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他们都认出了那个女子的身份,正是消失了一整晚的顾诗酒,不约而同的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觉得头皮发凉,顾诗酒她最怕痛了,可如今这样她一定是疼得不能呼吸了吧。
钟笙婉和夏瀛洲都怔怔的看着顾诗酒,不敢上前了,只有玄黎一个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顾诗酒的身前,蹲下身去。
密林里,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吹得玄黎雪白色的衣袍猎猎作响,像是鬼魅发出来的声响,甚是嘲讽。
男子走上前去,抱住了那红衣女子:“阿酒,醒醒,我来了,不要害怕。”,看着顾诗酒满脸的血污,玄黎泪如雨下,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揪紧了,阿酒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苦,一直以来他都将顾诗酒保护的很好,可昨夜他确失职了,他没有陪在顾诗酒的身边,她才得了这么大的祸事,玄黎心里不住的谴责自己,一直在拍打顾诗酒的后背,想叫她醒来,完全忽略了顾诗酒的身体已经冰凉,根本没有一点人的体温,根本就是已经断了气。
“阿酒,阿酒,你醒醒,你不是最喜欢我陪你逛集市么,我陪你好不好,每天都陪你……”,玄黎的俊美的脸蛋被泪水冲刷的起了亮光,几乎是以泪洗面。
钟笙婉和夏瀛洲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不过与玄黎不同的是他们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一具尸体,是顾诗酒的尸体,那个张扬肆意,充满阳光的顾诗酒的尸体,那么明媚的顾诗酒,像暖阳一样的顾诗酒如今是在这样的密林里结束了自己灿烂的一声,死的那么孤独,那么悲惨,那么疼,没人陪在她身边,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现在阳光洒满了顾诗酒的脸,可是却驱不散她身上的阴霾,他们再也见不到顾诗酒的音容笑貌,因为她的生命结束在了这风华正茂的十五六岁。
一时间这片林子里都充满着三人的哭泣声,可到最后钟笙婉却陡然晕了过去,夏瀛洲实在是太过伤心,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钟笙婉。
不过钟笙婉也没有落在冰冷的泥地里,而是落在了玄简强劲有力的怀抱,玄简他们一行人见到这边有动静,便都奔着这边来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的情景,看的人头皮发麻。
白衣男子声泪俱下的搂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女子,哭的像个泪人一样的,而玄简怀中抱着昏迷过去的明黄色衣服的女子,另一个男子也是泣不成声。
任谁也想不到这明媚肆意的顾诗酒竟然死在了这密林里,她是玄黎长老唯一的徒儿,还以为她日后定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令人唏嘘的结局,一时间都红了眼眶。
玄翊走上前去,拉着玄黎的手,安抚他:“师兄,节哀。”
可玄黎却是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其实玄黎在看到顾诗酒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了她已然不是那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具行尸走肉了,可笑她仍然在期盼有奇迹的出现,始终不肯相信他的阿酒和他的师尊一样永远的离开了他。
为了护主顾诗酒的心脉,他将自己修炼多年的内胆渡给了顾诗酒,这样就可以保证她的尸身不会消散,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其余三位长老看到玄黎此举都忍不住去阻止他:“玄黎,你疯了么?没了内胆你怎么办啊,她已经陨灭了,你如此也不过是能留住一具没有意识的尸骨而已,你何必呢?”
可玄黎却置若罔闻,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玄清他们,而是掐了个决,形成了个坚固的保护罩,不让别人打扰他,即便只是个尸身他也并不会放弃的,至少这是顾诗酒的一部分不是吗,是他日后仅有的一部分,他怎能不珍惜呢?
虽然他如此冷漠,可玄清他们还是没有放弃劝说玄黎,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玄黎应该向前看才是,如此作践自己也是没什么好结果的,伤害自己却又什么都得不到,何苦呢?
似乎是内丹渡过去了,又或者是玄黎嫌弃周围的人太吵闹了,反正他是一言不发的抱着顾诗酒的尸身回到了步遗山的琮霁殿。
原本是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的,可是在见到顾诗酒的房间时他又去了顾诗酒的房间,毕竟是顾诗酒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充满了顾诗酒的气息,他怎能不喜欢呢。
他抱着顾诗酒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从前未对顾诗酒说过的话,如今都贴着她的耳朵一股脑的说给她听,只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
说着说着他都有些累了,余光不经意间撇到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十分精致,似乎是顾诗酒很宝贝的东西,玄黎偶然间见到过顾诗酒从前背着他藏起来了这个盒子。
他拿起盒子,发现盒子上的锁已经自然脱落了,想来是因为顾诗酒已经去了的缘由,看来这个丫头她真的很宝贝这个盒子,否则不会设立这样的灵力锁,这是修士们最高级的锁只有人不在了才会自动打开。
一手抱着顾诗酒一手拿着那个盒子实在是不容易,一不小心盒子里的纸张就散落了一地,竟然是些纸张么,玄黎还以为顾诗酒是会藏着什么金银珠宝什么的。
可是见到纸张上的内容后,玄黎的内心震荡起来,原因无他,那些纸张上面的画像全都是玄黎,各种各样的的玄黎,有吃饭的玄黎,也有一本正经训斥顾诗酒的玄黎……甚至还有一幅画是顾诗酒给玄黎头上戴花的图,这张图上有她也有他。
不过玄黎记得这次他并没有答应顾诗酒的无理要求,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悔,若是当时再纵着她一些就好了如今也不会如此遗憾,可是哪里容得他后悔呢。
再往下看下去竟然还有一张他洗澡时候的照片,是那日顾诗酒不小心误入了他的房间时候的情景,当时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他什么也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