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因着所有的仪式都在下午举行,所以南宫暮雪可以肆无忌惮地睡了一个懒觉,醒来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敷个面膜。恐怕她是史上第一个能在结婚当天还可以如此悠闲的新娘了吧?
大宅子里的其他人也很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只因某个宠妻如命的男人特别交代过,他亲亲老婆在睡觉,所有人,不管是不是闲杂人等,有事没事都不要从她的房间门口经过。即使万不得已非要从那里走过,也要像做贼似的踮着脚走路。
他才不管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霸道太过份,他在乎的只是老婆。也幸好大家都习惯了他异于常人的行事方式,更是深深明白,只要和南宫暮雪沾上边的哪怕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都会很重视,所以也没有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按照饶西莉的要求,他们两人在婚礼之前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昨晚他很委屈地只能在客房讲究了一晚,虽说威尔逊家所有房间的布置都不差,但他就是睡得不舒服。原因很简单,身边没有了熟悉的人,没有了她特有的那股馨香,睡得很不踏实。
不过为了今天这场特别的婚礼,还有那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烛夜,短暂的忍耐还是值得的。再说了,之前像苦行僧似的日子都能咬牙挺过来了,还在乎多一天吗?
令人困惑的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最忙碌最紧张的人不是新郎,也不是新娘,而是他们的小宝贝。
谦谦对着铺满一床的衣服生闷气,完全失去了耐性,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那些衣服,恨不得把那上面瞪出一个大窟窿来才解恨。可恶!为什么选一套衣服这么纠结啊?平时去学校都是穿校服,逛街的时候也是妈咪随手挑一身就完了,可是这是人家第一次登台耶!
电视上那些司仪不是都穿得很正经的吗?没错啊,他都有啊,但试了半天,还是很纠结。他的烦躁情绪也传染了房间里的陈伯和安卡斯,从这小人儿穿了脱,脱了又穿的一系列动作中,他们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不淡定。
不是他们太随意,而是谦谦本来那张脸蛋就很漂亮了,再穿上笔挺的小西装,怎么看都怎么帅气精神。但小人儿的要求显然比他们的要高很多,不管穿哪一套都不满意。
看着床上的衣服,谦谦想了想,又跑回衣柜那边,对着已然大大张开的门发呆,里面还有好几套西装。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陈伯一阵头皮发麻,再摆过来估计也不会有个什么结果,只会让床被铺得更满而已。
当转头看到那一套燕尾服时,小人儿突然眼前一亮,小手一指:“陈爷爷,麻烦您帮我把这个衣服拿下来。”穿着这个好像看起来比较特别哦!那些绅士不是都喜欢穿这样的礼服吗?那他是不是还要找一顶高高的帽子搭配一下?
虽然是小朋友穿的西装,但安卡斯却是请了威尔逊家族御用的设计师和裁缝来给谦谦量身定做的。从上次回到b国的时候就开始做了,所以家里才会有这么多的礼服正装可以让他挑选。
那件不大的燕尾服用料很是讲究,不难看出那考究的手工艺细节,正面宽宽的枪驳头上用一层高档的塔夫绸蒙上,看上去极具质感。就连前襟的两排扣子,表面都同样用了塔夫绸蒙上。
看到左边驳头上有一个扣眼,小人儿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兴奋地问道:“爷爷,这个是不是用来插花的呀?那我今天要用什么花好呢?花园里的花有好多呢!”对于这些正装礼服,他只穿过一次,所以还是觉得很新鲜。
尤其是这燕尾服,后面有着长长的尾巴耶,走路的时候还可以不时的甩动两下,多威风多有趣啊!
“呵呵,都可以,我们家不讲究这些细节。只要你自己喜欢就行了,还有手帕要给你准备好,你看看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安卡斯看到孙子这么高兴,不免也被他的情绪感染着。
只要孩子喜欢,没有什么不可以,就像这次的婚礼让他去做司仪一样,他们不在乎那些个繁文缛节。虽然有着皇室贵族的身份,但追根究底,还是要以自己的喜好为主。儿子说了,不想按照皇室的礼仪去举办,那就由他自己全权策划。
陈伯早在谦谦决定要穿这套燕尾服时,就眼明手快地从衣柜的抽屉隔层找出了相应搭配的丝质手帕,替他折好了放到左胸前的侧袋里。这下就差一朵鲜花,整个造型就算是完成了。
看到那头发,小人儿又习惯性的撅起了小嘴:“爷爷,人家这个头型很逊耶!一点都不拉风,又不够炫,跟这个礼服一点都不搭!”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出风头的机会,怎么能让一个不出彩的发型给破坏掉?
至少要随便弄出个什么造型来,既不会显得太随意,又不会被海风吹乱吧?最近都没有修剪头发,都怪臭妈咪,一天到晚说他这样的长度比较像乖宝宝,还要给他修了一个齐平的刘海。看上去呆呆的好不好?
偏偏是这样的发型,幼儿园的老师和那些大人们都说他很可爱,人家走的不是这样的路线好不好?现在这个齐刘海配上精神的燕尾服,显得很好笑,他更觉得自己像个小傻瓜一样。
忽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个造型,谦谦立刻就吩咐陈伯:“陈爷爷,你去把那些质量最好的发胶拿来,定型效果一定要很好的哦!”嘿嘿,齐刘海,人家要跟你讲拜拜咯!要是能把这些烦人的刘海通通都往后定型,那他以后去学校也都偷偷抹一些吧!
反正上学的时间妈咪都没有起床,除了司机叔叔,谁会知道呢?最好还是让爹地去劝说他的老婆,不要再逼着他做这么蠢的发型,否则他都要嫌弃自己了。
田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挺直的背影站在书桌前看电脑,燕尾服的尾巴处刚好被他那肉感十足的小屁屁给顶出来,看上去好像很翘的样子。
而那头乌黑的头发,此时已经全部都往后梳,很是滑溜,一丝不苟的感觉挺不错的。纳闷的走过去,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却被那僵硬的触感给吓了一跳。
“老天,你在自己的头上都弄了什么鬼东西啊?竟然还把头发弄得这么硬,得洗多久才能把这些东西洗掉啊?”即使是定型胶,那也太恐怖了吧?这小鬼难道还把一整瓶都放上去了不成?
她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小人儿的不悦,偏过头躲开她还想继续伸过来的手,谦谦恼怒的嚷嚷道:“你别碰啊!搞乱了人家的发型!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做好的,我今天要做司仪呢!”多么具有纪念意义的重要日子啊,他千万不能出错。
严肃的神情和认真的态度让田甜不禁失笑,用眼角的余光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之后,凉凉的说:“别告诉我,你现在站着上网就是怕搞乱发型。”
要真是这样,那也太好笑了点吧?婚礼仪式在下午的四点半才举行,这还不到中午呢,今天还有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这小鬼都打算站着吗?这和上刑有什么区别啊?总不能吃饭也是站着吃吧?
