次日,鸡叫头遍。
锦衣卫指挥使周阳秋、同知王良以及大小千户、百户皆聚在议事厅议论纷纷。
原来一清早就有人发现:在议事厅的大门上发现了一封用刀子扎好的书信。随后速报周阳秋。
周阳秋打开信来一看,信中之字是用鲜血写的。
“诸位尽是大明神探,不佞便来讨教一番,较量出一个高低。如今速去张府收尸!”
周阳秋看后勃然大怒,气的胡须乱颤。这很显然是凶手下书,还是一封挑衅的书信。
“此贼如此狂妄,不抓住你,将你碎尸万段,周某将无颜面在这锦衣府任职!”
此时王良倒是冷静:“大人,这信中所说的张府收尸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凶手又杀人了!”
周阳秋仍是愤懑不已:“张府?这京城中姓张的这么多!怎么收尸!”之后他猛然顿住,好像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他?”
“谁?”
就在此时,有小旗上来禀告:“大人,出事了!京师戍卫都督张軏在家中遇害!”
周阳秋轰然一震,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二话不说,飞速赶往张軏家中。
张府之中,一支东厂卫队早已包围完毕,曹钦已在府中查看尸体。随后曹赫、温庭汉甥舅二人赶到。三家正好撞在了一起。
王良心想:不出意外,凶手也给了两人书信。
只听曹钦盘问道:“死者几何?”
“京师戍卫都督张軏、刑部主事徐元亮、刑部主事李经纶、许彬共四人。”
“就只有这四人?”
“是!”
话分两头,且说夜里慕容换了一身便衣,带着石头、桃夭潜入皇庄。
慕容可不是单单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探清皇庄。
皇庄门外,慕容叫石头桃夭在外面等候。就看到慕容朝着皇庄大门口走去。
门外两个旗校看护,看到一身破烂的慕容立马拦下道:“什么人!离这远点!看没看到这是哪里!皇庄啊!”
慕容上前卑微地行李作揖道:“二位官爷!我这有些东西希望你们呈给庄主,还希望你们行个方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银钱偷偷地塞到旗校手里。
旗校见钱眼开,问道:“什么东西!”
这时慕容从怀里拿出一块金晃晃地腰牌递给了旗校点点头:“麻烦带一句话,说客人稍后就到!招不招待皆看庄主!”
旗校一看这腰牌是纯金打造,觉得甚为贵重。又打眼一瞧,慕容早已不见了。
旗校道声奇怪,将腰牌呈给了庄主。
庄主一看锦衣卫的腰牌不禁一惊:“这腰牌哪来的?”
旗校将前事道明,庄主也极为奇怪。心想:锦衣卫为何突然来访?近日京城屡发命案,都应该抽不开身啊!那到底是为什么!他此行目的到底为何?
庄主本想打发:如今义父已死,这锦衣卫突然造访我翻身的机会来了。
这庄子正是曹吉祥圈占的皇庄。这庄主正是曹吉祥的另一个义子曹铉。曹吉祥已死,正是曹钦曹铉二人争抢东厂督公的时候。如今慕容的腰牌一到,曹铉算计着拉拢势力扳倒曹钦。
“来人!摆开宴席,我要宴请宾客!”曹铉暗喜道。
深更时分,庄子里的厨子们又被叫起来开始忙活,自是极大地不情愿。迷迷糊糊地爬起床来,恍恍惚惚地走到厨房生火。
慕容打了个眼色:“走,吃饭!”石头兴奋地拍拍手看了看桃夭,桃夭也笑起来跟上去。
慕容知道深更早已熄火,这才使出如此一招让曹铉生起火来。
三人悄悄地翻入庄园,石头倒是饿的红了眼闻着味道寻到了厨房。
只见厨房里的厨子满脸怨气地切着菜,热着锅生火。
石头刚要冲进去被慕容一把拦住,小声道:“别动!菜还没好!你看那!”
慕容手一指就见厨房上有一个小隔层,差不多正好可以容下三人。
慕容偷偷地打开一扇窗子,石头、桃夭依次穿过进了厨房藏起来。众厨子只是盯着自己的活儿,要么就是偷懒打盹。
慕容抱起石头,纵身施展轻身功夫跃上了隔层将石头放下,嘱咐道:“别乱动,我去接你桃夭姐姐!”
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食物点点头。
慕容苦笑着摇头,轻声跃下抱起了桃夭,桃夭刚要抵抗就被他抱起跳了上去。
慕容不知何时弄来的一节细线,线端绑有一枚倒勾递给了石头示意一下。
石头倒也机灵:“我懂了!”
“你们在此好生待着,我去别处看看!”慕容说完就走。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慕容潜入大院,这皇庄当真是气派。如此黑夜,这庄子仍旧闪闪发亮。近了一瞧,这照明的不是什么烛火而是西洋的夜明珠。
“好一个皇庄!竟然如此奢靡!我倒要会会这个庄主到底是哪位大员!”说着,慢慢地寻到正厅就看到一张八仙桌已经置办停当。就等宾客入座。
慕容暗想:这庄主当真是懂事理。
“宾客还未到吗?”就听屋内曹铉问道。
“是的!”
慕容向里一瞧认出了曹铉:果然是曹吉祥的皇庄。这老东西真是害人不浅。那这曹铉知道锦衣卫来此,为何还要宴请!
