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眼前的风雪,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雪停风住的曲径。
陆云杉惊叹于这阵法的精妙,只是这名字取得直白了些。
“如此精妙的阵法,你们先辈谁取的名字?”陆云杉不禁问道。
千无虞从炉子中捞着什么东西:“这阵法是我想出来的,自然是我取的名字。”
“哦,原来如此。”陆云杉感叹道。
千无虞转身将煮好剥了皮的鸡蛋放在陆云杉掌心道:“姐姐,闭上眼,用这个敷一敷。”
陆云杉接过鸡蛋,敷上眼时,确实觉得十分舒服。
“你为何不好奇,我如今是谁,为何变成这样?”陆云杉边用鸡蛋揉着眼睛,边说道。
千无虞垂下头,紧抿着唇,蹙眉不语。
陆云杉见状连忙道:“你…………不必担心,我如今过得很好。”
千无虞抬头,眼中似有不快:“姐姐,我知道你如今在她人的身躯里,可我无法帮你,你停棺那几日,我去了。”
“世人去世后,七日内,尸身仍存有一魄,只要我肯以千罗之血救你,你一定能活。”
“可…………那日,我触碰到你的尸身之时,我感觉到,这尸身中毫无生气,当我以你旧物为引找寻你的魂魄之时,却感知到你还活着。”
陆云杉:“那你可知,我死后为何会重生在别人的躯体里。”
千无虞摇摇头:“千罗门的秘术里,没有重生一说。”
“可我翻阅了许多秘术典籍,只看到一种与姐姐的情况相似的。”
“人若死时含着怒恨许愿,上天便会安排新的重生。”
陆云杉转念想道:“我死时不过须臾之间,不曾来得及许愿。”
千无虞缓缓道:“那……就是你这幅身躯的人许的愿了。”
陆云杉结合醒来之时的事情一想,觉得有可能是真的陆云杉被虐待而死之时,许下的愿望,如今陆焉,陆年已死,忠义侯沉冤昭雪。
桩桩件件看来,确是冥冥之间,自有主宰。
现下陆云杉的愿望已然达成,她也在慢慢的做回程蔻了。
「注意:换回女主真名啦!!!」
“程姐姐,你在想什么,出了如此久的神。”
千无虞拿手在程蔻面前晃了晃。
程蔻回过神道:“我寻你多日,是为了询问一味前朝卫国的毒药,我怀疑我是因这个毒药而死。”
“此毒名叫岁晏,是前朝卫帝取名,听司风禾讲,中了岁晏的毒,死状便如同我被毒杀那日一般。”
“可很奇怪的是,我曾查看过我被毒杀那日的婚服,上面不知是酒渍还是血渍上面,有些黑色的粉末,那粉末我找了精通药理的人查看,是茵樨。”
“姜帝杀我,为何要用两种毒药?一味慢性,一味瞬间致命?”
千无虞:“以我所知,千罗门典籍曾记载过岁晏,此物被姜帝囚在宫中司库中,燕国攻城之时,司库已被卫帝然烧毁。”
“姜帝若要拿到,必然是破城之前,两国间往来之物,向来记载清楚,姐姐给我两日,我去查。”
程蔻点点头有些担忧道:“那你的身份如今可有人知道?”
千无虞苦笑着道:“无人,我不与人交朋友。”
程蔻将手搭上千无虞的肩头,摇了摇千无虞的肩膀道:“我便是你的朋友,救你时,你还是个小孩儿,如今都长成青俊少年郎了。”
千无虞被这么一说,脸颊突然窜起一丝绯红,自从千罗门被灭以后,他除了程蔻就无法再信任何人。
千罗门的血脉,在世人眼里,不过一个物件,可助世人达到内心贪欲,千罗门本就不该存在,而千无虞也只想当个普通人。
程蔻见千无虞低着头出神,笑着道:“千无虞,我给你取个新名字?你就不用姓千,被别人认出来了。”
千无虞微笑道:“好!姐姐取得名字,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以前的千无虞早就死在卫国皇宫里了……”
程蔻心疼的看着千无虞,想了想道:“那就叫兰时如何?兰时即为春日,我希望,你像春日一样,生机勃勃,可渡万事万物。”
千无虞看着程蔻憧憬的眼神,心中觉得十分满足:“好,我以后,就叫兰时。”
二人相视而笑。
程蔻离开时,对着千无虞摆摆手,越走越远,回望之际,只见千无虞单薄身影,独处一座孤山,少年当如春日,怎叹生逢寂寥。
出了回门阵,雪虐风饕。
回了求阙宫,程蔻连忙喝了口红绎煮好的姜茶。
抬头时,却见黎璟的屋子里还亮着灯,程蔻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探头一看。
“阿澄怎么才回来,快来喝口姜茶。”黎璟回过头,盈盈一笑。
程蔻被这一笑荡了心神,只想摸摸黎璟烛火掩映下的脸。
坐到黎璟身旁,程蔻瞧了瞧紫绎不在,便肆无忌惮的伸手环住黎璟的腰。
黎璟喝茶的手一顿:“今日,为何如此主动。”
程蔻趴在黎璟胸口,闭着眼睛懒洋洋道:“累了,也想你了,有个人陪……真好。”
黎璟抬手摸了摸程蔻的脸颊:“怎如此冰冷?”