不愧是死党,谦谦一下就说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对啊,不能搞乱发型,更不能把衣服弄皱,不然会影响到我这个司仪的形象!”砸了自己招牌的蠢事是一定不可以做的。
爹地说过,要做就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自信和实力,就不要轻易夸下海口,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铁了心要做司仪,还是自己爹地妈咪的婚礼司仪,那就更加要从细节上注意,人家很专业的哦!
田甜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听他鬼扯,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后,没好气地反问:“你是不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脑袋被门夹过了?还是昨晚睡不够,所以脑子还不清醒?既然害怕这个害怕那个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早早就换好衣服,做好造型啊?下午快出发的时候再弄不行吗?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为什么现在连这样的小事都会想不到,这不像他的作风啊!真想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这小鬼如此失常。
谦谦把两条手臂放下来,随意地在半空中甩动了好几下,活动活动,一边忙里偷闲地回答:“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这个造型是怎么样的啊,所以才早早就试了嘛!万一不合适,我还有时间可以调整啊!现在既然觉得不错,就没有必要再换下来了,大家都很忙耶,没有空在下午还跑来伺候我。”
从爹地那个策划的方案来看,布置婚礼现场需要的人手应该不少,所以他还是识相一点,自己解决好了就行。要是占用了人手,影响那边的顺利进行,回头一定会被爹地砍死的。
听了他的解释,田甜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懂事的嘛!那你找我来干什么?不会是特地让我看你这个风吹都吹不动的发型吧?啧啧啧,不是我说你啊,晚上得浪费多少洗发水啊?一点都不环保!”
好可怕,从头顶看上去,那乌黑的发丝竟然还根根分明,摸起来又坚硬无比,什么牌子的定型胶这么好用?真是令人钦佩!
习惯了她处处跟自己作对的说话方式,谦谦也懒得搭理,直接无视她的问题,径自往旁边的台式电脑走去。
小手移动着鼠标点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示意她自己看。当见到电脑里有着自己的照片时,田甜很是困惑,她并不记得曾经给小人儿发过这些。
但是仔细看下去,几乎都是从一些角度偷拍的,甚至有的照片还很模糊,为什么会这样?是谁在背后偷拍自己?连她穿着睡裙半眯着眼睛走下楼梯的迷糊样子都有!这、这也太吓人了点吧?总不能是有哪个偷窥狂潜伏在她身边吧?!
这个想法令她不寒而栗,她还遭遇了变态不成?惊恐的看向谦谦,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安心的答案。如果身边真的有这样的人,那就太可怕了,以后只怕她连洗澡都要穿着衣服洗才行了,谁知道那家伙隐藏在哪个角落里?
从她脸上那见了鬼似的表情,小人儿就能准确地猜到她心中的真实想法,好笑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弯起唇角定定看着她。
直看到人家心里都发毛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不必担心,更加不必害怕,这些东西都是我昨晚从傅叔叔的电脑里面同步传输过来的。不过,看了这些东西,完全颠覆了我对傅叔叔的良好印象,看不出来他还这么重口味啊!唉!”
一边摇头叹气,还一边用悲悯的神色看向窗外,活像是看到了多么令人痛心的一件事,还想继续感慨人生的波折和命运的多舛。
而身边的人完全被他的话给震住了,呆愣地盯着电脑屏幕,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么说,傅岩一直都有在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有了这些照片?那他的动机又是什么?总不会是为了监视她吧?没有必要啊!
眸光流转处瞥见那个文件夹的名字时,心中就像是有无数朵礼花在瞬间绽放,心情顿时从谷底飞扬起来。“我的小天使”,哈哈哈!
“谦谦!你看到了没有?他说我是他的小天使耶!哇,好棒啊!原来他不是对我没有感觉呢,怎么办,我好激动,激动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突来的天大喜讯让她忘乎所以地抓住小人儿的肩膀一阵乱叫,兴奋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之前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屈,还有那些流过的泪水,全都因为这个迟来的认知而变得特别有意义。就像是在给昨晚发生的一切做了最好的诠释,傅岩也是喜欢她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强有力的证明了。
冷冷的看着她又叫又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傻样,谦谦很是鄙夷地赏了她一个大大的卫生眼:“心脏跳出来就自己把它按回去,别指望我会帮你哦!真是白痴!”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不就是谈恋爱了吗?用得着这么兴奋吗?这样子恐怕比让她考上大学还要兴奋一百倍吧?女人啊,就是这么难以捉摸,还是苏菲好啊,人家多简单多淡定。
咧着嘴对着那些照片傻笑了好半天,田甜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挑出他话里的关键词,不悦地冷声质问道:“你刚才说傅岩重口味,是什么意思?嗯?”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鬼是在拐着弯的骂人,哼!最近他的骂人技术又提高了不少,不但继续不用半个脏字,还要一连拐几个弯。如果是不熟悉的人听了,说不定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还要感谢他呢。
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谦谦不痛不痒的说:“对啊,喜欢你这样的人,还要拍下你这么多不雅的照片,这还不算是重口味吗?我就想不清楚了,你到底有什么好啊?我觉得姑姑比你要好一百倍耶!而且姑姑是我们家的人哦,那就一定很优秀了。”
完全不在乎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小人儿句句都直接刺到她心里的痛处。没办法,这两个小鬼唯一的乐趣就是互相对掐,把对方惹毛了,就算胜利了。谁让他们都是好强的性子,谁都不肯轻易服输呢?
既然田甜姐姐都已经得到了傅叔叔的爱,那他刺激一下也不算过份吧?恋爱中的人不都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吗?那他是不是以后骂田甜姐姐都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了呢?至少不会挨骂,小脸也不会被捏。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找茬和挑衅,田甜压根儿就没有被激怒,反而笑吟吟地柔声说:“小宝贝儿啊,姐姐心情好得不得了,对于你这些话是不会往心里去的,你就尽管说吧!不管你说什么,姐姐都不会生气。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们家傅岩这不叫重口味,叫有眼光,知道不?否则怎么会爱上我这样的奇葩?”
说完还极其自信地挺直了腰杆,用手随意地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装出一副傲慢的样子。好像傅岩喜欢上她,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那副满足的神情,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知道自己的感情没有付之东流,还有了回应,这怎么能不令人兴奋?而且从这些照片来看,傅岩关注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看不出来这男人在感情方面还这么闷骚,改天一定要好好取笑他才行。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一举一动都全数落入某人的眼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跑过去快速地浏览那些照片,确定没有任何不雅观的动作和表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笑地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谦谦不以为意地戏谑道:“你怕什么呀?如果傅叔叔真的喜欢你,不管你长得有多难看,脾气有多臭,甚至是一身的毛病,他都会喜欢你的呀!这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你看我妈咪,她对爹地就经常指手画脚的,爹地还不是一样屁颠屁颠的去给她服务?”
每次一看到这个,他就忍不住要深深地唾弃一下他那英明神武的爹地,明明对着他和其他人的时候都是一副不可侵犯的姿态,却偏偏在妈咪面前瞬间就化为了那个绕指柔。唉,做男人做到这个份上,似乎很悲催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田甜还是觉得心里没底,有些忐忑地问他:“谦谦,你说,傅岩是真的喜欢我吗?万一我们会错意了呢?”
