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吃饭。”
安宁不想解释的,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只有潘冬子那样变态的男人,才做得出来。
“跟谁一起?”
“室友。”
“早点回来。”
潘冬子在听到室友两个字时,稍微怔了怔,然后抿唇了这四个字。
此时的潘冬子,到家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没有吃饭,很久没有准时下班了,今天特意提早下班,打算好好跟安宁吃顿饭,没想到又成了空等。
灰白色的居家服和橘色的光亮将他衬得越发漠然,墨色的幽深眼眸透过潮湿的刘海显得专注有神,他结束通话时的表情变得十分的耐人寻味。
四周降下一片冰冻三尺的气息,空气的流动也变得更加微妙……
他坐在质地上乘的沙发上,换上了一副沉毅的表情,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把玩着手机,没有看向正在播放到精彩处的电视一眼。
吃饱喝足之后,安宁跟三个室友回了宿舍,她收拾行李的时候,被陈雪莲眼尖看到了,“安宁,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晚上我要回去住。”
宋丹丹大惊小怪叫了起来,“安宁,你说要陪我们到最后的,怎么一个人提前走了?”
安宁原先是这么打算,因为要找房子,可是跟潘冬子的交易,让她无从选择。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妈让我回家住,说我好久没回家了。”
看得出安宁的为难,肖琼忙为安宁解围,“宋丹丹,人家是B市人,随时都可以回家,再说了,人家妈妈都开口了,当然陪家人重要了,有我陪你还不知足啊,我又不提前离开。”
肖琼是听闻过安宁提过跟嫂子不睦,所以不喜回家,这次她回家,心底里肯定也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安宁回去并不是享受……
安宁对肖琼投以感激的目光,肖琼的这一番解围,让她还是莫名感受到了温馨的。
安宁是室友们热情的拥抱中走出寝室的,迎面吹来的风,让她整个人又跟着清醒了不少。
说谎的滋味并不难受,难受地还要忍受着屈辱前往潘冬子的住处,行使身为情人的职责所在。
行李有些重,她还是选择了走路,潘冬子当初婚房选在B大附近,说是为了她。
因为离得近,所以安宁选择步行回家,她走得很慢,但还是到了,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
安宁没钥匙,所以按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门一被从里面拉开,安宁就倏的觉得有股阴冷的寒气渐渐从脚底蔓延上来,直直地刺激着自己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潘冬子倒是相反,看到安宁时眼神刹那间的迷茫,然后逐渐变亮,上前礼节性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来了。”
安宁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好大的一跳,她几乎要咬到舌头,感觉自己的某一条神经像是忽地绷断了般,在脑子里来回抽动,将她的意识搅成了一锅粥,最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潘冬子脸上的阴霾尽数散去,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如曜石般的墨色眼眸有一种卓然的璀璨光芒在汩汩涌动。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去接安宁手上依旧提着的那一袋沉重的行李,她没有松手,他愣了下,她松开了手,他没有接住,行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拉链大概因为安宁的走动松了些来,没有拉紧,安宁白色的BRA露出了一角,她做不到无动于衷,脸色微红地低头打算去拉,潘冬子倒是抢先了她一步,帮她给拉上了。
然后,他轻松自如地提起那袋行李,往主卧室而去。
什么都是一样,安宁却觉得如坠千斤,步入卧室。
此前,她作为潘冬子的协议妻子,并没有履行作为妻子的义务,见潘冬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然而,身为潘冬子的情人,她又有了不同的意义,情人两个字,顾名思义,是靠肉体来取悦男人的。
安宁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对他会有巨大的吸引诱惑力,怎样妖娆的女人,潘冬子这个浪子没有经历过呢。
这一刻,在下午做出决定后始终是要来的,迟早都是一样。
当潘冬子洗好澡穿着宽松的睡衣出现在安宁的面前时,安宁开始觉得紧张,还有那么丁点的恐惧。
安宁洗澡磨蹭的时间很久,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点孬,逃不了的,都已经送上门来了,到嘴的食物,潘冬子岂有吐出来的意向?除非他疯了。
安宁洗了一小时,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纯棉睡裙,裙子很保守,长袖,裙摆拖到小腿处,露出安宁洁白的脚丫,安宁的脚趾十分秀气小巧,像是玲珑的玉贝,令人爱不释手。
潘冬子看得都有些痴了,当安宁慢吞吞地爬上床时,潘冬子长臂一伸,绕过安宁的上半身,瞬间,他觉得被电流触到一般,深吸了口气,稳了稳神思,将床头的灯给关掉。
当房间里忽然暗下来的时候,安宁愈发的不安起来,她虽然不习惯直视潘冬子犀利幽沉的双眸,但也怕暗夜沉浮下堕落的无底深渊。
蚕丝被下,当潘冬子的手臂将安宁给无声地拥过去的时候,安宁忽然倒吸了口气,身子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到底还是浑身不自在。
当他滚烫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滑过她的脖颈时,安宁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滚烫了起来。
安宁想到情人两个字,想到屈辱的取悦,她按耐住了发自内心的反抗跟挣扎。
他微微俯身下来,修长的手指顺着她柔美的线条而下。
黑暗中,潘冬子神色复杂地睨着安宁,他随后懒懒地笑了笑,嘴角轻轻地动了动,“安宁,你是在害怕?”
