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赵天福喃喃出声,眼中包着泪慢慢向她走去,妙远坐在床榻上亦向她伸出手来……
两人指尖相碰,一齐握住对方的手。
赵天福被妙远拉到床榻边坐下,两人凝注着彼此,四目相对,泪珠滚落。
“福儿……”妙远哽咽难言。
赵天福伸出一只手去将她额头上被薄汗沾湿的发丝拂开道:“姑姑,是不喜欢福儿么,为何见着我便哭?快别哭了,你尚在病中,哭狠了伤身……”
妙远用力握了握赵天福的手,那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手心肉里,泪眼只管直视着她双眼,说不尽的痴情爱意全在那深情凝视中。
“你这冤家,这一世就是来惹我哭的……”
赵天福抬袖为她拭泪,含泪欢喜道:“我以为这一世再也到不了姑姑身边儿,再也听不见你说这话,如今听了,即便我明日死了也无怨言。”
妙远抬起一只手捂住她嘴,瞪她道:“谁要你死……”复又说:“我要你好好的活方才不枉为这一世为人……”
赵天福抬起另一只手将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握住,将她手指往自己唇上轻轻一碰含情道:“福儿甚都听姑姑的……”
妙远心中不禁一悸,忙将被她碰向唇边的手抽出,含羞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停了停,又从自己枕下拿出一块那日她病愈时未能给她的玉虚观的玉牌递向她面前道:“这玉牌你拿去罢……那一日想给你,人多,不曾出手……”
赵天福惊喜的将那玉牌接过来,如捧着个珍宝似的翻来覆去的看,嘴中喜不自胜道:“多谢姑姑,落后我想甚时候来寻你便能来了嫁值千金最新章节。”
妙远点了点头应了声“嗯”,声音极低,微有波澜。
赵天福将那玉牌放入袖中袖了,抬起头来,却见妙远拿了一张绢子来替她拭泪,便坐得直直的,由得她一点点的替自己拭去面上泪痕。
“姑姑,你可知那一日我病愈离了这玉虚观时,执意要在山道上走是为甚么?”
妙远手中拿着绢子停下好奇问她:“你那般做是为何哩?”
赵天福刚欲回答,却听外头门边传来脚步声,潘玉茹还在门外便朝里喊:“表姐,我为娘亲烧香回来了。”
妙远忙将自己拿着绢子的手收回,又朝赵天福脸上指指,赵天福会意过来,抬袖将自己脸颊上的残泪拭干,整理了一下衣裙,从床榻上站起来,转身看向门首。只见得帘子一掀,外头一阵冷风涌入,潘玉茹和小道姑敬真去而复返。
“玉茹,恁快便为你娘亲烧香回了么?”赵天福轻松含笑问道。
潘玉茹径直走过来,仰面看她嘻嘻一笑:“嗯,我才将不仅为我娘亲烧了一柱香,也位自己和你烧了一柱香,拢共烧了三柱香哩。”
赵天福哑然失笑道:“你也忒贪心了,求这许多愿,可不是要把神仙忙死了么?”顿了顿又低声问她:“表妹,你都向神仙许了些甚愿,可否告知一二?”
潘玉茹却微有些羞色的绕过她向妙远走去,一面说:“这却是不能对你说得,说了便不灵验了。”
走到妙远床榻边一歪身坐下笑眯眯道:“姑姑,你可要快些好起来,这快要到年节下了,今年有表姐在,你好了也到我每宅子里来串串门儿,陪我每一起吃吃茶,说几句闲话可好?”
妙远看看她,又看看赵天福,见她眼中一片希翼之色,便点点头道:“玉茹,待姑姑好了,定当来你每宅中来走动走动。”
潘玉茹拍手笑:“太好了,今年有表姐和姑姑陪我,这年定是热闹非常了。”
在一旁的赵天福便问:“你家里哥哥嫂嫂恁多,你如何还嫌不热闹?”