不是她要怀疑,而是之前有过太多的失败经历,所以才会不敢相信自己这次会有足够的好运,获得这个男人的垂爱。要知道,之前不管她如何死缠烂打,都换不来傅岩的一个转身回眸,现在突然听到他说要等自己,不是很奇妙吗?
她一度觉得,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自己的梦境或者幻觉,醒来之后都不敢去和傅岩碰面,就怕得知残酷的现实和昨天的经历不相符,那她必定会经受不住情绪上这样的大起大落。所以刚才经过傅岩的房间时,她还是小跑着快速移动的,生怕会见到某人。
这副患得患失半死不活的表情,立刻又换来了小人儿的吐槽:“想这么多干什么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的话,他为什么要偷拍你这么多照片啊?还有啊,我忘了告诉你,在傅叔叔msn账号里面,除了我妈咪以外,只有你一个女的联系人。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得很笨,爹地是这样,现在连田甜姐姐也是这样。他都懒得去看这些人了,干脆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了,哪有人谈恋爱还谈得这么累的呀?
最令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就已经有了一大堆的证据表明傅岩喜欢田甜,偏偏人家还不敢相信,还处心积虑的要找出反面证据,证明那只是自己想多了。这不是很可笑吗?既然不放心,那干脆去问人家就好了,总比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的好。
想到这,他就推着田甜往门外走,一刻都不愿意再面对她:“你这么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傅叔叔吧,我想他一定很乐意告诉你真实答案的。先这样吧,我还要复习台词呢!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啊,我们下午在婚礼现场见咯!”
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合上了门板,顺带落了锁,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以后他再也不敢随便去招惹那些恋爱中的笨蛋了,有话都说不通,简直就没法沟通嘛!他们除了喜欢钻牛角尖,还老是疑神疑鬼的,猜来猜去不嫌麻烦吗?直接了当地把话都摊开来说不是挺好吗?
就像他和苏菲,谁藏了什么好吃的在书包里,或者是不喜欢和哪个小朋友玩,都不会对彼此有所隐瞒。这比他们那些大人们遮遮掩掩的要好多了,至少不用相处得那么累,唉,大人的世界他果然还是搞不懂。
站在傅岩的门口足足有两分钟了,田甜始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敲门,心里在做着纠结的思想挣扎。到底要不要问清楚呢?还是暂时忍着?既期待着能有令人欣喜的消息,又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会换来更伤感的结果。
在她犹豫不决,甚至想转身离去的时候,门板无声地从里面打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高大身影。
见到她挣扎的神情,好笑地问道:“对着一扇门发呆?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爱好?不是要找我吗?”他可不认为这丫头会突然转了性,一夜之间就对建筑学或者是木工有了兴趣,所以在研究门板。
而且从她的表现不难看出,显然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明明就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却还要刻意把眼光移开,不敢和他对视。
看她还是杵在原地不动,傅岩索性直接牵过她的小手,把她拉进来,顺带关上了门。听到门锁的响声,田甜的心头不由得一跳,这是从昨晚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不知怎么的,这个想法竟让她一张脸变得绯红,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起来。
转身看到她怪异的神色,来不及多想,傅岩直接将大掌放到她的额头上,纳闷地说:“怎么了?发烧了吗?为什么脸这么红?”还红得这么不寻常。
在这样的天气里显得很突兀,既不是刚做完运动,又没有晒太阳,好好的为什么会脸红?他只能往身体方面去猜测。
田甜觉得,这会儿他掌心的温度就像是个暖炉一样,灼热得让人害怕。接触到她额头的一瞬间,脸色就涨得更加通红了,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紧张,紧张到她的双手都在轻轻地颤抖,甚至于她都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秒钟就晕倒。
后知后觉地猜到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后,傅岩就这样定定的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她。这丫头,准是又在胡思乱想了。瞧那双明眸下淡淡的青色,昭显着她昨晚睡不好的事实,心里不踏实吗?不然为什么会睡不好?
“昨晚几点睡的?”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转身走向里间的卧室,像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看着他的背影,田甜微怔了一下,随即跟上去,小声地回答道:“今天早晨大概四点才睡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睡不着,似乎一直都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发生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在做梦。
所以不敢睡,害怕一觉醒来,全都是南柯一梦,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也没有做过。就冲着这个,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直到清晨时分,才终于顶不住那困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果然像她担心的那样,纠结于那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梦里才有的幻象。在谦谦那里看到照片之后,迷惑还是那么大,该相信这是真的吗?
把她拉过来,让她坐上贵妃椅,傅岩拿出一个冰袋轻柔地盖在她的眼皮上,稍微舒缓一下。语气不悦地教训着:“有多大的事情能让你失眠?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不行吗?非要逼着自己去胡思乱想?我可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整天顶着一双黑眼圈到处瞎晃,好像我没有把你照顾好,让你睡不好一样。”
这样的认知让他极度不爽,既然他决定要和这丫头在一起,就绝对不能让她有半分的不适。哪怕是为了他失眠,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可是田甜却被他刚才话里的那句“自己的女人”给吓到了,惊得从太妃椅上坐直了身子,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追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我好像没有听清楚!”又幻听了吗?她会不会是最近睡眠不足,所以脑子一直都不太清醒?
那双刚刚睁开对水眸有些迷蒙地看着他,里头是着急的神色,那双小手又开始发凉了,往往在她极度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手指就会变得冰凉。
俯身捧起她的小脸,傅岩一字一句的轻声说:“你昨晚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是真的。我傅岩在此郑重向你保证,在你抛弃我这个老人家之前,绝对不会离开你,更不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其他女人。这样可以放心了吧?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胡思乱想,小心你的小屁屁!”
那张俊脸上有着一抹可疑的红云,而且眼神不太好意思地瞟向了别处,生怕她看出自己的局促不安。他活了三十二岁,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令人脸红的话来。
一直都觉得这是很羞于启齿的,甚至在他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甜言蜜语这些词汇。他想,如果不是因为田甜的忐忑和忧虑刺痛了他,估计到死的那天,他都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也许之前的方式错了,他不该将自己的感情藏着掖着,而是像这样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来。
南宫暮雪说得很对,现在的孩子,还有谁十六岁不懂得什么叫爱情?还有谁在这样的花样年华里没有一个自己暗恋和喜欢的人?
既然他们彼此都喜欢上了对方,那就好好去相处吧!尽管田甜的年纪还小,至少她懂得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她也有足够的理智和常识去判断自己将来需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那些,都有他去处理,用不着她操心。决定要和她在一起,那就要负起责任来,不能让他的小天使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更要给她提供最好的条件。
慢慢消化完他的话后,田甜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滑落下来,然后语带哽咽地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那样子委屈极了,就像是要将她这些日子里的担惊受怕和独自黯然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出来。
一边哭还一边用粉拳擂向他的胸膛,断断续续地闷声骂道:“你这个大坏蛋!你是个世纪大混蛋!哪有人像你这么可恶的?呜呜呜……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欢你,却还要这样折磨我……呜呜呜……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我不要你了……”
越想就越委屈,这个男人的心机太重了,居然不声不响的就这么看着她一个人痛苦,也不来安慰一声,反而还冷眼旁观,太过份了!难道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闹,很好玩吗?她怎么觉得自己以前就像跳梁小丑?
