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猛地抬头,与红丝目光交汇。
在意念里,你来我往。它不免又被红丝狠批了一顿,当说到它胆小的时候,小白委屈地低了头。
最后,红丝冷冰冰地道:“她若是死了,你怎么没事?”
它顿时呆住,然后才明白过来它在说什么。
是啊!它是她的契约灵兽,她若死了,它不死也得重伤。可现在呢?它下意识在身上摸来摸去。
“我——,我——,我是昏过去了,但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灵力也没受损,我只是——心里难受?这真是让兽难以置信!”
然后它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看红丝,看看地上那摊血迹,最后它一咬牙,一跺脚。
“我这就回去!”吼完,它一蹦三尺高。
“哎呦——!”
帅了没有一秒,它就重重地跌回地上,自觉得五脏六腑都摔移了位。好一会儿,它才缓过来,揉着脑袋上的大包,皱巴着脑袋、耷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对红丝说:“我,进不去!”
红丝一脸严肃,金龟气得转了个圈,尾巴朝着外面。
刚刚还满怀期待看着它的兔狲哀嚎一声,又趴在地上捶地。
元展寻一直盯着这几只折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此刻他也感受到了希望之后更深沉的绝望。心口那块大石,越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其他人的心情都跌到了谷底。
没人注意到华无思突然出现在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
她刚开口,眼前黑影一闪,她便被人狠狠抱住了
元展寻抱得很紧,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更怕她下一秒再消失不见。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沙哑着嗓子自顾自念叨,然后又猛地推开她,一脸惊慌地上下打量她。
她穿着的不是早上的衣裙,甚至都不能说是衣服,奇奇怪怪的,像一条条的树皮,手臂和小腿还露在外面,精神倒是还好。
“你怎么样?哪受伤了?重不重?”
“我没事!”
“那你浑身是血躺在那儿,又忽然消失不见是怎么回事?甘雨不可能胡说的?”
“哦,那个,就是个意外,是我在试验阵法!”
“那伤?”
“没伤!真的没事!”
她刚说完又被他紧紧抱住!
“都怪我,都是我没护住你,让你在辽京受了那么多苦,让你总担心自己会没命,才会这样迫不及待、不顾一切。”
“我没——”她说不下去,觉得她被他带的也有点颤抖。
“我知道你渴望变强,我也没理由要求你放弃,哪怕是这些危险的东西。我只求你凡事别太着急,慢慢来,别对自己那么严苛。
一切还有我。我虽然不敢承诺一定能护得住你,但我会尽我所能。不管是剑、是毒,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挡不了,我就替你受;受不住,我就在你之前,替你趟地狱的路。
灰老头你也不用怕,保护你的阵法高手已经在路上了。我已经召集了定北军。我会成为你最强大的后盾。我会让所有想谋害你的人都知道,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只要,你别吓我!”
能让这么一个高冷的人说出这么一大堆话,看来实在是吓得狠了。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
他的话太有蛊惑性了,感动之后,她被吓着了。呆愣楞地僵了一会儿,她才找到自己,不露声色的推开他。
“放心,我有分寸!你先回去,我洗漱一下,然后给你行针。”她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啦!我这个老大也不是白当的,哪能处处都让你们护着我?!”
感觉到他一瞬的僵硬,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喊了一声甘雨。
甘雨的眼眶也是红的。但对于元展寻这样放肆,唐突了小姐,他十分不满。所以,小姐才一叫他,他就上前一步,故意把元展寻隔在身后。
但他步子迈得有点大,发觉离小姐太近,又急忙退了一步,刚好是元展寻的位置,差点把他踩了,逼得他又不得不退远些。
她在心里暗暗给甘雨竖了一个大拇指,才道:“把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吧!对于它们几个、还有阵法的事,也就仅限于你们几个知道,切不可声张。”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甘雨走之前看了一眼故知。
“我去烧水!”铃兰又哭又笑,擦着眼泪跑出去。
故知则攀扯着元展寻。“我送定王回去吧!元秀不在,您若想传什么人,我也可以帮忙。”
元展寻此刻恨不得一时半刻也不再离开她,哪怕她只想和他保持距离。但她已经喊住了提名。他落寞地转身。他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又如何?只要她好好的,他又奢求什么呢?故知说的对,他回去还有许多事要办。
只是他没想到,她来得这样快,他甚至刚把今早的变故调整完,更长远的部署还没开始,派去给她诊脉的大夫也还没有回来。
她换了条杏色的长裙,依旧没有敷粉,脸色也正常,不苍白,行动也没有不自然之处。莫不是真的没有受伤?可即便她是医者,也没有那样的灵丹妙药吧?
“你的伤?”
“我说了没事!放心吧!”
“刚刚——”
“那都不是事儿!兄弟嘛!你出事儿,我也担心!行了,先别说了,快躺下!”
她的言行举止也没有两样,他略微放下心,顺从地躺下来,想着等留针的时候,再细问问。却没想到,她刚扎了一针,他的眼皮就沉重起来。她刚捻了一下,他便彻底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他平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
“何必呢?
要我说,你冷冰冰、对我不理不睬的也挺好,总比现在好。你那么看着我,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定性。
何况,你还是我到这儿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当时我确实有点心动,但现在,我可不想把好好的关系弄到那么紧张尴尬的地步。
当然了,扎你睡穴也不全是为了我,你这样劳心劳力,不得修养,落下病根,就不好治了。”
又坐了一会儿,她开始心平气和的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