说完,拿起专门为程蔻熬住的姜茶:“快起身喝一口,喝了奖励你今夜抱着我睡。”
“咦……我才不要。”说着便放开黎璟的腰,端起姜茶喝了起来。
“听闻你如今的身子,已如常人了?”程蔻道。
黎璟将手穿过程蔻的脑后,稳稳的放在她的面颊上:“是好了许多,但仍不可习武。”
程蔻一楼姜茶差点没呛出来,震惊抬头道:“你还想习武?”
黎璟看着程蔻震惊的模样,也舒展开笑容:“我也是自幼习武,只不过在当年,我还对我那些兄弟毫无戒备之时,被他们害的多了,身子虚了,便练不成了。”
程蔻忽然心酸,将头靠在黎璟肩头道:“他们都是怎么害你的,我帮你还回去。”
黎璟摸摸程蔻的头,云淡风轻道:“不过是,下药,暗杀,下套。”
黎璟语气轻飘,仿佛不是他经历的一般。
程蔻攥紧了拳头:“往后定要叫他们还回来。”
黎璟抬手握住了程蔻的小拳头:“是啊,一定!”
程蔻看着腰上的银月佩道:“你的母亲也是他们害的吗?”
黎璟抚摸着程蔻小拳头的手一顿道:“是,他们脱不了干系,我会让他们悉数奉还,如今也就差他们了。”
程蔻喃喃道:“莫非还有其他人?你已经处置了?”
黎璟微微一笑:“是。”
程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程霁,暗暗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黎璟见程蔻这样,拍了拍程蔻肩膀道:“阿澄,放心,陆焉已死,黎淳也就在这几日了,忠义侯的仇,你不必再背着了。”
“我希望我的阿澄,永远是快乐的。”
程蔻点点头,趴在黎璟怀里渐渐睡去。
将程蔻抱上床榻,掖好被角。
门外忽响起敲门声。
“公子,我回来了。”紫绎在门口道。
黎璟将床帘放下:“夫人屋里去回话。”
门外紫绎诧异挠头,再品了品黎璟温柔的声音,猜到了夫人定然在公子的房中。
识趣道:“属下遵命。”
到了陆云杉房中,紫绎抖了抖一身风雪。
“公子,我属下去找了檀雲姑娘,她叫公子放心,岁晏一事,定会处理干净。”
黎璟思虑道:“你们可查到,袁昭为何要查岁晏,可是对程蔻的死起了疑心?”
紫绎想了半晌道:“那岁晏,是檀雲姑娘当初潜藏在卫国皇宫时取得,而卫国已灭,卫国皇宫中根本无人生还。”
“就连千罗门,也被屠了满门,属下觉得这天下,出了公子,檀雲姑娘与属下兄妹而外,无其他人知道。”
“属下猜想,袁昭之父袁霖既然是被姜帝以毒谋害,这袁昭想必是想找一味更毒的药,来杀了姜帝报仇。”
黎璟听着紫绎的理由,嫌弃的看了看紫绎道:“定然不会是你说的理由,袁昭更想亲自提刀杀了姜帝。”
“也罢,就随袁昭查,你知会檀雲,若有痕迹无法抹去,便索性让袁昭查,只要将幕后之人引向姜帝即可。”
紫绎:“是!”
翌日清晨,程蔻醒来,抬头便撞到了黎璟的下颌。
程蔻捂着脑袋,起身准备溜走,刚抬起屁股便被黎璟抓住了手腕。
“再睡会儿,今日多歇歇。”黎璟沙哑的声音道。
程蔻只好乖乖躺好:“你都醒了,就别睡了。”
黎璟将程蔻抱的紧紧的:“我早就醒了,还去洗漱了呢。”
程蔻白了黎璟一眼道:“那你还睡什么觉。”
黎璟睁眼,洁白的眸子里悄然出现几丝红血丝。
“自然不是因为想睡觉。”黎璟低头看着怀中的程蔻,有些暧昧的意味就要憋不住了。
程蔻听完这上句话,心里便接住了下句话:难不成是因为想睡我。
黎璟一手将程蔻提了起来与他的头平齐:“是因为…………想亲你。”
说完便吻上程蔻的唇,耳后,颈肩……
程蔻一把推开:“要亲就好好亲,其余的,快了快了……”
黎璟不等程蔻说完便再次吻了上去,程蔻只觉身上衣衫逐渐滑落,遂再次将黎璟推开。
黎璟笑的温柔:“我说亲便是亲,别的事,等阿澄愿意。”
程蔻以为,亲——指亲嘴嘴……
万万没想到,如此宽泛……
这大白天被一紫一红二人看到怎么办!!!
话音未落,门外便响起紫绎焦灼的声音。
“公子,黎都来信了。”
叭!!!!!紫绎抓起茶杯便扔向门。
程蔻心想:“火气挺大。”
门外紫绎抬手摸了摸嘴唇,想到夫人现在还没回后屋,咧了咧嘴:“公子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