任由她的拳头在自己身上放肆,傅岩也没有劝阻,只是轻轻将她的拳头包住,略带心疼的柔声说:“你这样只会把自己的手弄伤,瞧,都变红了。”
细皮嫩肉的小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顿乱揍,能不疼吗?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对于他来说,这点力道算不上什么,但她的手要是疼了,他的心就会更疼。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封予灏对南宫暮雪总是这么紧张了。
原来一旦真正喜欢一个人,她的所有都会牵动你的情绪。看到她笑,你就会比她更开心,看到她难过,你心里的沉重感是她的百倍,而看到她受伤,你就会心痛到无以复加,恨不能自己去替她承受一切。
感情就是这么玄妙的一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原因和发展的理由,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升华了。等到你后知后觉的发现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起,而这份契合的甜蜜和幸福,也许不会很激烈,却让人不能忽视。
“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里笑我?觉得我很白痴?”没好气的抽回自己的小手,田甜决定给某人来个“秋后算账”。谁让这家伙让她白白伤心了这么多回?
别以为一句表白就足以令她冲昏头脑,至少她还记得,自己伤心的那些日子有多难熬。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要是不把这笔账讨回来,就太对不起自己那要强的性子了。所以,好戏这才刚要开始呢,嘿嘿!
前段时间还很淡定的看着封予灏的笑话,这会儿就轮到自己了。傅岩除了摇头苦笑,没有别的办法。
不是他斗不过这个小丫头,而是舍不得让她憋着一肚子气,索性就委屈一下自己,任她发泄个够好了。谁让自己理亏呢?要是早点跟她表白,就不需要还人家白白掉了这么多眼泪了,想来都是自己不对。
看来他有空要找封老大坐下来聊聊才行,好歹交流交流心得经验什么的,这样下次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个底。不过他比较悲催的是,他面对的是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小丫头,这样的年龄往往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怎么高兴怎么来,一定会比南宫暮雪还要难对付。
可以想见,以后他的日子不会无聊,更不会有时间去发呆和从事那些休闲运动。只怕全副精力都要围着那小丫头转了,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己甜蜜的牵绊呢?虽然会累一点,偶尔也会闹心一点,却让他甘之如饴。
闹心的不只是傅岩,南宫暮雪这个新娘的脸色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这会儿正对着一块丝帕生闷气。
饶西莉在旁边赔着笑脸替某人说好话:“小雪儿啊,你看看这个也是好女婿出的一个主意,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啊!人家也是为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嘛,说不定等会儿把丝帕取下来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很震憾的场景呢?”
虽然她不知道好女婿的策划方案是什么,但是就冲着他对女儿的那份感情,还有平时的行事风格,就可以猜到此举必然有着他的用意。
没想到这个浪漫的小环节设计,就这样踢到了铁板,她这个女儿最反感这些啰嗦的细节了。如果可以,南宫暮雪更想直接领一本结婚证,然后就完事了,连婚礼都不用举办。套用她那酷酷的话说,那就是“麻烦!”
没错,对于她这样习惯清冷的人来说,热闹的场面都会令她烦躁,即使是自己的婚礼也不例外。何况她一直都认为,举行婚礼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环节和布置,全都是为了给出席婚礼的宾客看的,和一对新人没有多大的关系。说难听一点,不过就是所谓的排场和面子而已,跟结婚本身是没有影响的。
从镜子里看到她不耐烦的神色后,饶西莉又耐着性子继续劝道:“你想想,好女婿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不将是想让你有一个难忘的回忆吗?他这么煞费苦心也是为了要讨好你,你怎么忍心不给人家一个面子呢?”
看到她似乎有些动容,更是加油添醋地开始了表演,苦着一张脸说:“小雪儿啊,你老爸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老不死的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老妈我生平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要是你能风风光光的出嫁,老妈就死而无憾了!”
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了看天花板,南宫暮雪暗自叹了一口气。得,她要是还不答应按照某人的计划去做,估计很快就有人要上演水漫金山了,为了避免会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她还是姑且“忍辱负重”吧!
没有关系,要想跟某人算账,到晚上也不迟。她有的是办法可以对付那个死男人,敢折腾她玩这么多花样?有胆子设计她,就要有胆子去承受,母老虎不发威,他就把她当成是hellokitty?哼哼!
这边的小插曲好不容易才被犀利姐平息,那边婚礼现场却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开始“搞破坏”,谁会想到要去防着一个小鬼头呢?何况这还是一对新人的小宝贝。
下车的时候,看到这个避风的海湾里搭建起来的巨大平台,谦谦的一双眼睛就瞪得老大了。这就是爹地叫人做的婚礼现场?太牛了吧?如果在海平面上搭建平台还不算什么,那么,在距离平台边缘足足有无米远的地方,竖起一块巨型背景,用来播放投影,这算不算折腾人?
怪不得这些天“铁三角”叔叔们都不见踪影,估计就是被派来做监工的吧?不愧是他爹地,居然还能找到这相对波浪要平缓很多的海湾处搭建平台。
不但能保证有无敌的海景可以看,还有自然的海风——也就是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爷爷在请柬上要注明:敬请各位贵宾整理好发型和服饰。要不是提前知会一声,只怕婚礼还没正式开始,所有人的头发都被吹得像鸡窝似的一团糟了吧?
嘿嘿,还是他聪明,打了定型胶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担心头发会被吹乱,更不会被乱发遮住眼睛,多好啊!
趁着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谦谦装作在参观现场的样子,四处瞎晃。来到临时搭建的小舞台上,见到他计划中第一步的主角时,两眼有一道精光闪过。
“哇,好漂亮好别致的挂钟哦!”一边刻意提高声量大声的赞叹着,一边走过去好奇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好像真的很感兴趣的样子。
所有人都没有把他的举动放在心上,还是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活儿,所以他才能顺利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快速地贴到挂钟的背面。小嘴更是因为这个计划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而咧开来,不知道等会儿爹地会不会被气死呢?真是令人期待呢,哈哈哈!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四点,已经有很多宾客陆陆续续地到了现场。由于封予灏一再强调不要请太多人,安卡斯也乐得轻松,只请了家族里关系比较密切的亲戚,还有商场上的几个好友。就连女王陛下都没在邀请之列,只因为南宫暮雪要求婚礼要低调,不希望有媒体曝光,是以之前才会这么隐秘的筹备。
见到那冗长的海滨栈道,还有尽头处的巨大平台和立起来的背景板,所有宾客都为之赞叹。这就是rhk集团的实力和排场吗?也太特别了点吧?
