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陈哲。我很好。”像是极力要掩饰什么,她又强调了下,“我真的很好。”
“安宁……”
陈哲一声又一声的喊声有些歇斯底里,像是俨然知道了安宁身陷困境一般。
“潘冬……子。”
安宁启齿,让她自己都跟着一怔。
他知道这一刻,要了她,真的是轻而易举,但是却会引发她变本加厉的抗拒,得不偿失。
每次想着放手一搏,事到临头,他又会反悔。
他迟早会将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要安宁的欲望刚才真的很强烈,但陈哲的那个电话,让他到极点的兴致,缓缓地挥发出来了。
陈哲,这个有形存在,是安宁心坎上的一道刺,似乎自己怎么做,也无法将他从安宁的心坎上连根拔起。
这让一向要封得风要雨得雨的潘冬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安宁的否决,已经让他浑身不舒坦了,陈哲时不时的搅局,让场面更难收拾。
兵行险招,他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是不知道上苍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一定是要赢的,这便是结果,他要的便是最终的结果,无论过程是如何。
潘冬子过了一会儿,从安宁的身上翻身下来,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这让安宁仗着二和尚摸不着头。
他唇角的邪恶笑容,让安宁心头一窒,他缓缓地开口道,“忽然想起我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暂时先放过你。”
“安宁,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既然你都已成了我的情人,我希望你别每次跟条死鱼一样出现在我的床上,你要学会享受,学会取悦我,这才是你身为情人的职责所在。”
潘冬子的每一个字,都带了侮辱的字眼,安宁恨不得将他的那张薄唇给撕烂,但又迫不及待希望他立马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消失走人。
当主卧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安宁重新躺回了床上,身体虚浮得可怕,是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在潘冬子的强势霸道面前,她所谓的挣扎,宛若渺茫的尘埃,是那么的无力,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安宁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反正不用见人,幸好现在是寒假,她也不用去上课,一直这样躺着,如果潘冬子不回来,也挺好的。
当肚子大闹空城计时,她在床上又睡不着,忍不住爬了起来,她泡了个热水澡,洗漱了一番,下楼下小区附近吃了点东西。
安宁正从早餐店出来,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没想到乔落还胆敢给自己打电话来。
她过得够苦逼够憋屈了,连这乔落都要来掺上一脚,真是好笑,她头仰了下天,又恢复到平静,接了起来,声音听起来跟往常无异,没有惊诧,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立马当头给一番冷嘲热讽。
“我是乔落。”
乔落的自报家门,让安宁觉得好笑,她多半是以为自己跟她梁子结那么大,早删了她号码了。
“我知道。”
安宁的语气有那么一些的不以为然。
“我想见你。”
乔落开门见山地道,没有过多的废话,这倒是让安宁有轻微的吃惊,她见自己干什么?
安宁不觉得自己跟乔落有什么好见的,之前早闹得一团糟了,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也没什么共同话题,权当自己之前有眼无珠,认贼作嫂,引狼入室,后悔已晚。
“没这个必要。”
对于自己所不喜欢的人,安宁没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理会,何况还是一个设计过自己的女人。
“如果跟你母亲有关呢?”
乔落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一样,安宁从她的笑声中就能辨别出来,听到她以这样轻浮的语气提到自己的母亲,安宁心头的火,刷的一下蹭了上来。
她可以容忍乔落对自己不好,但安宁无法忍受乔落对母亲不敬,她这话中分明有话,安宁心里立刻起了不好的预感。
乔落见她长久不吭声,又抛下重话,“你的母亲跟一个陌生男人见面的照片,在我的手上,若你傍晚五点不出现在佐治的345包厢,那么这照片不出明天便落入到简濉溪的手中了。”
乔落的威胁立竿见影,安宁的眸子沉了沉,唇一扬,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结束跟乔落的通话之后,安宁的脑海浮想联翩。
乔落不可能无风起浪,那就不是空穴来风了,乔落又信誓旦旦地提到她手中有铁证,母亲跟别的男人?
安宁总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她又觉得乔落不可能无端造假,这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她必定是拿了什么把柄,想要以此威胁自己。
简家,自己最在乎的是母亲,乔落在简家这么久,深谙其原则,将安宁的底线拿捏得十分的精准。
现在才两点,离五点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过得很慢,安宁觉得每一秒都倍感煎熬。
母亲……男人?