安宁觉得眼前只有黑色,一望无际的黑色,重叠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出深浅不一的颜色来。
“没有。”安宁不想服输,很快就否决了,尽管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僵硬,她以为潘冬子看不见,其实都被潘冬子给不着痕迹地纳入了眼底。
他知道,她不会这么快就臣服于自己的。
何况,今天的安宁,肢体语言就出卖了她,她不习惯跟自己同床共枕,身子连动都不敢动。
他在要不要她之间踟蹰了了片刻,他很快又控制了自己。
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中,抱了个满怀,然后没了动静,安宁很奇怪,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就这样睡去,她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因为摸不透他下一步的举动。
怀中的这一具身体,十分的柔软,他想,会有一个好眠的。
“睡吧,我现在并不想要你。”他平静地道,安宁那一刻浮现了无比的诧异,呆呆地望着他,咬紧了唇。
潘冬子眸色一沉,“睡吧。”那声音,分明是染上了情欲的味道,那般的沙哑,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安宁如蒙大赦,但并不理解他的所为。
安宁不敢轻易睡去,她装睡,等潘冬子绵长深悠的呼吸声传来,她这才放心阖上了眼,紧跟着沉沉地睡去。
潘冬子醒来的时候,看到安宁的脸颊带着一抹清浅的红润,嘴角微微翘起来,像是随时会流下口水的样子,十分可爱。
这样的安宁,十足的乖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厌恶之色。
他的上班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他却不想起身,更不想惊动安宁提前醒来,她依旧躺在自己的怀中,他若是一动,她八成会醒来。
难得有如此甜美的童真睡颜供他欣赏,他就算看一辈子,也不会看厌。
昨晚,其实,他极想要了安宁的,又觉得她十分的可怜,给她松口气缓和的时间,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软了。
也只有对安宁,他才会心软,要是换到以前,他根本就不知道心软为何物。
安宁悠悠转醒,她初醒的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当她惺忪的水眸触及潘冬子那张英俊逼人的脸庞时,身子忍不住往内侧挪去,她俨然忘记了潘冬子强有力的双臂是正环在她的腰上的。
她这么一挪,倒是让两个人的身体愈发得贴近了。
果不其然,昨晚他是放过了自己,但是早上呢?
安宁没由来地觉得开始心慌起来,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都是被潘冬子看了去。
潘冬子慢慢的靠过来,他并没有着急的逼迫她,只是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双黝黑的眸子盯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安宁,我本不是想现在动你的。”
他的气息,蓦然地逼近,让安宁无地自容,将脱逃的气力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虽然思维僵滞了下,但是还是听懂了他话中所隐含的深意。
她,逃不过了吗?
她认命一般闭上了眼,等死。
他薄削的唇边带着一丝笑意,异常轻柔地道,“睁开眼,安宁。”
安宁依旧死死地闭着,甚至比先前闭得更紧。
“你想要来一次,还是来三次?”