海滨栈道足足有两米宽,可以让好几个人同时并排走过,两边相隔一定的距离还摆着花柱,那上面放着洁白的百合和香槟玫瑰。每根花柱之间用飘逸的淡紫色薄纱连接,薄纱在半空中不仅仅是一个单一的弧度而已,还破费心思地转了几圈,形成螺旋状的延伸状态接上另一根花柱。
远看过去,只知道是由无数木板拼接出来的栈道,等到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些木板上还刻着字:love雪儿。这些字样不规则地分布在木板上,无论你从哪一个角度,都能看清上面的字体。别致的是,凹陷下去的每一个笔画里,都刷上了一层不易脱落的五彩粉末状的涂料,在阳光的映照下,看上去金光闪闪的,很是夺目。让人想注意不到都不太可能,而根据一边的仆人介绍,这些字体在晚上还具有荧光效果。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开端,走到巨型平台上时,就更是让人感叹于策划者的心思巧妙。因为地点选择的是在海湾里,又有着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在制作平台的时候,座椅是直接焊接在平台底板上的。而每一排座椅的前面,都有一道不大的空隙,可以让宾客们清楚地看到脚底的波光粼粼,甚至能看到那些不知名的小鱼自由自在地游动。
时间越来越临近了,根据之前的安排,君少宇将背景板上那块巨大的绸布一把拉下来,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也未免太唯美了吧?
巨大的背景板上,不知用什么东西拼接出来的一幅巨型画像,赫然就是南宫暮雪的笑脸!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还不是这幅画本身,而是构成画面的材质和颜色。五彩斑斓的色彩不像是用水彩或者颜料就可以带你来的效果,更不可能是用画笔创作的。
在对上众人纳闷的眼神时,君少宇无比自豪地清了清嗓子说:“这块背景板是我们少爷亲自设计的,而夫人的画像,更是他亲手拼的,历时整整七天!让大家好奇的东西,我可以揭晓正确答案,这所有的材质都是贝壳最里面的那层带着自然五彩光泽的薄片。”
“请了不少的能工巧匠将它们从贝壳里切割出来,只留下薄薄的无毫米的厚度,用来做拼接。而现在大家看到的成品,画面中的每一个弧度和线条,都经由我们少爷慢慢修改和贴合,这才形成了夫人的脸。至于其他部分,则由三十位工艺师同时进行,才赶在婚礼前夜完成。”
听完这大有来头的由来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是要有多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一个男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去亲自布置自己的婚礼现场,并且亲手制作了如此震撼人心的一个画面?
也幸好除了人像之外,其他的都是不太复杂的图案,而且还要留出比较大的位置用来播放投影,否则将这么大的背景板全部都装饰成这样的效果,那还不要人命啊?
也许所有人的震憾都比不上其中的两位,那就是安舜禹和曲云哲。如果在这之前,他们还对于封予灏能抱得美人归而耿耿于怀,那此时已经是输得心服口服了。虽然在感情上,他们都自诩并不输于谁半分,但在这样细致却强有力的表达方式面前,他们输了,而且还是完败。这样的情况下,还敢说自己有多爱南宫暮雪吗?
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人那黯然的神色,封予馨悄悄伸过手去,无声地给他安慰。转投望去,安舜禹发现,在她恬静的笑脸上,阳光折射出的光泽是那样的柔和,那样的美好,就像是来救赎人间的天使般,圣洁而绮丽。
感激地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早就该放下了不是吗?既然从一开始就比别人迟了一步,那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会有任何结果。
再说,南宫暮雪对他从来都只是朋友之情,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一再地陷进去而已,如今不能轻易抽身也是咎由自取。感情的伤,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才会治愈。很多时候,真正放下一个人,并不是把她遗忘,而是偶尔想起的时候,心中不再有波澜,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怎么都好,能看到她获得另一个男人给予的全部的爱,还有他毫无保留的宠溺,那就够了。至少她是幸福的,这些他给不了的东西,还是别去强求的好。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宾客们就开始不淡定了,为什么主角都没有出现?既没有看到花车,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出来交代,他们除了默默地吃着提供的精美餐点之外,就是低声私下讨论这蹊跷的事情。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了马达声,紧接着,一辆汽艇乘风破浪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距离的缩短,汽艇上那个黑点也在慢慢扩大,更近的时候,大家才看清,原来那上面竟是今天的新郎!想当然,这样的出场方式又迎来了满堂喝彩。
就连封予馨也忍不住拍手叫好:“哇塞,老哥真是太帅太有型了!居然还能想到这么别出心裁的方式,酷毙啦!”那兴奋的模样,好像恨不得冲上去找他签名似的,眼神中的期待,隐隐在盼望着下面的环节会更加吸引人。
稳稳地将汽艇靠在巨型平台的边上,封予灏这才熄火走了上来,环视在场的所有人,淡笑着说:“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希望今天能给大家留下美好的印象。等会儿我的太太进场时,我想请大家都稍微配合一下,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一点声音,包括手机。”
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特别这样交代,但是能来参加婚礼的,自然交情不一般,大家也都乐得配合。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他才迈开长腿快步穿过海滨栈道,往沙滩上走去。因为那辆缓缓驶来的花车,里面坐着他的新娘。
应他的特殊要求,南宫暮雪出门的时候已经用丝帕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那里有什么在等着她。唯一可以放心的就是,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会妥善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任何问题。
即使有着很多的不安定因素在他们周围,在这样的大日子里,“枭”的人都会提高警惕,不让任何意外发生。
感觉到车子停下来,紧接着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红唇就已经被人吻住,扑面而来的除了带着腥味的海风,还有那熟悉的气息。这是她的男人,足以令她全心信任的坏家伙。
“老婆,你今天真是美呆了!”尽管被丝帕蒙住了一双灵动的眸子,仍然可以看出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泛着幸福的光泽,尤其是唇角的微笑,浑身都在透露着幸福的信息。
这对于向来话不多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甜言蜜语了,可惜新娘子不打算领情。撇了撇嘴道:“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平时我就不美了吗?你的意思是,只有遮住了半边脸,我才美?”
别以为结婚的日子里就不会和他抬杠,如果轻易就被约束了,她就不叫南宫暮雪了。看到她这么“顽劣”的死性不改,封予灏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陪着小心地将她慢慢抱出车子,还很谨慎地弯下腰,避免她的头会被碰到。
安全地将她抱出来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自然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只是现在的你,和平时美得稍微有点不同。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整天和老婆斗嘴的好处,就是关键时刻依然能保持机智和冷静,不管老婆如何挑衅,都不能被激怒,更加不能随便就接招。根据他的经验,在这样的日子里老婆还找茬,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心情不美丽。
很有可能自己无意中的某个安排惹毛了她,所以这种微妙的情况下,他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不然影响了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在老婆这里受气,他也还是有地方可以稍微发泄一下的。比如狠狠地瞪一眼旁边正抿嘴偷笑的某位专职“司机”,顺带小小的恐吓:“少天,你最近好像都比较清闲是吧?”
虽然太阳已经偏西,照在身上还是有暖洋洋的感觉,可是被老大这么一问候,莫少天竟然还打了个冷战。唉,千不该万不该,他就不该掩饰不住自己的感情,好端端的笑什么啊?老大还在跟前呢,好歹等到他走远了再笑,那样不是很安全吗?
正思索着要如何应对,南宫暮雪就适时的替他解围了:“干什么?今天这样的日子也要处罚人吗?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稍微对我尊重一点?人家古代的皇帝大婚时还要大赦天下呢!积德,积福,知道不?”
