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啊,妹妹,你可不能不承认啊……”
女人空灵的嗓音传到耳边,陆拂诗在梦中看到一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女人,头发盖住她的脸,看不清楚她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害怕。地上蹲着一个穿着宫女样式服装的女孩子,约莫是十七八岁,她挡在椅子后,不敢看,身子也是颤抖的厉害。
女孩啼哭的声音响起。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是她,是她那日杀的你,我不过是将那支簪子递给她而已,动手的人是她,你干嘛来找我……”
女人轻笑一声,“是啊,不是你动手的,可是你给的凶器啊,你知道吗?那根缠着虞美人的簪子到底是有多尖锐,插在我的脖子上,我好痛啊,我的血止不住地飞溅,在我的身上,她的手上、脸上,她的身上都沾着我的血。我死了,她却还好好地活着,活得比谁都好。”
女孩颤颤巍巍地说,“你也知道杀了你的人是她,你要找人偿命不应该找始作俑者吗,你找我做什么?”
“因为你跟她不一样啊,她是万人之上的太后,我怎么能靠近她呢,而你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婢女。”
“你杀了我,你也不算报仇成功,既然如此,你何必呢?”
女孩鼓起勇气,跟她据理力争,即便是知道对方早已不是人,而是一道鬼魂。
“我已经死了,我不在意是否能报仇成功了,我只想拉个人垫背而已。”
女人说完,那个女孩应声倒地,陆拂诗的梦境消失,睡眠开始安稳起来。
醒来时,她头发还是湿透了,后续的梦境消失,她睡得安稳却又不安慰,她心慌乱的不行。
“姑娘,您还好吗?需要让太医过来给您瞧瞧吗?”阿宁走前来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子。
陆拂诗摇摇头,“我没事,尉迟承人呢?”
阿宁扶着她走向梳妆台,“陛下上朝去了,现在应该在太和殿处理公务,您要是惦挂着陛下,等下您吃完早饭,我带您过去找陛下如何?”
陆拂诗坐在椅子上,任由着阿宁摆弄她的头发,她脑子很乱,时不时能回忆起一些梦境。
“姑娘,您看看这些是陛下让人送宫外的首饰店买来的簪子,您选一个我给你挽发。”阿宁端着一托盘的簪子给陆拂诗挑。
基本上都是素净的款式,不是印制就是玉做的再者就是一些木制品,都很精致,看着让人觉得舒服。
“都行,你随便拿吧。”陆拂诗说,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
午膳时间。
尉迟承从太和殿赶回来龙吟宫陪着陆拂诗吃午餐。
“有心事?”尉迟承捧着她的脸问她,“没有,就是有点烦。”她说。
其实陆拂诗很想问他,很想求证那个梦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涉及到太后。
她退缩了,她不敢轻易开口,梦境多数是想多了才有的。
说出来没人相信就算了,有心之人还能因此对你诬蔑。
陆拂诗身心俱疲,不想承受这些非必要的事情。
“先吃点东西,等我处理完政务回来你再跟我说说是什么事好不好?”尉迟承柔声问她,声音温柔的让已经听了几天的阿宁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这个如此温柔的男人,真的是他们北朝阴险毒辣的皇帝尉迟承吗?
陆拂诗心不在焉的,尉迟承夹什么到她的碗里,她就囫囵吞枣地吃掉。
尉迟承也发觉到她的不对劲,他没有强行让她说出来,她的性子也很烈,她不想说的,哪怕是拿着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说,她都不可能说。
“我吃饱了。”陆拂诗放在筷子跟他说,“我想休息了。”
“好,要不要我陪着你?”尉迟承也放下筷子,只见陆拂诗摇头,“不用,你回去处理政务吧,我自己可以的。”
陆拂诗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是放空自己好好睡一觉恨的,睡醒了所有事情就能解决好。
“好。”
在陆拂诗睡过去之后,尉迟承起身走出龙吟宫,去往登基四年都不曾踏足的太后寝宫——康寿宫。
——
宫外。
萧子桑在他的府邸归类分析盘算背后的黑手。
家丁来传话,“公子,有位自称裴墨轩裴公子来找您,要不要让他进来。”
萧子桑手中动作稍顿。
裴墨轩他没有什么印象,依稀记得他曾经去过裴家府上给裴夫人医治过风寒。
京城姓裴的很少,也就是与陆家交好的那一家。
“请进来。”萧子桑收起桌面上的文件,倒上茶等着裴墨轩。
裴墨轩着一身藏青色长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都是来自贵族。
“久仰萧大夫大名,今日蓦然登门,还望不会影响到萧大夫。”裴墨轩双手抱拳,微微屈身,行君子之礼。
“裴公子言重,在下不过一介郎中,怎么受到影响。”萧子桑同样双手抱拳,回礼之,“裴公子光临寒舍,实属在下荣幸。”
“裴公子请坐。”萧子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裴墨轩坐下开门见山,“我也不瞒萧大夫了,我今日过来是有些东西要交于你。”
“何物?”
裴墨轩从腰间拿出一个装银钱的布袋子,推到萧子桑面前。
“这是?”
“萧大夫打开看看就知晓了。”
萧子桑打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上面的字写的歪七扭八,他蹙着眉头,一半靠猜,才堪堪地看懂写的是什么。
“敢问裴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萧子桑眉头蹙得很深。
“萧大夫无须知道我从哪里得来的,只需知道我是要帮拂诗妹妹就好。”裴墨轩说的很直接,他是冲着陆拂诗来的。
“萧大夫按照这条线索表往下查即可。”他又补充一句,“当然我也会跟进的,这件事我裴墨轩会理到底,还希望到时候萧大夫不要阻拦着我,我不是为你是为了拂诗妹妹。”
萧子桑笑,“自然。我为自己同时也为诗儿,裴公子能出手帮着我处理,再好不过了。”他起身对着裴墨轩稍稍屈身,“先代替诗儿谢过裴公子了。”
“不必,我帮着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很正常,何况我们两家一直交好。”
两人隔空对视,眼神里迸射出电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