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铭打电话通知安宁宋丹丹可以出来了,那批贩毒分子全部落入了疏而不漏的法网。因为宋丹丹的这次友好合作,才能让警方如此迅速地将罪犯一网打尽,所以警方应了宋丹丹的请求,对这件事的报道以及之前的K粉案都不提及她的人或者事,做的笔录也会得到及时的处理,让她不会被人抓小辫子。
安宁是跟陈铭一道去接宋丹丹的,宋丹丹脸上早已恢复了血色,看上去整个人神采奕奕了不少,看来拘留生涯她过得还自得其乐。
安宁听她提及,才知道之前被当嫌疑犯的滋味确实是不好受,后来经由警方查证自己消除了犯罪嫌疑,她便安心了,吃好喝好,过得不输于外头。
她还大言不惭地道,“我真想继续呆下去,都快乐不思蜀了,里头的警察叔叔跟姐姐们陪我解闷,跟我说了很多从来没人跟我说过的大道理。”
然后她两臂一挥,“我想好了,以后我要远离李浩了,我也要靠自己。”
安宁想起李浩,没由来叹了口气,那个男人,实在是个窝囊废,若是真想让人看得起自己,至少也要活出个人样来,只会自怨自艾,永远也不会活得颜面有光的。
“你有什么打算了没有?”
在上陈铭的车后,安宁问道。
宋丹丹叹了口气,“还没有。”
安宁问,“有没兴趣当平面模特?陈铭有熟人可以介绍给你,前提要你有兴趣。”
宋丹丹吃惊不小,忙高兴不迭地点头道,“有,当然有兴趣了,陈大哥,你这有熟人吗?”
陈铭还是一贯的表情,“有,我跟他说过了,过几天等你缓过劲来他会主动联系你的,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了,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宋丹丹情不自禁扑向安宁,将她狠狠抱了个满怀,“我真幸运,能够认识你们。陈大哥,尤其我要感谢你。”
陈铭有些受不了她太过强烈的感激目光,他是律师,有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宋丹丹的小儿科,若非是看在安宁的面上,他这等小事,根本就不会插手。
“要谢就谢安宁吧,是她央求我帮你的。”
“安宁,我是要感谢的,不过陈大哥,你我更要感谢。”
安宁也附和道,“你的陈大哥绝对是功不可没的第一人。”
陈铭无奈地付诸一笑,“我当之有愧。”
“为了庆祝我出关,我请你们大吃一顿,你们想吃什么随便说,别跟我客气。”
安宁对她的豪言壮语有些不敢苟同,这丫都快生活落魄了,还在想着挥霍,安宁倒是对吃的没那么挑剔,她想到了令她垂涎欲滴的那家川菜馆。
“去小张那吃吧。”安宁建议道,陈铭没想到安宁对去过一次的地方还念念不忘,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该喜了。
那地方,是他带安宁去吃的,他并不想带别的女人去那里,不过安宁既然提了,宋丹丹又踊跃试试,拉着安宁问东问西,好奇劲上来了,陈铭作罢,将到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他的车照旧在老地方停了下来,宋丹丹东张西望,似乎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新事物一般,“这儿有川菜馆吗?”
安宁对于她的迫不及待有些无语,不过想当初自己头一回被陈铭带来,也是觉得匪夷所思的,谁会知道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地方,却有一家生意兴荣的菜馆。
“就在这里面,进去就知道了,别有洞天。”
安宁让她稍安勿躁。
“哇,生意这么好,不会吧?”