眼睛看不见没关系,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判断力,从这男人的身体紧绷程度,还有说话的语气,她就能准确地猜到,这坏蛋又在威胁人家了。
既然老婆大人都开口了,封予灏又岂会再固执己见?当然是百分百的服从咯!莫少天几乎都用膜拜的眼神看着那被蒙住眼睛的人了,嫂子就是他们几个生命中的一盏明灯啊!如果没有嫂子,他们的生活得过得有多黑暗?
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当初就更应该卯足了劲地帮着老大去追嫂子,现在看来,福利待遇好太多了!即使偶尔要去给嫂子做跟班,偶尔还要给小少爷做菲佣,那都没关系!比起老大这黑面神,还有那些惨无人道的惩罚,他们当然知道该选择什么。
安然地躺在男人的怀里,听着耳边传来的海浪声,还有那黏腻的空气,南宫暮雪有些纳闷地问道:“宾客还没有到吗?怎么会这么安静?”
如果来了几个人,至少会有人说话吧?这会儿静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真奇怪。如果宾客还没到,为什么要安排她这么早就过来?那不是很无聊吗?难道?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让她有点急切地求证:“你不会是打算我们两个人偷偷地举行婚礼,然后放所有人的鸽子吧?”
不等男人回答,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想到那些人脸上的表情,我就想笑耶!不过我先把话说清楚啊,要是人家以后秋后算账什么的,你必须把责任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不能把我推出去哦!”
玩这么一票大的也没什么不可,但是据她所知,那些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恶整这么一下,人家会不会从此就跟rhk集团或者威尔逊家族作对?
那也没关系,详细以这男人和安卡斯的能力,应该可以摆平的,所以玩玩也没什么。至少这里还会有其他人招待宾客,主角不见了不算什么大事吧?
由于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她只顾开心地自说自话,可是封予灏却能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那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还有一些面带微笑的,呵呵,相信他的新娘一定让大家都印象深刻吧?
这些都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他唯一的追求就是让老婆开心,所以就顺着她的话茬说:“放心吧,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挡着,谁让我是你老公呢?”
不大的声音,却足以让很多人都听到。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欣赏,有钦佩,更多的是祝福。这样身份这样性子的男人,能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很不容易了吧?而且从他极其自然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这就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他习惯了用这样宠溺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太太。
走到背景板的前面,封予灏才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到地上。为了一会儿的其他仪式,他特地不让南宫暮雪穿鞋,这就是为什么还要亲自抱着她入场的原因。
生怕沙滩和海滨栈道上的沙子或石头会将她细嫩的脚板弄伤,他还是宁可自己累一点,也要确保她的安全。何况这样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此时也是让君少宇确认平台的底板很干净很安全,才敢把人放下。
大手绕到她的脑后,轻轻解下那条丝帕,让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环境。突来的光线有些刺目,让南宫暮雪不太适应,微微眯起了眼眸。慢慢能适应这样的光亮程度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台下坐了几十号人!
后知后觉的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多么过份的话,这些人不会来打她吧?怯怯地闪身靠到某人旁边,脸上维持着略显僵硬的笑容看着大家,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丫的又算计我!”
靠之!这男人分明就知道有这么多人在场,竟然还自得其乐的在一旁看她出洋相?想想都觉得刚才的自己很白痴,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放人家鸽子?是有多好笑?晕死!
无视她放在自己腰间使坏的小手,封予灏同样淡笑着说:“没关系,你就当他们是透明的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是我们的婚礼。仅此而已。”不是不喜欢热闹,讨厌人多的场合吗?那他就努力营造出这样的气氛好了。
总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站在台上任人参观,南宫暮雪不太自然的小声问道:“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下面是什么仪式?”
不会是两个人傻笑吧?就算要傻笑那也得回到房里再笑啊,还有这么人呢,这算怎么回事?别告诉她,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只怕是有惊无喜,她可承受不住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封予灏也很是纳闷,按照之前他们推算的时间和预演好几次的效果来看,挂钟应该在此时响起才对啊!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始正式举行仪式了,但是为什么现在还没响呢?
是他刚才走栈道的步伐太快了吗?这个也有可能,毕竟平时他是独自一个人练习节奏,今天是实操了,心情自然会不一样。心下大喜的情况下,也有可能步伐会比平时要欢快一些,那就再等等好了。
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淡笑,小声说:“再等两分钟,应该差不多了。”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因为之前现场所有的东西都有专人检查过,完全是正常使用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在他回过头假装不经意的四下张望时,被那个挂钟的指针给吓到了。为什么现在的时间才四点十分?!不可能!他开着汽艇从海湾的另一面过来时,出发时间就已经是四点二十分了,这个挂钟有问题!
转过头怒瞪着君少宇,无声地质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已经交代过,让他务必检查清楚的吗?为什么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挂钟竟然不走了?!
面对老大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君少宇吓得连心跳都漏了一拍,这副样子只怕是恨不得将他丢到海里喂鲨鱼吧?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好不好?谁知道这见鬼的挂钟是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停了呢?
暗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无辜地耸了耸肩,用眼神无声地回答:老大,我也很冤枉啊!明明检查的时候它是好好的,又没有谁碰到它,我怎么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就傲娇起来了呢?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南宫暮雪正要问清楚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就看到那小人儿一阵风似的从台下奔了上来。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追随下,谦谦径自走向那个挂钟,还装出很是气恼的样子,嘴里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大笨钟,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不知道今天是我爹地和妈咪结婚的大喜日子吗?怎么能捣乱呢?你实在是太坏了!”
说完就冲那个挂钟一阵拳打脚踢,诡异的反应让封予灏和君少宇都愣了一下,脑子快速运转了一圈,就立刻明白过来了。
如果不是知道挂钟在举行仪式中有着什么作用,这小鬼又怎么会知道是挂钟的原因?刚才他们谁都没有说,仪式之所以没有开始是挂钟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这些参与策划和现场布置的人里,出了内鬼。
一想到这个可能,封予灏的俊脸就立刻沉了下来,那双愤怒的蓝眸中不断有冰冷的血滴子向君少宇飞射过去。很好,明明说了不能让谦谦知道,就是怕这小鬼会捣乱,现在居然还真的给他在这个环节上出了纰漏!
接收到老大要表达的意思,君少宇也不敢和他对视,谁让自己理亏了呢?除了心虚的把脑袋埋得更低,他真的别无选择了。如果老大不嫌弃,他都情愿直接跳海来谢罪,又怕老大会说他污染了这片神圣的海湾……
回想他这一生最失败的地方,似乎全都栽在了小少爷的手上,每次都是拜他所赐,才换来了老大的发飙。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有很多,却都不足以令他警醒和重视,唉,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的脑子不好使,还不长记性,每次被整过后都追悔莫及,但又不由自主地再次掉进那小人儿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极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少凡轻声说:“兄弟,如果真的被发配到撒哈拉去晒鱼干,我偶尔会过去看望你的,仅限于飞机从上空经过。”
气结地瞪着他那优雅的笑脸,防晒油真想一拳揍掉那刺眼的表情,臭小子,见他快要死了还来落井下石?听听这话,还算是人话吗?