这几个字眼来来回回在脑海中浮现,让她本来还算平静的思绪给大乱成了纷飞的一团,迷雾、疑团一个接着一个,她根本就毫无头绪。
从来没有听母亲提及过什么男人,虽然简濉溪不是什么一个好人,但他在母亲最为落魄的时候伸出了援手相救,还让母亲嫁给他,成了母亲的庇护。
母亲是无论如何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除非事情另有隐情。
安宁忽然想起曾经父母的房门外偷听他们两个的争执,似乎谈及到了安宁的亲生父亲,安宁从未见过的一个神秘陌生人,这么多年,安宁连他的照片都没有目睹过。
难道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出现了?
只有这原因,牵扯到自己,母亲才有可能跟陌生男人见面。
不过这毕竟是安宁单方面的臆测,她无法断然地妄下决定。
终于磨蹭到了四点半,安宁早早地到了乔落所言的佐治,佐治的环境相对良好,特点是清幽安静,乔落倒是很会选地方。
安宁到的时候,乔落还没来,安宁提及包厢号,服务员便很主动地跟她攀谈道,“是简太太的客人啊,跟我来。”
服务员对安宁变得极为的殷情,让安宁十分的不自在,有个陌生的人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晃,仿若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安宁觉得厌烦,本来心里就不舒坦,于是便挥手让她退下了。
看来这家店乔落是常客,还成了座上宾,不然服务员不可能对自己这般的周到。
乔落真有手段,安辰至今为止还被她吃得死死的,没从母亲那听说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过,说到底,安辰还是选择了信她。
比起乔落的婚姻,安宁觉得自己跟潘冬子,简直就是一段孽缘,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乔落姗姗来迟,一副贵妇的精心打扮,全身的行头,都是EL这一季的新款,安辰看来下了大手笔。
乔落本来就一张讨喜的粉嫩娃娃脸,加上产后恢复得很好,一点也看不出生过孩子的迹象,反倒是比生孩子之前还多了几分妩媚的女人味出来。
安宁打扮得很简单,一副学生的打扮,加上她出门是为了觅食来的,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根本就没那个心情整那些有的没的,没觉得有谁值得她精心打扮的。
最初跟陈哲约会的时候,她是有注意到一些细节的。
后来跟陈哲恋爱久了后,觉得两个人又那么相熟,陈哲不是那种在意你外表的人。
若他真在意外表,他身边围绕的那些个女的,不少比自己来得好看的,她那个时候,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能跟那些千娇百媚的佳人相提并论。
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宁就渐渐不关注这些了。
乔落看到安宁的清汤挂面,唇角微微上扬。
简安宁,只是一个任性的毛头孩子,若非出身在简家,哪会运气那么好,被潘少岳给看上,让冬子娶了她?
“安宁,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提前到,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我,你哥很忙没空陪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开车来,你知道的,我车技很菜,不敢开快,只好慢慢来,让你久等了。”
乔落寒暄的语气,都跟以往不同,有了当官人的那种腔调,让安宁哭笑不得,她总觉得乔落说这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在炫耀。
不过安宁并不觉得有啥好炫耀的,乔落融入简家,那是她自己的本事,简家虽然成员简单,但是简濉溪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加上他的个性专制,没几个正常的人能够受的了,乔落倒是似乎引以为傲。
也是,她以前出身不怎样,现在融入了也算上流社会,那些人的恶习,在乔落看来,应该是云端的诱惑。
“哪里,是我来早了。”
对于她的眸底深处的得意跟骄傲,安宁倒是不置一词,她也没那个兴致跟乔落虚与委蛇。
“安宁,算起来,我们也挺久没见面了的,你最近很久没回简宅了,上回爸在书房大发雷霆,得知你跟冬子离婚的事,这在爸看来,是简家的奇耻大辱。你怎么连你自个儿的丈夫都看管不住?实在让我不知道说你什么是好。”
乔落那语气,分明是奚落跟嘲讽意味很浓的。
安宁并不生气,她淡淡地觑了乔落一眼,她什么心思,安宁哪会不知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潘冬子才是她的终极目标吧?
真想不通那样糟糕、一无是处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傻女人喜欢呢?
“这是我的私事,似乎不关你的事情。”
安宁似笑非笑地道。
乔落撅嘴了下,倒是也没生气,“是啊,现在你不是简家承认的女儿了,是不关我事。”
“照片呢?”
