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延愣住，脚步停了下来，把人放下。
待季桃站稳，他弯腰看着她，“为什么哭呢？”
季桃抹掉眼泪，“没有。”
他指尖轻触她的右脸，季桃突然喊了声“疼。”
他顿住，借着路灯才发现她的右脸带着红印，甚至有点肿。
好半晌，宋景延抬手抚上她的眼角，轻声哄着，“我们回家。”
她点点头。
他重新把人背上，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家里的灯没熄，亓阿姨还没睡。
宋景延摁了门铃，亓阿姨跑来开门，看到他背着季桃，连忙扶着，“哎呀，这是怎么了？”
宋景延背着人走进去，“她喝多了。”
亓阿姨关上门，“快送回房间，我去熬点醒酒汤。”
宋景延“嗯”了一声往楼上走，背上的季桃大概是睡得不太舒服，动了一下，他迅速调整位置，脚步加快。
把她放到床上，手不经意擦过她的衣摆。
是湿的。
他愣住，突然想到什么，拾起她的校服外套，摸了摸里边，布料还带着点湿润。
半晌，他蹲下来，看着她红晕的脸，不自觉抬手抚了抚她的眼皮，她的眼睛轻颤了颤。
“为什么受了欺负不说呢？”
他的声音没落在安静漆黑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亓阿姨端着醒酒汤上来，“小延，帮我扶一下她。”
宋景延回过神，扶起她，坐在她后边，手撑着她的肩膀，季桃靠在他怀里。
他轻轻晃了晃她，“醒醒，季桃。”
季桃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亓阿姨见她醒了，“来，阿桃，把这汤喝了。”
季桃垂眸，看着眼前的汤好一会儿，才动嘴喝汤。
待她喝完，宋景延把她放下，接过亓阿姨的碗，“阿姨，你给她换个衣服，我先回去了。”
亓阿姨“好好，你回去歇息吧。”
说完转过头开始嘀咕，“这姑娘怎么喝这么多，衣服怎么还湿了……”
“……”
宋景延走回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他给江颢发了条信息，也不等他回复，双手捉着衣服下摆往上一脱，随手扔在衣筐里，走进洗手间，打开花洒，水“哗啦啦”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身体。
十几分钟后，宋景延从浴室出来，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头发垂下来，多了几分乖顺。未擦干的水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经过胸肌腹肌，顺着人鱼线消失于浴巾边缘。
他拿起毛巾胡乱地擦了几下头发，随后丢到一边，拉开床头柜，从里头拿了盒烟和打火机。
走到阳台，他坐在懒椅上，那双长腿无处可放，随意地搭在矮桌上。打开烟盒从中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角，“啪嗒”一声，点燃。
他看着远处的小湖，风吹起细细的波澜，湖边垂着的杨柳一晃一晃的。
他用力吸了口烟。
夜晚的风很凉，宋景延没穿上衣，可他却没感觉到冷。
他眯着眼，呼出一口气。
眼前是一片烟雾。
他有多久没抽烟了？
快三四个月了吧。
宋景延的烟瘾不算大，只是偶尔觉得烦躁的时候烟会吸得猛一点。
自从季桃来到这里，小姑娘闻不惯烟味，干脆不抽了。
宋景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总是冒冒失失的，又带着点乖巧。乐观活泼又顽皮，但不失分寸。
他低头笑了一声。
季桃很少负面情绪外露，一直都是一副乐观的模样。
今天的她明显多了几分委屈，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都懵了。
见惯了她以往开心的模样，他不可能不会发现她的异常。
心一顿一顿地跳着。
卧室里的手机响起，宋景延回过神，起身进去拿起手机。
“找到了？”宋景延开口。
“找到了，今天下午季桃去了一楼的洗手间，后来唐梦滢进去了，后面又进去了一个人，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后面进去的两人跑着出来了，半晌后季桃才从里面出来。”江颢停了一下，“视频也拿到了，你要吗？”
“嗯。”
宋景延挂了电话，江颢很快发来信息，一个视频。
宋景延点开视频，一眼就认出季桃的背影，从她进去到她出来，她的情绪有微弱的变化。起始是嘴角微扬着，出来时头低着，看不清表情。
他看了一会儿，给江颢发了条信息。
【宋景延唐梦滢是谁？】
【江颢我们班的班长。】
【江颢我这里有关于她的信息，你要吗？】
【宋景延不要。】
【江颢这个唐梦滢…应该是喜欢你。】
【江颢我听别人说的啊！有人还特地发了帖子。】
随即发来一张截图。
宋景延点开，看了眼。
【宋景延把她电话给我。】
似乎早就料到，江颢马上甩来一串数字。
江颢知道，这是宋景延准备收拾人的表现。
【江颢延哥，人家是女孩子，手下留情……】
宋景延没理。
他拨打了那个电话，对面响了几声才接起。
“喂？”
“唐梦滢？”
唐梦滢愣住，把手机放到面前看了下，才放到耳朵旁。
“嗯。”
“我是宋景延。”
“我知道。”
她认出了他的声音。
宋景延淡淡开口，“今天下午五点十分，季桃去了教学楼一楼的洗手间，后面你也去了，八分钟后你朋友带着你跑出来了，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梦滢起初的雀跃一扫而光，“我不认识她。”
“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唐梦滢攥紧拳头，“这就是我的答案。”
宋景延沉默了会儿，懒懒地抬眼，说出的话和这夜晚的风一样冷，“我既然能找到你这里就说明我有证据，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跟她聊了会儿天。宋景延，你就为了这件事找我？”
宋景延没说话，半晌后他淡声，“你喜欢我？”
他终于看到了啊。唐梦滢该庆幸吗？
这么多年，他终于看到她了。
可下一秒，他说的话让她溃不成军。
“抱歉，我不喜欢你。”
“我希望你别再找季桃。”
“我家姑娘不是你爱而不得的发泄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