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君指挥着巡查大军,匀速而稳定前行着。
十里之途并不远。
数炷燃香时间,大军便与先锋军汇合了。
果然,这处‘风雨亭’地貌,还真是险峻奇特。
一条古道延续至此,一分为二。在道路两侧,是被原始森林覆盖的斜缓山坡;那两条分岔古道,蜿蜒曲折的向着郁郁苍苍老林深处蔓延!
在这片遮天闭蔽日苍郁老林衬托下,犹显这条古道分外森然幽静!
一块不知历经了多少年风雨的石碑路牌,指示着通往光州路径是右侧古山路。
在右侧山顶之上,一座饱经沧桑气息的古朴亭阁,隐约可见。地域名‘风雨亭’,大概便是来源于此!
王兆君骑于高头大马之上,放眼此处险峻地形,不由得虎眉紧蹙,担忧道:
“好一个天然藏兵、伏兵的绝佳妙地,吾今日怎感此地煞气冲天?
不行!观看此地凶险异常,绝不可长久逗留!
传令下去:前锋军加快行军速度,火速联系斥候先遣小队,为大军平荡行进道路;
中军加快行军速度;后军注意警戒与断后。
三军火速前进,争取天黑之前,必须通过这段山路!”
一番观测思量后,王兆君便不再犹豫,十分果断下达了命令!
军令如山!
一声令下,五千大军,随即旗帜鲜明、精神抖擞的展开急行军!
古道并不宽余,仅仅只够五、六名兵士亦或二、三匹战马并排而行,加上粮草、辎重及行军帐篷等运载车队,五千大军,很快就被拉成一条绵延数里的一字长蛇阵;
而主力,却还尚集结于‘风雨亭’的狭长入口处!
“诶!,我的房车啊…!”
赵元僖哀怨长叹息着。可眼见前方的狭长山路,他也只能‘望路兴叹’了。
惋惜之余,他也只能命王兆君派人将他的宝贝房车返转,先行送回帝都!
随军的数名娇滴滴女子,也被赵元僖一并遣送回帝都本府。
先锋军一路急行,先行步入蜿蜒曲折的古山道中十数里之远。
眼见前方树木开始稀少、零落,前方地势也愈发平坦。终于,道路、也在此宽余起来!
“哒哒哒…、嘶嘶~…。”突然,先锋军前方一阵尘烟飘扬后,无数马儿奔腾声、嘶鸣声,尽显于耳!
“不好,前方有情况。戒备!吹号角!”
先锋军都尉于飐眼见前方突然现出大批来势汹汹的未知而陌生兵马,脸色剧变,急忙下达紧急防御命令!
“杀…!”
“杀…!”
“杀…!”
“呜~…!”
军令下,令如山,刀山火海亦无畏!
前方兵士们:盾牌兵在最前方,弓箭手紧列其后,冲锋兵随后压住阵脚刀剑如林的严守防御。
很快,训练有素的前军便集结列阵完毕!
其声势犹震天撼地!
而伴随之的,那低沉悠扬紧急情况号角声,亦同时响起!
“不好,有情况…!”
中军号令兵亦传响呜呜低沉号角声!
“保护太子!戒备!”
闻听到号角声的王兆君脸色巨变。随即跳下马,腰间忠君剑怒令抽出,一双虎目直视前方,紧紧护卫于太子赵元僖前面!
一声令下,但听刷刷刷的紧急站列声后,赵元僖周身,亦排列站队成一道由百名精壮兵士所组成的人肉防御圈!
其余各兵士们,纷纷刀出鞘、箭搭弓、枪戟如林甲胄鲜的严阵以待!
“吁~…各位兄弟,误会、误会!我等乃韩云飞节度使账下兵差,今特奉了韩将军命令,来此接你等入我光州的…”!
先锋军前,近千余名甲胄着身、全副武装的地方大宋兵士装扮的骠骑,驰骋于近前。在两军相距百余丈的弓弩射程之外,戛然止步!