“这你就不知了,我家中除五哥五嫂常年在,其他哥哥嫂嫂都在异地,到底疏远了,逢年过节回来也玩不到一处去,再有他每都是一大家子人,也没甚空陪我。还是表姐和姑姑好些,都是女子,年纪相差不远,也能玩到一处说到一处。”
“你也是,过了年都十六了,还这般贪玩。”赵天福遥遥的指了指潘玉茹,瞥她一眼。
潘玉茹闻言却将妙远手抓起撒娇道:“姑姑,表姐她欺负我……”
“表妹,我到底如何欺负你了?”不等妙远说话,赵天福先瞪大了眼问她。
潘玉茹摇着妙远的手嘟嘴道:“她说我的不是,说我贪玩。那意思是说我不是和好女孩儿么?”
赵天福闻言长叹一口气,一脸无奈之色。
妙远看看玉茹,心知这侄女儿虽说已经是及笄之年了,毕竟是小孩儿心性,看她这意思是要人哄她,随即嗔了一眼赵天福道:“福儿,快来哄哄玉茹,她才将气你那般说她。”
赵天福摇摇头,随即走两步到潘玉茹身边儿拉拉她衣袖轻声道:“表妹,我不该那般说你,你且恕我则个。”
潘玉茹“噗嗤”笑出声,顺手一拉将她拉在自己旁边坐下道:“我就喜欢表姐才将那般轻言细语对我说话创逍遥最新章节。”
赵天福嘟囔道:“我看你是喜欢欺负我才是,还说我欺负了你……”
潘玉茹闻言低首偷笑不已。赵天福看她那样却也无可奈何。
妙远又与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潘玉茹见已过了申牌时分,便拉了赵天福辞了妙远出观家去。这里妙远吃了药重新躺下去卧床歇着。因赵天福今日来,两人明了心意,她倒觉得心中欢喜,病松了些,身子也不那么重了,这一月多来头一次能安眠入睡。
却说第二日正是吴国长公主生辰,来贺寿庆生的皇室宗亲,朝中官员甚多。赵天福也叫宅中内侍提了礼品来贺寿。贺寿毕,吴国长公主宅内开筵,外面坐得俱是男子,后堂花厅中坐着来贺寿的女眷。一众女眷陪着吴国长公主吃酒席,听戏文。
因昨日姑姑对自己表明了心意,赵天福今日来吴国长公主宅中吃酒筵兴致颇高,再有潘玉茹又殷勤劝酒,她不免多喝了几杯,筵席未完,便已是醉了。潘玉茹忙把她扶到自己的寝殿中歇息。
这一日来吴国长公主宅内的女眷极多,潘玉茹陪了赵天福一会儿便去前面帮着嫂子每招呼人。赵天福睡了一个多时辰左右却是醒了。醒来后微有酒意,坐起来四面一看便知是在表妹寝殿中,想起她昨日说要带自己去玩个甚稀奇的玩意儿,看外头天色将黑不免想到今日自己这一醉,那甚么稀奇的玩意儿是玩不成了。
发了一会儿愣,赵天福从自己衣襟中将自己贴身戴着的昨日姑姑送的那面玉虚观的玉牌拿出来,握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摩挲,看得眉开眼笑。忽地,心中涌上一个极强的念头,想去见一见姑姑。
于是赵天福起来,下床来穿好鞋,出了表妹的寝殿一径往外头去,到宅子门首时与那看门的内侍说若是潘玉茹等会来找自己,便说与她听,说自己回宅去了。那内侍应了,赵天福方到外头上了自己的马车,却教赶车的内侍将车驶到屏山去。
凭着妙远给她的玉牌,赵天福极顺利的到了屏山脚下。教赶车的内侍在山下等着,赵天福蹬蹬蹬的踏着山道上的石梯,往山顶上的玉虚观而去。
到了玉虚观门首,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小道姑敬修正要来关道观门,冷不妨见门首立着一个人,倒唬了一跳,吓得轻呼出声。赵天福走近她在她肩上一拍笑道:“敬修,这般大呼小叫的则甚?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能吃了你去?”
敬修缩缩头,仔细打量了赵天福一番方说:“是老虎还好,就怕是别的东西……”
赵天福闻言在她头上一敲:“贫嘴,甚别的东西?”