前面听到他说会去探望自己,还在心里小小的感动了一把,可是听到最后那句时,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不愧是跟在老大身边多年的人,随便开口说出来的话都足以令人吐血,亲,你还能再毒舌一点么?
在他们互动的同时,谦谦胡乱的拍打了一轮之后,那挂钟指针居然“奇迹般”的开始走了!在所有人的赞赏眼光中,小人儿昂首挺胸地跑到舞台前面,大声地说:“爹地,我把挂钟‘修’好了耶,现在仪式可以开始了吗?”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他立下了某个汗马功劳,即使给再多的奖赏也不为过。只是眸中那算计得逞的神色太过明显,让人一目了然。
“呵呵,你真‘厉害’啊,还真要好好的‘谢谢’你咯!”封予灏回以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如果这也能称得上“笑”的话,效果还挺不同凡响的,让人慎得慌。
呃?谦谦明显一怔,然后讪笑着心虚地开口道:“哎哟,自己家的人就不用客气了啦!那我这就上台咯!”
转身慢慢往舞台上走去,心中却在暗自思索着,到底爹地是在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刚才把磁铁取出来的时候,他记得自己的动作都做得很隐蔽的呀,不会被人看到才是。
而且爹地的角度也完全被挡住了,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做了手脚?在那阵乱拍乱打中,他动作很迅速地已经把磁铁取下来了,为什么还会被猜到是他从中捣鬼?
算了算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他今天的重任完成,至于可能会有的暴风雨般的“秋后算账”,就硬着头皮顶住呗!实在不行就大声求救,反正只要爷爷和婆婆在,他的小屁屁就一定不会遭殃,嘿嘿!
想好了退路和自救的方法后,这才气定神闲地踏着步子上到了舞台。站到那个特制的小演讲台上时,还一本正经地撩起燕尾服的后摆,那严肃的样子,好像准备要发表什么演说似的。可是明明就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却要故作老成,这矛盾的搭配在一起,让人忍俊不禁。
无视台下众人捂嘴偷笑的小动作,谦谦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态,很是淡定地扫了一眼,扬声道:“大家请严肃一点!今天在这里要举行的是封予灏先生和南宫暮雪小姐的婚礼,下面让我们有请新人上台!快鼓掌!”
呃?还有司仪如此急性子地给来宾安排动作?好吧,他们配合一点就是了,谁让说话的是威尔逊家族的小少爷呢?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和祝福的目光中,封予灏搂着他的新娘走上台了,站在司仪的旁边。说实话,站在这个位置还真不是一般的忐忑,他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出,这小鬼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只要不是让他们太过下不了台就好了,至于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语言表达方式,反正台下大多数都是老外,这娃纸要是说中文,别人还听不懂。
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某个小朋友还很国际化的来了个双语致辞!听完开头的第一句,他们已经风中凌乱了,所有熟知谦谦语言模式的人都死命地憋着笑,只有那些不太熟悉的来宾一头雾水的面面相觑。
“女士们,先生们,diesand乡亲们,大家下午好!goodafternoon!”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小人儿此时出席的并不是双亲大人的婚礼,而是某个重要的大奖颁奖典礼。那专业的站姿和架势,还真有几分那种味道在里面。
但那搞笑意味十足的话,却足以令人捧腹,君少宇都已经忍不住扶着莫少天的肩膀狂笑不已了。哎哟,他就知道,这小祖宗是存心来砸场的,什么挂钟都还算是个小case了,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劲爆的呢!
心知他绝对不会安分守己,南宫暮雪小声地警告他:“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敢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小心你的账户!”
所谓打蛇要打七寸,对于这样的小守财奴,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用他的零用钱来做威胁的条件。既然人家现在都有专门的账户了,那自然要从这里去着手了,别以为把零花钱存到银行,她就没有办法。
别忘了未成年人要动用这些钱,还需要有监护人的签字,嘿嘿!跟她斗?如果连一个有效的应对方法都找不到,那还怎么做他老娘?岂不是很失败?
果然,一听到“账户”两个字,谦谦的眼神一凛,随即换上无比哀怨的神色看着她。可惜有着堪称完美妆容的新娘子狠心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完全无视她儿子的哀求。
接收到小人儿的求救信号,封予灏不但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反而还“落井下石”地补充另外的条件:“剩下的部分你全部给我说中文就好了。”不能怪他冷血无情,而是那挂钟事件彻底把他给惹毛了。
如果还天真的相信这小鬼什么都没做,那他就真的不配做他爹地了!略带凌厉的眼神瞬间激射过去,成功地让小人儿收起了脸上伪装出来的可怜表情。
唉,又被识破了!为什么最近的运气这么差呢?除了能骗过君叔叔,爹地和妈咪都像泥鳅那么滑溜,别说上当了,听完他的那些说辞从来都不为所动。是他的功力减弱了吗?还是爹地妈咪越来越聪明?
感觉到爹地那一身寒气,谦谦赶紧收回神游的思绪,一本正经地继续充当司仪:“今天,我们有幸聚在这里,为这对新人喝彩,希望他们能快点早生贵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幸福美满,和和美美,马到成功,一马当先……”
一口气就念了这么多的成语,这可是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出来的呢,好像都是表达好的意思,所以全部都集中在一起了。
只是还没等他喘过气来继续念下面的一长串成语,封予灏就已经不耐烦的重重咳嗽了一声,暗示他尽快进入下一个流程。再说下去,指不定还有更多莫名其妙的词语蹦出来呢,索性打断他的思路还比较明智。
知道亲亲爹地这一声咳嗽是故意要让自己听到的,谦谦也不为所动,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甚至还把头转向另一边。用极度不屑的语气说:“新郎,我知道你很着急要去洞房,不过只要我还没有说,同意你们结婚,你就不可以和妈咪洞房。你记住了吗?年轻人,不要着急,来日方长嘛!”
话音刚落,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哄堂大笑,有几个笑点低的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老天,这小鬼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的爹地耐心等待?
哈哈哈,谁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但在大庭广众之下用来打趣自己的爹地,似乎就不太厚道了。就连“铁三角”也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小少爷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吗?要么不闹,要么就闹个天翻地覆,还真够彻底的。
敢在婚礼上整出这么大个幺蛾子,还是接连不断的来,老大那脸色也很精彩啊!一会儿黑得可以和锅底灰相媲美,一会儿又出现可疑的红晕,想想也是,被自己的儿子在婚礼上恶整,换做是他们,恐怕早就气得直接把这臭小子一脚踢到太平洋去了。
听着小少爷那一句比一句还要劲爆的台词,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小少爷不想活了,要么就是公爵大人给他弄了一张免死金牌,否则怎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一再向家中的最权威挑战?这不是活腻了吗?
眼角的余光瞥见身旁的女人肩膀一下一下地上下抖动,还有脸上那可疑的神情,封予灏无奈地暗自叹了一口气道:“想笑你就笑吧!”