为首几名统领模样将领,则是跳下马来,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身份腰牌继续向前走着,试图靠近先锋军的防御圈。
“来者止步,口令!”
先锋军都尉于飐目睹着几人笑意盈盈走近,却并不为之所动,横刀冷对的喝止他们前行,等待他们对接口令!
“嗖嗖嗖…。”
他的话音刚落,手下弓弩手便引弓劲射,数十支利箭,带着凛冽寒光,破空而至,纷纷扬的穿插在那几人脚下。吓得他们浑身直哆嗦。亦同时,成功阻止了他们继续近前。
“呃!什么口令?还有口令?你们的人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们有这个呀?”
那几人之中,有一人未经大脑思考而下意识的回应。
“什么?你们…?”
“我靠你傻呀!快跑…!”
那人话音刚落下,于飐顿时觉得对方人所言,好似有何不妥处,不由得加重语调想要细细询问对方。
岂料对方人中,终是有人做贼心虚而按耐不住了,虚叫一声后,撒丫子就往自己营队里跑。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不怕猪一样的朋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放箭,射杀!”
见那几人要逃跑,于飐岂会轻易放过。听悟适才那人无意中的一句话,自己派出的斥候小队,恐已是凶多吉少了!
飞蝗流矢般羽箭,呼啸着激荡射出,转瞬而至。
两军交壤之间空地中,几声惨叫过后,多了几具后背插满了羽箭的、如同刺猬一般尸体。
“混蛋,一群废物!全体给我冲,为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报仇,杀!给我杀…!”
敌营中,终有人按捺不住了,懊恼着发号施令。那是一名皮肤黝黑而身子如铁塔般魁梧健壮的络腮胡大汉!
“嘶嘶…。哒哒哒…。冲啊…!杀呀…!”
先锋军阵前,顿时尘烟四起而万马齐嘶。敌方骑兵,如乌云压顶般叫嚣着袭来!
“放箭!放箭!主射杀敌人战马…!
投枪手准备投枪~杀!”
面对敌方骑兵气势滔天的碾压式冲锋,于飐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他沉着冷静的指挥应对,先是几轮弓箭手快速轮流不间断的放箭,射杀了大批敌军战马。
待有敌人骑兵侥幸近前,新一轮的枪弩投杀再显神威。
两军阵前,很快堆满了敌军战马和兵士尸体。
原本占具着绝对优势的敌方骑兵,却是因为此处的地理条件限制、加上他们几番冲锋未果后,留下一路人与马匹尸身,几乎堆积成了小山。
而这反到是成为他们骑兵冲锋陷阵的路障;
“啊,气死我啦~!嘎嘎嘎!弟兄们,全体下马,随我冲~!”
络腮胡大汉再次暴怒的发号施令!
这一次,所有远距离兵器优势荡然无存。再度几轮弓箭狙击过后,敌方已然踩踏着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冲杀到了近前。
先锋都尉于飐身先士卒的率先挥刀迎向了敌军,残酷而惨烈近身肉搏厮杀,一触即发!
两支不同的队伍,就象是两股不同的洪水潮流一般,迅猛的碰撞交融于一起!
“杀…杀…!”
绵延数里的狭长古道里,到处都是惨烈无比的殊死搏杀。
御林先锋军,此番是为守护当朝太子而战,更是为了军人荣誉与职责而战!
他们装备精良和平时的训练有素,加上人员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此刻渐渐显现出来。
当付出了百多名兵士弟兄生命代价后,宋军渐渐遏制住了敌军冲击,开始掌控了场中绝对优势。
照此下去,不出炷香时间,这股冒然而现的未知势力敌匪,就会毫无悬念被歼灭!
已经杀红眼的于飐,经过百余回合的殊死博杀后,终是一刀剌入那名络腮胡大汉胸膛,使其极为不甘的毙命当场。
简短搜身,于飐从这名大汉身上,收到了两块腰牌:
一块由铁精打造,粗糙不堪,正面两个字[老大],后面三个字[黑风寨]。
另一块则由不知名的木质材料篆刻而成。正面[坛主]二字,背面则由无数细小骷髅头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冥]字。
“什么鬼?黑风寨老大?原来是土匪山大王呀。哼,自不量力,一群疯子傻子!”
