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诗颓废了一段时间,她时常翻出萧子桑给她留的那封信来看。
萧寒似乎是担心她难受,在萧子桑刚走不久,会时不时地去陆府看她。
陆培在外地回来了,在陆府见到萧寒,有些惊讶。
他对萧寒很尊敬,即便两人算是同龄人,而且他的地位甚至比他更高,他对萧寒依旧无比尊重。
许是因为,萧寒是救了她命的人。
“萧神医怎么忽然回来了?应该提前通知一声,让我早些回来。”
萧寒笑道:“陆老爷客气了,我云游四海恰好路过京城,有些想诗儿了,便来看她了。”
“原来如此。”陆培对管家说,“老陈,你去泡一壶上好的茶来,我跟萧神医好好聊一会。”
陈管家退下,萧寒跟着陆培进去新开辟还没有怎么使用过的茶室。
“诗儿,你先回房间去休息。”陆培把陆拂诗支开,陆拂诗很听话地离开回到房间里。
——
“小姐,你还好吧?”尔芙看着情绪还是不高的陆拂诗,担心地开口问道。
“我很好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她强颜欢笑着,心头思绪还是飘得很远,在萧子桑离开之后,她总是在走神,时不时还会因为一点小事情而大发雷霆。
从前听说有些人会因为一个重要的人离开变得喜怒无常,不曾体验过的陆拂诗只当作是标题党,不当回事儿。
如今她体验到了,才感觉那是真的存在,不过是因为没有经历,才不能理解。
“小姐,我想这些东西应该是时候给你了。”尔芙说着离开房间,在陆拂诗错愕不解的神情中抱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盒子走进来,放在桌面上。
“这些是什么?”她不懂。
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是萧子桑留下的东西。
“这些是萧大夫在今年五月份给我的,说是在某一个合适的时机交给你,我当时不明所以,原想着早点给你,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使得我一直没有时间交给你。现在回想那时候萧大夫说的话,还有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时,才反应过来,这些是他的遗物是留给你的纪念。”
陆拂诗双手颤抖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首饰,做工不算很好。
看的出来是新手做的,应该是萧子桑自己动手做的。
“小姐,你看的出来,是萧大夫亲手做的吧?”
陆拂诗拿起一支簪子,是山茶花的样式,花瓣雕刻的有些粗糙,总得看上去也不太违和。
下面还有合欢花、百合花、鸢尾花,甚至还有彼岸花。
陆拂诗百感交集,想说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姐,萧大夫希望你开心,你这样闷闷不乐的,萧大夫在天有灵看着会难受的。”尔芙安慰着陆拂诗,“我之前在路边听到一个女孩说:只要你还记得那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从未消失过,只要你还记得萧大夫,那么萧大夫就不曾离开过,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你而已。”
是啊,萧子桑只是换了种方式陪着她。
她记得,他就不曾消失。
萧子桑会留下这些东西,本质上就是要陆拂诗记住他,看到这些跟他有关的东西,会不自觉地想到他。她记得他,他就永生在她的心上。
“好,我会振作起来的。”
——
茶室里,陆培跟萧寒正在品茶。
“这是我府上最好的茶,萧神医尝一下感觉如何?”陆培端着茶盏轻呷着。
萧寒不懂茶,就当是有味道的水来喝。
有些暴殄天物。
“陆老爷想问我什么直接问便是,不用那般拐弯抹角。”他的直接让陆培有点下面子,但细想来,萧寒向来都是如此,说话直接果断。
“诗儿近期情绪有些不对,萧神医已经来府上多次,不像是恰好路过京城来见诗儿的吧。”
萧寒也不否认,他不说陆培也是会查。
“确实,我已经在京城很长一段时间。诗儿近期情绪不好,不过是因为子桑的离世对她来说打击有点大。”
“萧子桑去世了?”陆培不敢置信,“明明在我离开之前,他还是好好地,怎么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
活生生一个人,一下子说去世就去世,让人不敢相信是真实现象。
“子桑有病,病症多年,深入骨髓,不治之症。”
萧寒不想多言,用十二个字概括。
陆培深表惋惜,“子桑与诗儿一同长大,我早就把他当成我的半个儿子看待,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的墓地在哪儿?我有空去祭拜,这些年他一直用心照顾着诗儿,我这个当爹的也是该去看看。”
“子桑说不想土葬,没有墓地,他的尸体烧成了灰烬我同诗儿一起抛洒在河上。”萧寒说。
不要尸首,不要墓地,随风飘扬随水流。
也符合萧子桑的性格。
“陆老爷,诗儿会振作起来的,您也别担心了。”萧寒跟他说:“您现在回来了,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这段时间劳烦萧神医了。”陆培真诚道谢。
“没事,那是我徒弟。”
——
陆拂诗渐渐恢复过来,也到了年关。
街道上是张灯结彩的。
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氛围。
她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去年过年的场景。
年纪大了就不喜欢过年这话说的不假。
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陆拂诗过年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画画,只是不用去公司坐班而已,没有意义。
尔芙跟着陈管家一起置办过年需要的物件,陆拂诗没事便自己出门溜达。
她刻意不路过医馆,也不去店里。
却不料遇到了故意来找人的尉迟珏。
“宸王?”陆拂诗见到尉迟珏非常惊喜。
“怎么一段日子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尉迟珏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开口道。
“当然没有,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赶在年关之前回来而已。”
“我说了回来跟你过年,那就一定会回来。”
那是他的承诺。
“小时候我们都喜欢过年,现在长大了却觉得过年很冷清了,明明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可内心就是空落落的。”陆拂诗跟尉迟珏缓步走着。
“我从十七岁起,就不再期待任何节日,包括我的寿辰。”
“寿辰还是可以期待的,毕竟一年一次,过完又要长大一岁了。”陆拂诗说。
“年纪大了不愿意面对不断增长的年龄,算是逃避。”
“没有想到你还会刻意逃避啊。”陆拂诗满眼惊讶。
尉迟珏却笑,帮她把被风吹开的披风拢紧,“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你已经很好了。”
“听闻萧大夫跟着你师傅去云游四海了?”尉迟珏随口问。
陆拂诗闻言微微怔愣。
很快她回过神来,“对,师兄说待在京城那么多年,虽然有去外面行医,但终究只是短暂地离开,如今想要彻底离开一阵子,师傅刚好路过京城便跟着师傅一同前往了,也是有个伴了。”
“是我回来的晚了点。”尉迟珏略带遗憾地开口。
“你有事情要找我师兄?”她问。
“嗯,我母亲的亲属身体不好,想找萧大夫医治一番,用人参吊命也好,让他活到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