敬修吃她这一敲,哎哟了一声,摸着被敲打的头上的痛处嘟哝道:“县主怎的也学起你表妹来,一言不合便要敲打俺的头。”
“谁叫你只管胡说?”赵天福敛容正色道,抬腿跨进道观,敬修将道观门阖上,方领着赵天福往观中后面妙远房中去,一面走一面问:“县主可是来瞧真人的病?”
赵天福点头,复又问:“我姑姑今日可好些了?”
敬修道:“多亏了你每昨日来瞧了真人,今日她比前两日好多了。昨儿夜里也只发了一次热,不似头几日整夜整夜的滚烫,我和敬真往往要守上一整夜哩。”
赵天福便说:“那便好。”
两人一路说着进到妙远房中,见床前的一张高几上点着一盏孤灯,妙远靠在床头手中正拿着一卷书就着灯光在看书。
敬修一见便忙走过去拿她手中的书卷,一面说:“真人,你这病才好些,不该看书费神的。”
妙远却将书卷换到另一只手中道:“不妨事,我好多了,只在床上躺着无趣的紧“禽”非得已(娱乐圈)。”
抬起头来却见到了在门首站着望着她笑的赵天福,不由惊喜道:“你怎的来了?”
赵天福呵呵一笑,站在门首不动道:“姑姑,我来陪你,你便不会无趣了。”又说:“今日吴国长公主生辰,我在她那里吃醉了酒,去玉茹房中歇息了一阵儿,一醒来便想起姑姑了,不管不顾得就来了,现如今这身上还有酒味儿,怕唐突了姑姑。”
妙远闻言便对身旁的敬修说:“你与她去泡一盏这观中的碧竹茶来吃,须得浓浓的,她吃了又醒酒又去酒味儿。”
“是,真人。”敬修应了自去了。
见敬修出去了,妙元便向赵天福含笑招手道:“你进来,只在那门首站着做甚么?你要怕熏了我,便只在那桌旁坐着,我闻不着的。”
赵天福依言走到房中的那张圆桌旁坐下,离妙远躺着的那床榻倒有好几步远。两人俱都拿眼看着对方,嘴中想说甚么不知说甚么好。
“啊,姑姑,今日我用了你给我的玉牌上到这屏山上的玉虚观来竟真是一路畅通无阻哩。”赵天福首先喜滋滋的说话。
妙远嗔她一眼:“你这说得甚话,难不成还疑我给你块假的玉牌么?”
赵天福低首讪讪一笑:“不敢。”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妙远关切的问:“瞧我,见着姑姑这心中一欢喜,竟然忘了问姑姑的病可好些了没。”
“我若不好些,又岂能坐起来看书?”妙远微微一笑道。
赵天福道:“瞧着姑姑身子好些了,我也觉着周身通畅哩。”
妙远正欲回话,见小道姑敬修端茶进来,便住了口忍住不说。
“县主,这是真人吩咐为你泡得碧竹茶,你趁热喝些罢。”小道姑托了一盏茶进来走到赵天福坐着的桌边,将那盏茶放到她跟前说道。
赵天福向敬修颔首:“有劳了。”
敬修收起托盘走到妙远跟前道:“真人你也该吃药了,我这便去教敬真将那药煎了来与你。”
妙远点头:“你且去罢。”
敬修应了,随即拿了托盘挑帘子自去了,剩下赵天福看着眼前的那盏茶不动。妙远见她呆在那里看着茶盏不动便问她:“福儿,你怎的不吃茶?”
赵天福抬起头来看着妙远赧然一笑道:“姑姑这里的茶我委实是喜欢凉一些再吃哩。”
“你……”妙远看着赵天福一愣,忽地想起她第一次随玉茹来观礼时,吃这里的茶被烫着不敢言语,自己又故意劝她吃那热茶,想来定是烫得狠,至今犹心有余悸。这么一想,心中立时多了些愧疚之意,便开口道:“福儿,那一次你来姑姑这里吃茶,都是姑姑不好,明知你被烫着了,还劝你吃那热茶……”
赵天福微惊:“原来姑姑竟是知我被那茶烫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归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2415:26:03
默默莫漓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6-2323:01:38
亲们破费了:)
谢谢亲们的支持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