安宁直接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乔落。
乔落坐了下来,按了下铃,门外等候的服务生很快就推门进来,礼貌地问,“简太太,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给我来杯热可可,安宁,你要什么,别跟我客气。”
“给我来杯白开水就行了。”
服务生效率很高,速度很快,一杯热可可跟一杯白开水分别放在了两人的面前,又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安宁用白开水捂手,她的手,有些冰凉,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倒在玻璃杯中,正好有这效果。瞅见乔落喝了一口热可可,安宁又不忘提点道,“可是开始步入正题了吗?”
乔落笑了笑,俯身从包包里翻找起来,还不忘戏谑道,“安宁,你这性子真急,要改改,难怪冬子受不了,一般男人都喜欢有耐心的女人的。”
安宁很想破口大骂,但还是忍住了,这女人,爱炫到了极致,动不动就要夸上自己一番,以前倒是真没觉得她是这样恶心的女人,现在是越来越受不了,跟她多相处一分钟,安宁都觉得想吐,这儿的空气,也跟着难闻起来。
“这就是照片。”
乔落将照片放在桌上,推向安宁。
安宁目光瞬间绞在那张照片上了,那男人……明明是很陌生,但是她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忍不住去揣测下午那个设想的真实性。
“这个男人,长得也蛮有味道的,你妈的眼光还真不错,老爷子总是不苟言笑,对女人估计也没那的容忍心跟耐性,不会哄女人。”
安宁正研究着这张照片,乔落的落井下石,安宁根本就充耳未闻。
照片中的男子身材削瘦,并不英俊,五官很正,安宁只能用正这个字眼来形容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照片中,他跟母亲相拥,他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脸上是一种喜极而泣的神情,母亲的表情,倒是比较复杂,安宁没有参透。
“你妈是不是打算红杏出墙了啊?你妈真有情趣,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要换老伴。”
“虽然老爷子是不够体贴,但是老爷子位高权重,你妈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也算是享尽了尊荣,老爷子没做任何对不起你妈的事儿,现在的外头,哪个高官不养几个小情人来着的?老爷子在这方面也算是个正人君子。”
乔落一边数落着简母的不是,另一方面又为简濉溪说尽好话。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帮着他?”
安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简濉溪是怎样的人,安宁自认为自己比乔落看得更透彻,对他有利用价值的人,简濉溪才会对他好,没有利用价值的,他一向弃置如履。
当初乔落进简家门,也算是吃尽了苦头,此时倒是说起风凉话来了,真是荒谬可笑至极。
“那倒是没有。”
乔落还真认真地想了想回答。
“你到底想要怎样?”
乔落既然约自己出来,还拿了照片威胁自己,肯定是要安宁做些什么。
乔落正抿了抿口,潘冬子的电话来了,安宁看了一眼,眼底起了不悦,但还是接了起来,“喂。”她口气很不好,她认定潘冬子是追究自己的行踪起来了,她现在都快成了犯人,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晚上要迟点回来,你别等我了,先吃饭。”
潘冬子的话,让安宁愣了愣,她还没吭声,又听到潘冬子道,“你现在在哪里?”
安宁看了一眼乔落,抿唇笑道,“我在家里。”
潘冬子嗯了一声,“那先这样,晚上见。”挂了电话,安宁的视线从屏幕上撤回,又回到乔落身上,发现乔落正看着自己,若有所思地问,“是冬子打来的吗?”
冬子?叫得还真亲热,安宁很想鄙视她,但还是忍了,跟这样的女人计较,简直就脏了自己的嘴巴。
安宁点了点头,并没觉得这话题有什么好深入的,乔落显然很想了解潘冬子的近况,顾左右而言他。
安宁草草敷衍了几句,又回到正题上,“乔落,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潘冬子。”
她居然很不要脸地开口要求,这样放肆的要求,让安宁为之一愣,她轻笑了出来,“乔落,你在说笑话。”
别的还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安宁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潘冬子,若是可以,她白白拱手让给乔落,都没有问题,但是从乔落口中提出来,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首先,潘冬子是一个人,一个难缠的男人,其次,乔落或许不知道她的那点心机,在潘冬子看来,根本就是小儿科。
“我没有在说笑,我是认真的。”
这个男人,挠得她心痒难耐,让她变得不知足起来,除非得到,否则她的心,永无安宁之日。
“我只承诺我会竭力而为,但结果尽不尽人意,就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