这么偏的店面,也只有老主顾才能光临,要不一般新的,难以找到。
宋丹丹的表现跟安宁当初第一回来的心境是一模一样,等真正上菜更是赞不绝口。
小张不在,老张也不在,还好,没被问七问八,大厨对陈铭倒是有印象,给他腾了个好位置,供为座上宾。
当宋丹丹得知陈铭当初帮过这家店的老板,对他又是刮目相看,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这么有爱心。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她接触的男人虽然多,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李浩了,李浩并没有给她太多对男人正面的好感,而陈铭却是如此的不同,他所呈现给宋丹丹的全是他优秀闪光的部分。
她后悔碰到他太迟了,她的人生是那样的肮脏,配不的这般优秀的男子,不然她一定会卯足劲去倒追他。
这一顿,三个人都吃得很尽兴,毕竟这儿的菜肴,是真正的好吃。
最后的钱,是陈铭付的,他还是没让宋丹丹付,抢在她面前付完了。
陈铭送安宁跟宋丹丹回了学校,然后走了,他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
宋丹丹缠着安宁问东问西,都是有关陈铭的,安宁再迟钝,也察觉到宋丹丹的心蠢蠢欲动了,对陈铭起了异样的男女之情。
安宁先前还真从来没去关注过,她叹气,这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陈铭的感情生活,安宁根本就不知道,她只知道他目前是单身。
安宁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只能简单打发宋丹丹。
宋丹丹消失了好几天,当天下午的课,她还是乖乖去上了。
当晚,陈雪莲也回来了,整个寝室很热闹,肖琼也提前回寝室,没在自习室呆到点。
陈雪莲给她们带了不少她比赛那个城市的特产,她又不负众望拿了金牌,不过对此荣誉,她倒是没多大的激动,显然是习以为常了,倒是她们三个拿着她那个奖杯爱不释手。
陈雪莲豪爽地拍了拍桌子,颇有古代那种女大侠的风范,“明天我请你们戳一顿。”
当晚,寝室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从来没有过这般热闹了,这些天,就安宁跟肖琼两个人一起生活,加上两个人都不是话多之辈,所以显得整个寝室冷冷清清。
她们两个的回归,才让这个寝室有了活力跟生机。
翌日,陈雪莲果然是不负众望,请她们在小肥羊吃了一顿火锅,吃得四个人额头上都冒出晶莹的汗珠。
私下里,陈雪莲跟安宁说,这个周末带她去见她姐陈雪瑶,安宁开始数着日子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潘冬子这几天都没有动静,让安宁倒是宽下心来了,她真怕他为难陈哲,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让她相信潘冬子那天只是逞一时口头之快。
安宁却不知道潘冬子这几天都在加班,他忙得不可开交,他确实在针对陈哲痛下杀手,他在设圈套,想要将陈哲给引诱进来,让他摔得个粉身碎骨。
潘冬子连着加了三四天的班,其实身体已经到了强撑的极致了,但他的头脑却异常的清醒。
可能是因为疯狂的嫉妒,让他在这样极端的情形下,还能保持清醒。
又是深夜了,远处城市绚烂无比的霓虹灯光闪烁个不停,是人们夜生活最大的点缀,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眸,又埋头继续工作,堆积得跟小山一般高的文件,还有桌上好几份档案袋,都是他让私家侦探查来的陈哲的底细。
除了所罗门,陈哲在这京城还拥有不少的物业跟产业,VIDA对他可真是掏心掏肺,不遗余力地帮他,是视他为接班人了。
潘冬子眸光一闪,他会让VIDA对陈哲失望,让VIDA后悔选上陈哲这么一个人。
“安宁,我会让你乖乖回到我的身边来的。”
潘冬子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那几个档案袋上流连,这些秘密,连一般地私家侦探都难易挖掘到,而如今却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了。
“陈哲,你居然不知好歹跟我抢起女人来,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过去你不能跟我相斗,如今就更别痴心妄想了。”
潘冬子的唇角扯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冷笑来,绝美的弧度,冷得令人浑身发颤。
桌上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倒是让潘冬子精神一振,脸上的颓色霍然清空,他沉了沉脸,接了起来,倒是颇为诧异,居然是父亲打来的。
从许愿那事后,他从来没主动跟父亲联系过了,父亲也对自己的事情不过问,两个人还真是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可能是父亲觉得没脸见自己,所以对自己,也没咋呼呼骂个不停了。
当两个人之间浓烈的硝烟味淡去了,他们父子便恍若形同陌路了。
何况,这么晚了,潘冬子着实想不出来他打电话来是做什么。
他静静地等电话另一头的人先吭声,先表明来意。
“冬子,你真的还在办公室啊,你手机打不通。”
潘冬子这才看了一眼被丢在一旁的手机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地回道,“没电了。”
“有件事情需要你回家一趟。”
这么好言好语,没有犀利的字眼夹枪带棍,让潘冬子有些不适应。
“做什么?”他不觉得那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屋子有什么好回的。
“房子的产权,我转到你的名下了,需要你回来签几份协议。”
“房子的产权?”
潘冬子微微拔高了声音,可能是工作太久,他的声音听上去极其的沙哑,“你这是做什么?”
无缘无故把房子的产权转移到他的名下,潘冬子无法理解。何况潘少岳身子好好的,他可不觉得他要死了,房子要过户。何况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快要饿死了,哪需要他的救济?
更何况,那是祖宅,他潘冬子再不孝,身为潘家的儿孙,也不能拿它来变卖。
“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我想先把这些事情给处理好。”
潘少岳忽然咳嗽起来,潘冬子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他再不是,也是自己的父亲。
潘少岳叹了口气,“也许是我作孽太多,医生说我的身体检查出一个肿瘤来,需要尽快动手术。”
“长在哪里?”