从这凌乱的婚礼现场,他早就不敢奢望还会有什么盛大的场面和浪漫的气氛了,现在只求不要失控,宾客笑得纷纷落水,都算万幸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婚礼,竟然会充满了笑声,还是笑得让人忍都忍不住的那种。
得到他的允许之后,南宫暮雪才放声大笑,和台下的宾客一样,完全不顾个人形象。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司仪会如此一本正经地劝说新郎,先不要着急去洞房。哈哈哈,只要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很好笑。
按照谦谦那说法,和他的口气,好像他爹地是个急色鬼,多几个小时都等不及,一心只想着快点把人带走,然后共入洞房。
早就知道自己的形象因为这女人而变得不再高大,不再威武,但封予灏没料到,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里,儿子会给他最致命的一击。这回真的是欲哭无泪啊!谁会想到这小白眼狼竟然挑在这么个节骨眼上玩反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对他进行经济封锁呢!报复思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狠狠地瞪着那张和自己神似的漂亮小脸蛋,封予灏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一百美金,立刻给老子停止胡闹!”不就是要钱吗?他给还不行吗?谁来还他一个清静而正常的婚礼啊?可怜他老人家还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亲自布置……
小人儿听到那一百美金时,眼皮几不可见地跳了一下,然后假装没听见,淡笑着看向前方,也不说话。他就不信了,闹成了这样,爹地还能把他这个司仪哄下台?那在外人看来,就是他们在玩过家家咯!来宾会不会觉得这样的婚礼很别开生面?
其实吧,钱能解决的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只是要看看这给的钱到底有多少。太少了吧,塞牙缝都不够,他可没忘记,爹地曾经说过,要懂得利用自身所处的优势去提高利润空间,争取更好的条件。
好吧,现在算是活学活用吗?所以爹地开价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无动于衷。笑话,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司仪位置耶,轻易就接受爹地的条件,那岂不是很浪费?好歹也要好好利用这个身份,争取更多的福利嘛!
一想到账户里又可以多了一大笔“不义之财”,他就乐得合不拢嘴,就好像他最近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一样:下钱钱,下钱钱!哈哈哈!
眼睁睁看着那小鬼头的笑容在不断扩大,甚至连那双小腿都情不自禁地抖动着,显示他此时的心情很好,让封予灏更是气得牙痒痒。
好笑的看他们父子俩耍宝,南宫暮雪直笑得肚子都疼了,这才帮腔道:“好了好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就当是给儿子一个红包嘛,这么小气干什么?他要是不高兴,兴许还会闹得天翻地覆呢,我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里玩,站得腿都麻了。”
本来就嫌麻烦,父子俩还在这唧唧歪歪的讨价还价,烦死了!虽然太阳已经不是很灼热了,但长时间站在这里,海风又很黏腻,觉得身上有一层盐似的,很难受。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换下这套累赘的婚纱,然后洗澡睡觉!
被亲亲老婆教训之后,封予灏也顾不得去权衡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纵容儿子,只能一咬牙,爽快地还价:“一千美金!”臭小子要是还敢坐地起价,回头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再把钱吐出来,大不了再无耻一点,把他的账户冻结。
别逼着他大义灭亲,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他也不想做的,就看某个小朋友会不会做人了。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只要不让他抓狂,一切都好说。要是真把他彻底惹毛了,就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当然,老婆要是开了金口,就另当别论。
“成交!爹地,你早点爽快的答应,妈咪就不用站这么久了嘛!”笑眯眯地转过身对他点了点头,谦谦还不忘顺带免费赠送一句风凉话。
很好,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闹翻了婚礼现场,又拿到了很多的钱钱,大获全胜啊!不是说了嘛,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虽然不是那种东西,但是也同样认钱不认人,嘿嘿!
得到亲亲爹地的许诺后,小人儿又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了正色,抬起双手示意下面的宾客保持安静,这才开口道:“各位来宾,下面我们有请新郎说两句吧!”侧过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他,封予灏真想把他生吞活剥了才解恨,有人做司仪像他这么清闲的吗?台词一句都没有背下来,反而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风马牛不相及的怪话,现在收下钱之后更是做起了甩手掌柜。好,很好!这笔账他要是不好好算,他封予灏三个字就要倒过来写!
不过这口怨气他暂时还可以先咽下,当务之急,先把仪式进行完才是正事。只见他收起满身的戾气和寒意,转过身,单膝跪地。
这突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静默了,婚礼的庄严在这一刻油然而生,大家都微笑着,期待他深情的告白,和婚礼中其他的环节。
怔怔的看着他的举动,南宫暮雪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这样跪在自己的面前是要做什么。只能握着手里的捧花,静静地等待着要发生的一切。
“雪儿,我承认刚和你认识的时候,我太骄傲,所以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有某些举动让你不太舒服。曾经,我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对什么都不以为然,可是找到你和谦谦以后,我才知道,原来生命中有很多东西值得去珍惜。”
“也许我过去的表现不够好,让你不敢放心地将自己交给我。但是雪儿,我想告诉你的是,为了能给你们一个美好的家庭,请给我一些时间去学习去成长,我会尽快融入丈夫和爹地这两个角色之中,更好地照顾你们。”
“以前的我在感情上不够成熟,我会学着用更大的耐心去包容你的所有,用我所有的爱去疼你。我能做的可能会很简单。逛街的时候,我会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你,挡在有车子来往的一边。下雨的时候我可以不撑伞,把伞面都移到你的头顶。吃饭的时候我可以饿着肚子,也要先把你伺候好,不能让你吃不好。闹别扭的时候,不管谁对谁错,首先低头的必定是我。”
说到这里,南宫暮雪的眼眶已经红了,泪水在不停地打转,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那眼泪掉下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男人这么会说话,仅仅是这么朴实的语言,就足以令她感动至此。
连一点平复情绪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封予灏给了君少宇一个手势,后者立刻醒目地领着“铁三角”捧着一堆东西走过来。
将那些文件一一摊开,封予灏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淡然的开口道:“这些是我名下的所有产权证和股权证,包括rhk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我所有的房产、车子,投资的证券等等,都已经过户到你的名下。从此以后,我的人,连带我的所有,都将成为你的。”
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丝绒的小盒子,缓缓地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夺目的蓝宝石白金戒指。无论从宝石的纯净度、成色、切割工艺,还是重量来看,都知道必然价格不菲,何况那指环上还镶嵌着一圈碎钻。
“雪儿,我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呃,不善言辞。”那张俊脸因为这个而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很快就换上了坚定的神色:“但是我对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对你,我一直都很认真。”
举高手里的锦盒,执着而深情地说:“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给你最大的幸福,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嫁给我会是最美好的事。雪儿,我……我爱你!”声音明显哽咽了,而那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不知在何时已悄然漫上了一层水汽。
------题外话------
于是,终于举行婚礼了,话说,似乎咱谦谦宝贝儿的闹腾还木有停止啊~
转眼就到9月鸟,从上架开始,菲儿已经连续11天日更3万字了。很强悍有木有?!亲们是不是要好好表扬一下偶捏?月初了,票票有木有?钻钻和花花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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