于飐不屑的对那黑大汉吐了两口血水,也终是腾出时间,一把撸去飞溅他满脸的敌匪鲜血。
可就在他刚刚放松心境那一瞬,耳畔中却传来数声响箭破空声。
“嗖、嗖…嘭~嘭嘭…”!
却是在这时,远处敌方还尚留守的十数名未冲锋陷阵厮杀者,见势不妙,便连续向着天空发射响箭。
但见数支响箭扶摇直上,足足攀升至十数丈高距离后,如烟花般散出五彩烟雾!
古山道两侧密林中、御林军后军的侧后方及施放响箭者的后方,突然摇旗呐喊的分别涌现出数千众之多敌匪!
杀啊!不要放跑了宋太子赵元僖。教主有令,斩杀此子者,赏武林至宝大还丹一枚,封千人尊大统领之位…!”
漫山遍野,顿时响起了声势滔天的疯狂呐喊声!随即,他们便如潮水般涌冲杀来!
左右密林中,冲出的全是身着农户与猎户装束的散兵游勇;
御林军身后袭杀而至的,全是身着市井杂烩服饰的亡命之徒;
那十数名施放响箭者身边聚集的,则全是甲胄鲜明、装备精良的地方正规兵士!
诸方向上万之众伏兵,此刻皆现。再度惨烈大厮杀,顷刻爆发!
原本还淡定亦然的大宋御林军,片刻间就陷入到四面楚歌、八方围剿的危险境地!
“不好,何方势力,竟如此势大?这绝对是针对太子而精心谋策的伏击。
敌匪有备而来。我方绝不可恋战…!”
“快!御林死卫何在?保护太子,全力突围!”
王兆君脸色再度巨变。眼见着己方战略防御阵形,已被突如其来的、数倍于自己人的敌匪给乱了;全军上下,亦陷入到各自为战的殊死拼杀苦斗中,王兆君暗道不好,忙招集护皇死士,不顾一切的殊死护卫太子突围。
数百精壮而剽悍御林军将士,从数千御林军之中,应招而浴血杀出。全力朝太子赵元僖身边集结。
为首十数人,更是精神抖擞、气宇非凡。眼见着个个双目精芒外露而额头两侧经外奇穴高高呶起。一看就是武功精湛的外家高手;
但见他们昂首阔步的快步至赵元僖近前,齐齐半跪着施行军旅叩拜之礼,而后又齐声哄亮道:“我等乃吾皇帐下十八血灵卫,特奉吾皇上命,暗中护卫太子殿下您的安危。
现在情况十万火急,请太子殿下您马上跟我们走,火速随同我们一起突围!”
“好,好…!”
早就没了主意、但却是做好宁肯拼死一战也绝不做俘虏的赵元僖,绝望之中忽然看到生的希望,如同溺水之人慌乱中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慌不迭地的连连应允。
由王兆君亲自带队,众人将赵元僖牢牢围护在中间。在其他御林军拼死厮杀掩护之下,他们象一把无坚不摧的尖刀,撕开了敌匪的层层阻击,直直向原路杀回!
王兆君不愧为当代宋军的十虎将之一,手中数十钧重青龙偃月刀抡舞开,虎虎生风而无人可挡。
在其周身,敌兵触之必溃、挡者必亡。
数百御林死卫,均是数十万大宋御林军中精挑细选的骁勇善战精锐,人人身经百战而足可以一敌百。面对数倍于已而围杀来的敌军,他们面不改色,从容应战,丝毫不落下风。
而在他们中间,十八名血灵卫人人神色凛厉,紧紧守护于太子左右不离分毫,将太子围护成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众人势不可挡、所向披靡,很快便在数千敌军围堵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眼见前方山巅、那座风雨亭已然历历在目,他们即将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