以潘少岳的性子,是绝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国际玩笑的,所以不会是欺骗。
“腿上。”
“什么时候手术?”
潘冬子问,觉得自己问得太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板起脸来道,“房子的产权我是不会接受的。”
“下星期五。”
潘少岳说完,沉吟了片刻,有些为难地道,“冬子,有空多回家几趟,爸,很久没见过你了。”
潘冬子不情不愿地道:“我知道了。”
“那你别太拼命工作,早点回去休息,都这么晚了,还在公司。”
“我都说我知道了,你别那么啰嗦行不行?”
潘冬子飞快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好看的剑眉当即拧得紧紧的,该死的,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被老头子这么一低姿态地哀求,就弃械投降了。
老头子那肿瘤,估计也是良性的,他的身体,是定期在做检查的。所以,一有不适,肯定是在第一时间诊断出来的。
老头子这么说,算是先低头了,也算给他们两个人都留了台阶。
不过,他自己倒是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老头子,一看到他就来气,想到他跟许愿生了孩子的龌龊事,还是眼不见为净。
陈哲还没解决,老头子的事情又提上了行程,他何时才能抱得安宁归?
想到这,潘冬子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
他扶着办公桌站了起来,手机屏幕一片黑,没电了,不知道为何,他又忍不住想起安宁来了,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见她的冲动,一定要先打垮陈哲,让安宁先回头求自己,不能每一次都自己冲过去吃闭门羹,毫无进展。
对于安宁,不是自己先低头她就会答应回头,她这人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真是十头蛮牛都拉不回来。
垃圾桶里,还静静地躺着那份从秘书办公室搜刮过来的报纸,那份报纸被扯得稀巴烂,他潘冬子的心情一点也没好转,反倒是愈发的压抑。
他一方面担心安宁对陈哲的感情太深,若是安宁为了陈哲哭着回来求自己放过陈哲,其实最不好受的不是安宁,反倒是自己。
似乎怎么做,他都是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
但是,他却没了退路,他自己在逼迫自己走向那个死胡同,想要将安宁堵在那个死胡同里,殊途同归。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恶劣霸道,上不了天堂,肯定是下地狱的,那么,就算下地狱,他也要扯着她一块儿沉沦,两人相伴,才不至于孤单寂寞,哪怕她恨自己,他也不会回头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潘冬子觉得双腿都发麻了,才开始尝试着离开这个办公室。
车子疾驰,一路畅通无阻,开到了B大,夜色已深,B大校门都关上了。
他的车,肆无忌惮地停在那门口,他一个人坐在车子里、双手搁在方向盘上发呆。
他掏出烟来抽,烟雾缭绕中神经得以麻痹。
那指尖的那点猩红落到车上的地毯上,那上好的毯子被烧掉了一角,他才如梦初醒,发动引擎,离开这。
弧度优美的薄唇掀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原来一个人的思念,是这样的悲伤,原来一个人的思念,可是泛滥成灾……
安宁,你可曾知道?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里,我在想你,你在恨我。
如果可以,我也想放过你,但是我已经无法全然地抽身而退了。
这一刻的陈哲,也没有睡着,他在家里的书房办公,带了不少资料跟文件回来。
之前自己投了不少心血的那个项目,那个策划好的方案却被人给提前一步给公布在网上了,还是以免费的方式告知的。
那个IP,居然查不出来,那个发布的人,是个计算机高手。
还有那个项目招标的那块土地,竞标的内部价居然泄露了。
继而连三的怪事,搅和得他头昏脑胀,他不得不怀疑这是一出有预谋的攻击。
呵呵,那谁会在他的背后踹上一脚,还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
似是警告,又似胁迫。
陈哲脑海中唯一浮现的人便是潘冬子,只有他,有这个权力跟势力。
而他的动机,是不想自己再缠着安宁,很简单。
可是,自己却做不到。
安宁,他也势在必得,自己这么大费周章地回来,就是为了安宁,想让自己松手,将安宁拱手让与他,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安宁是无价之宝,是任何钱财跟事物都无法比拟的。
潘冬子明显低估安宁在自己心目中的影响了,安宁,不是那么廉价的。
自己也不是过去的陈哲了,他会证明自己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安宁的,他不会让潘冬子小瞧自己的。
陈哲的手指在电脑的键盘上飞快地跳跃着,他眼下需要做很多,这个项目,他费了那么多心血,也不会这般轻易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松手。
直觉地,他觉得他若是放弃了这个项目,就等于放弃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