他意有所指地道,表情一派的淡定从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宁,宛若她是一只陷入重围的猎物,她的无声抗议,在他看来,是那么的可笑,根本就是无谓的困兽之争而已。
身上的棉被被掀开了,安宁觉得一阵冷意袭来,她跟着忍不住睁开了眼。
时间无限的漫长起来,她听到他慢文斯理地启齿,“安宁,我想要你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安宁只觉得一阵屈辱,毁天灭地的屈辱。
她很想逃,这一刻,她真的生出了一种冲动,想要逃跑,逃得远远地,逃到一个没有潘冬子的世界。
但是,他压着她,她根本无法撼动三分。
她没有听错,情人,果然是要取悦男人的,情人,果然是要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巨大屈辱的。
安宁忽然平静下来,她张开眼睛,茫然地看着潘冬子,她告诉自己,自己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她告诉自己,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她给自己默默催眠。
深紫色的床单上,年轻的女孩有着近乎绸般的白皙肌肤,腰肢异常的柔软,胸口有着轻微的起伏。
他半压在她的身上。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潘冬子视线掠过去,发现是安宁的,安宁这一刻也发现了是自己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够去,没有拿到,离她有些距离,她又被潘冬子沉重的身子压着,她右手的中指慌乱间碰到了手机,手机从床头柜滑了下去,坠地的声音,有些刺耳。
潘冬子不慌不忙帮她捡了起来,看到荧幕上闪烁的那个名字,他的眸子跟着没由来的一沉。
“原来是陈哲,这算不算是你心有灵犀啊。”
潘冬子滚烫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探入了她的裙摆,他淡淡地轻笑起来,“安宁,你说要是陈哲知道我们正在床上干什么,你说他会不会冲过来杀了我呢?”
这一句话,让安宁浑身的血立刻冷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睨着他,没想到他这般的恶毒,不知羞耻。
在他面前,她已经受尽了屈辱,他还想怎样折磨她?
这个恶魔,还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他这畸形扭曲的爱,还是爱吗?
很可怕,她真觉得可怕。
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仿佛枯竭了,黯淡得没有一分光泽。
他勾了勾唇角:“我帮你接通。”
“安宁,你说他应该有权利知道我们在一起的。”
安宁有片刻的恍惚,她的声音嘶哑的像是在沙漠中行走数日没水喝的人,“你……你……”
潘冬子的目光垂落下来,亮光一闪而逝,最终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将手机置放在安宁的耳边,他拿着,也不给她接着。
陈哲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安宁……安宁……”
安宁清了清嗓子,嗓子异常的干裂难受,“喂……”一出声,就被精明的陈哲给察觉出了异样。
“安宁,你怎么了?”
潘冬子轻轻嗤笑了一声,狭长明秀的双目中隐匿着一丝戾色。
“安宁,是谁在笑?”
安宁知道潘冬子分明是故意的,是啊,他是故意接这个电话的,想要让陈哲难受。
他明明答应自己放过陈哲的,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对付他,这个男人,说话真的算数吗?
安宁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他。
潘冬子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他以只有安宁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地道,“安宁,我只答应你在事业上不为难他,让他回到原先的轨道上,我可不保证他还对你死缠烂打。我的情人,只有我一个人享用,我心眼很小,不喜欢我的女人身边围绕着很多讨人厌的苍蝇。”
“你最好给我记住,否则,我是见一只,拍一只,绝对毫不留情。”
“安宁,安宁……”
“陈哲,我没事。”安宁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愤怒的声音。
“那中午见一面吧?”
“不了,我还有事。”
她知道,她一定要快快打发了陈哲,不能让他发现异样,但潘冬子显然不会如她所愿,他巴不得狠狠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这个变态。
“安宁,你是不是跟潘冬子在一起?”像是察觉到什么,陈哲忽出此言,喊得还有些大声,连潘冬子都听到了。
“没有。”安宁想也没想就脱口否决。
“安宁,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他胁迫了你什么?”陈哲之前困境重重的项目,今天忽然像是过山车一般,雨过晴空,之前卡住的那几关,今天都通知他可行了。
这让他如何不意外,情急之下,安宁的影像,很快便浮上了脑海,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
其实,他并不想往这最糟糕的场景上想的,但想起了这是潘冬子对他的为难,他解除为难,肯定是他已经得到了他所想要的。
那么,项目通过了,那么代表安宁危险了。
陈哲宁可自己事业受挫,也不想安宁深陷狼窝,潘冬子是怎样的人,陈哲哪会不清楚?
这回潘冬子信誓旦旦说爱安宁,但下一回呢?潘冬子这个男人,在圈子里的声名,向来不怎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