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国,京都。
监察院深处的书房中,面带刀疤的独眼院长坐在书桌前,翻看着边境传来的快报。
鬼面人站在下首。
“人已经顺利送过去了……”
院长放下快报,露出瘆人的笑容。
都说南楚人奸诈,殊不知北凉人也不差。
“荀师和那名军医……如何处置?”鬼面人问。
院长伸出干枯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荀师老了……”
一句不着边际轻描淡写的话,鬼面人却听懂了院长的意思,他并没有太过惊讶。
文道院那些迂腐的学士,在这位院长大人的眼中,除了之乎者也外,毫无用处。而且还经常上折子弹劾监察院,蛊惑陛下限制监察院的权力,之早已让院长大人心生不满了。
这次院长大人正好借荀师之事,给他们一些警告。
“从雁门关到金陵需要多久?”院长问。
雁门关是南楚的边城,地位等同于北凉的铁甲城。
金陵是南楚的都城。
院长是在计算季怀安到达金陵城的时间。
“正常行军需要二个半月左右,季怀安到达金陵,恐怕需要三个月。”鬼面人回答道。
“三个月,也不是很久。”
院长微微颔首,露出一脸期待地表情。
……
三个月后。
金陵城北门外,一队百人骑兵缓缓驶来。
季怀安坐在宽敞的马车中,身上的囚服早已换成了南楚的丝绸锦衣,不过脸色还有些苍白,并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舟车劳顿之苦。
作为一名享受惯了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季怀安,哪里受过这种马车颠簸之苦。
从北凉京都到铁甲城,坐了二个多月的囚车。
接着从雁门关到现在,又坐三个月的马车,这一路上整整颠簸了近小半年的时间,谁能受得了。
此时,他深深地怀念着华夏祖国的高铁。
这一算下来,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九个月了,自己不是在坐车,就是在坐牢。
很明显,那些穿越**丝逆袭的都是骗人的。
马车中除了季怀安外,还有袁剑英。
本来袁剑英是没有资格乘坐这架马车的,但在季怀安强烈要求下,带队的小队长只好依了季怀安。
这次南楚主动提出交换战俘,目的就是为了救回这位小侯爷,并不是因为这位小侯爷有多重要,而是这位小侯爷的姐姐吹了陛下的枕边风。
另外,季侯爷的“钞能力”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让不少朝臣支持了这次交换战俘的提议。
回到了南楚,即便是吃了败仗的季怀安,依旧还是小侯爷,不是他一个小队长能得罪起的。他的任务只是护送这位小侯爷平安回到金陵,至于其他的,都是小事,并不重要。
“小侯爷,到金陵了。”
袁剑英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城门,恍如做了一场噩梦。
这就是金陵,南楚国的国都……季怀安看着高大的城门,心情十分复杂。
陌生的城市,新的身份,都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入了城,马车在宽敞的街道上放慢了速度,入眼之处,商铺林立,高楼迭起,街道两侧的行人匆匆,五颜六色的衣裙彩带让人眼花缭乱。
南楚,确实要比北凉繁华多了。
自从到了南楚境内,山峦叠嶂,河水纵横,城池繁华,人口也远比北凉要密集。
在工业十分落后的封建王朝,山水资源丰富的南楚,远比一马平川干旱的北凉要富饶得多。
南楚的这一队骑兵并没有将季怀安送回季侯府,而是将他带到了城西的一座青灰色的气派建筑之中。
进门时,季怀安看到了“监天司”的牌匾。
监天司,南楚国的执法机构,权力范围非常广,任何危害到国家安全的事件,监天司都有权调查处理。有点类似北凉的监察院,但权力远没有北凉的监察院高,更像是现代的国安局。
作为刚从北凉被交换回来的战俘,回到南楚权力中心的都城,被带来问话在所难免。
之前在雁门关,他已经被问过一遍了,心里早有准备。
进入监天司后,季怀安、袁剑英被分开带进了不同的小黑屋。
幽静的房间中,季怀安刚坐下不久,来了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中年人身材魁梧,四方脸,样貌硬朗,下巴上留着就一撮乌黑的胡须。
穆荆山,监天司首,年龄四十有三,性格沉稳老辣,有三子一女……
季怀安迅速在脑中读出了中年人的信息。
跟在穆荆山身后的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深色劲装,一张死鱼脸面无表情,腰间配着一把长剑。
这人是穆荆山的副官,名叫秦洌,是一位剑术高手,同样在季怀安所看过的资料之中。
“穆司首,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快点放了我,我要回家。”季怀安还没等两人开口,率先嚷嚷起来。
这里是南楚,又不是北凉。
作为一名纨绔的小侯爷,当然不能随便被人审问,必须要有小侯爷的锐气。
穆荆山听到季怀安的话,愣了一下,“小侯爷,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一个人长得再像,声音也不可能一模一样,不过对此监察院早已帮他想好了应对之策。
“你去北凉国大牢里呆几个月,我保证你的声音也会变。”季怀安不满地冷哼道。
其实不用去北凉,南楚大牢中那些受过酷刑之人的声音也都会变,每天撕心裂肺地叫喊,一般都会变得沙哑,如果被灌辣椒水之类的刑罚,声带损坏,音色完全改变也是正常的。
季怀安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听上去有点沙哑的感觉。
穆荆山被季怀安怼得老脸一黑,“本官也是履行职责,还请小侯爷配合调查……”
“调查你大爷……老子在战场上为国卖命,在北凉又吃尽了苦头,回来还要接受你的调查?你要调查什么?”
季怀安直接破口大骂,心中直呼自己臭不要脸。
穆荆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穆大人面前,不得放肆,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秦洌一握刀柄,面露杀气。
是不是演过头了……季怀安有点心虚。
根据资料显示,季怀安是个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小侯爷啊。
能做到“国安部长”的人都不是简单之辈,详细问下去怕是要出破绽。
季怀安一咬牙,解开腰带,在穆荆山、秦洌震惊的目光中脱光了衣服……露出满身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