慕容思索着决定进去探探究竟。
“宾客原来怎么不出来迎接!”慕容站在厅外扬声道。
皇庄中的旗校、庄头先听闻跑来。见慕容如此打扮不由得叫嚷:“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看护庄门的两位旗校也跑来见是慕容也奇怪道:“哎,你这刁民怎么进来的,快快滚出去!”
慕容纹丝不动,厅内曹铉听闻叫嚷出来查看。
曹铉骂道:“叫嚷什么!”瞪了众旗校一眼。又看了一眼慕容,起初他也没认出来,仔细一瞧才发现这是慕容无极。
“慕容大人!快!里面请!只是来”曹铉赶忙笑脸相迎,慕容面无表情地示意了一下众旗校。
曹铉会意:“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奴才!这是咱家的宾客!都给咱家滚下去!”
众旗校知道曹铉的厉害悻悻离去。
慕容也不客气,一进正厅就坐在了上宾位置。曹铉也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不知慕容大人来此有失远迎!大人怎么如此打扮!”
“冒昧打扰还望庄主见谅!如此打扮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明白明白!”
“大人突然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执行任务路过贵宝地特来探望!”
“原来如此,大人不是最近在忙京城中的命案吗,事情进展如何?义父惨死,绝不能让凶手轻易逃遁!”曹铉偷偷地摸了几把泪,假情假意道。
“曹大人放心,老督公绝不白死!凶手定能落网!而且曹钦督公也已经介入此案,我想不日就会有结果!”慕容看出曹铉的虚情假意,也知道他此次宴请绝不简单。
此时几个仆人端上来几道菜,曹铉喝道:“咱家宴请宾客,这厨子如何怠慢?这么久才上了这么几个菜!咱家看他们的脑袋是要搬家了!”
仆人吓得赶紧跪地,连声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的这就催促!”
慕容端在在此,心中却忍俊不禁,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厨房之中,石头拿着慕容给了一节细线将许多吃食都钓了上来。厨子揉了揉惺忪地睡眼,又睁大眼睛看了看嘟囔道:“奇了怪了,做梦了?”
他又摇了摇头试着让自己清醒过来。而上面的桃夭和石头则是大快朵颐,不亦乐乎。看着下面愣在原地的厨子更是觉得好笑。
厨子一听管家的催促,一听到“脑袋搬家”四个字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睡意也早就过了去,专心地烧菜。
“大人觉得咱家义兄这人如何?”话头已开,不想曹铉如此话锋一转。问的慕容更是一愣。
“令兄无论才智还是武功都是上品,难得的人才!”慕容一番夸赞。
熟料曹铉大笑:“慕容大人何故在此遮遮掩掩,但说无妨!”
“并非在下遮掩,确实如此!”
曹铉见慕容不肯松口,于是自己便引了头:“我觉得曹钦不过尔尔!”
慕容一听假装筷箸落地:“曹大人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咱家觉得曹钦担不得东厂督公的位子!只是义父抬举不识咱家的才干!”
慕容这才明白原来曹铉早就不满曹钦,只是明面上没有撕破脸皮。现在曹吉祥已死,这东厂督公的位子也就引人觊觎。怪不得曹铉宴请自己,原来是为了拉拢势力!
“老督公和你们周大人的恩怨都是上一代的,现在正是迭代的好时机。慕容大人的名号谁人不知,更是少年英雄,将来必成就一番大业!”
“大人谬赞,在下不敢当!”
曹铉看慕容不动声色,只好强加引诱:“若是大人肯助我拿下东厂督公的位子,我便推重大人做锦衣卫……”
曹铉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遥遥呼喊:“有贼人!抓贼人!抓贼!”
曹铉被打断后怒火中烧:“叫嚷什么!有贼人抓便是了,休扰咱家清净!”
慕容心中暗叫不好:难道他们被发现了!
慕容起身道:“家中有贼,当先捉贼为好!曹大人不必管我!”
曹铉也是怒火上头,急忙道声请便!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心下暗暗骂道:哪个贼子坏了老子好事!老子抓住你碎尸万段!
慕容见曹铉追出去也匆匆离开,寻找桃夭石头二人。他不确定贼人说得是不是他们,慕容先寻到了厨房。
果然,厨房中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踪影。慕容心急如焚,这偌大的庄园去哪里寻找他们。他刚跨出了门槛,就看到门口不远处一高一矮畏畏缩缩的两个身影。
“石头!”慕容轻声叫道。
这二人正是石头和桃夭,二人甩开追赶的旗校又折了回来等待慕容。
“快走!别叫他们发现了!”慕容道,石头突然窜进厨房往怀里揣了两个馒头。
“给爷爷!”
慕容摸了摸他的头刚要走,就见门口旗校已到。一看为首的一人缠着胳膊,正是今早追赶桃夭的恶奴,被慕容折了胳膊。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你这贼人不光带了这贼女子,还带了一个小娃娃!你看我不折了你的胳膊!”恶奴叫着冲了过来。
慕容无暇与他打斗,三招两式将他放倒用绳子捆在厨房的梁柱上。
“你已经认出了我,我就不能留你活口!曹铉或许有用!”慕容冷笑着,一把火点着了厨房离去……
正是:皇庄纵火,破庙祭祀;慕容救下活祭品,饥民愤愤欲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