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活跃于葡萄牙和西域争战的这段时间里,海宁其实并没有远离女人和情感的纠葛,当然这些东西就不再乾隆皇帝的研究范畴之中了,可是他自己却不能不加以注意。
除了那些陪在身边的蒙古姑娘,以及等待着他钱去临幸的欧洲白马,他的后宅当中实际上还有一个始终需要他格外注意的存在,这个人就是叶卡捷琳娜。
虽然在海宁的干涉和彼得大公的亲力亲为之下,叶卡捷琳娜并没有和波尼亚托夫斯基建立任何亲密的关系,但从之前的介绍当中也不难看出两个人的这种关系,在一定程度上是带有政治同盟色彩的。
按照原有的历史进程,同威廉姆斯和别斯图热夫在政治上联手,与波尼亚托夫斯基有着情感和政治上的联系,甚至这还带有另外一些标志性意义,毕竟叶卡捷琳娜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退居内宫、受人监视的无助女人,至少在形式上不再受到丈夫欺凌和伊丽莎白女皇恐吓的威胁。
别斯图热夫虽然倒台了,但是他的人都被她一个个笼络过去,他本人其实也逃不开同样的命运,只是这一关系还没有演变出最终形态而已。
不过相对于这些让人感受到雄心壮志的变化来说,叶卡捷琳娜的私人生活仍然呈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姿态。毕竟生活不光是她一个人的,也是她和彼得大公的。
彼得一如既往的古怪粗暴,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他实在令人讨厌,经常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上床,一边打嗝一边同妻子说着他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某位公爵夫人是驼背,又或是谈他那长麻子的情妇沃伦佐娃。如果叶卡捷琳娜装睡,他就非把她摇醒不可,直到他自己昏昏睡去。他几乎每天每夜身在醉乡,人越来越疯癫。
在原本的历史上,去年的时候,叶卡捷琳娜生下安娜公主,其生父应该是波尼亚托夫斯基。夜里两点半,叶卡捷琳娜开始产前阵痛,彼得听说之后立即穿着制服赶来,腰里别着剑。叶卡捷琳娜问他为什么这副装扮,他脚还没站稳,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这叫患难识朋友。他这身装束是他的职责,作为一名荷尔斯泰因军官必须守护大公的府邸,打击一切敌人。他知道妻子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必须前来帮助。他也有这种偶尔脾气好的时候,行为依旧怪异,但幽默而有礼,这对叶卡捷琳娜来说是好事。
——但如今这种好事并没有出现在叶卡捷琳娜的生活当中,因为海宁和环球集团的干预,她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如今她并没有生下另外一位公主,这主要是因为海宁疏于耕耘的缘故,但即便如此,她和海宁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已经为彼得大公所察觉,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有什么人告密,但总之大公似乎已经不再干预他们两个的生活,就像原本历史上他在有了沃伦佐娃之后,也不再干预他和波尼亚托夫斯基之间的往来。
这是一种让人感到可耻的行为,但事实上却毫无疑问的方便了许多人,尤其是她和海宁。而且他最近对叶卡捷琳娜的态度也有些怪异。或许是经历了军校和战争磨砺的缘故,他的暴脾气虽然还算存在,但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即便平时喝很多酒,但仍然能够以较为清晰的逻辑来处理事情,很难想象他是如何锻炼出这样的能力的,但对于叶卡捷琳娜来说,彼得的这一变化所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显得冷静了许多,虽然显得疏远,但那毕竟是本来就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说彼得不像其他人一样被叶卡捷琳娜的魅力折服,那么至少对她的思想和魄力是佩服的。他常常不得不承认她意见英明,观点准确。他总是在遇到困难时向叶卡捷琳娜求救,渐渐地,他糊涂的脑中产生了她是优胜者的想法,总有一天他将亲身体会,正是这种想法让他历史上的在关键时刻无力做出任何抵抗。
但这种情况是否还会再度发生,目前已经变为未知之数,不过叶卡捷琳娜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个正在走向成熟的女人,她虽然深深的意识到了彼得身上所发生的那些变化,但却意外的认为,那只是某个孩子意识到了他的英明之处,因此他多多少少的有些轻视彼得的思想。
叶卡捷琳娜在回忆录中写道:“大公一直称我足智多谋,不管他对我生多大气,一遇到困难,就会飞快地回来征询我的意见。得到意见之后,他又飞快地跑开了。”
而现在无论是历史上还是,这个时空序列当中,这位未来的女皇仍然都保持着这样的观点。很难说,他的这种想法是英明神武或者足够称之为睿智的,因为某些东西既然已经改变了那么只有做出相对改变的,那一方似乎才有资格被称之为是英明的,然而他显然在这方面已经失去了原本历史上的某些特质。
好在有些女人连这样的特质都没有,而且在海宁的改变之下,反而变得更加愚蠢了,比如说我们尊敬的伊丽莎白女沙皇,此时的状况就很让人感到忧虑。
说起伊丽莎白女皇,此时她已经被不正常的作息耗得筋疲力尽,梦魇使她每天都要换一个房间睡觉。她甚至还花大功夫在国内找到一个几乎不需要睡觉的奇人,她就把他召来每夜守在自己床边。她总在自己折磨自己。
1759年1月6日,洛必达侯爵写道:“女皇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迷信中。她连着几小时坐在她最喜欢的一幅画面前,和画上的人说话,好似在商量着什么。她晚上11点的时候去剧院,凌晨1点吃晚饭,凌晨5点才上床睡觉。她这时的心腹是苏沃洛夫伯爵,这个家族的人现在控制着女皇,其余所有事情全都是听天由命。”
新宠伊万苏沃洛夫根本不怕伊丽莎白嫉妒或生气,竟当着她的面追求当前的焦点——大公夫人叶卡捷琳娜。德布列特男爵称,尽管这么做很危险,但他还是同时觊觎着“两个目标”。考虑到俄国现存的继承制度,仍然对沙皇的配偶保留着继承权,甚至是第一继承顺位,所以这样的投机也不见得是错误的。
其实很多人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位年轻女大公的靓丽光芒,虽然不一定是让人安心的领域,但是自从1757年开始,洛必达侯爵就已经惊觉年轻的储君——从政治上说就是叶卡捷琳娜——“公然与女皇对抗,组建了自己的幕僚……他们说女皇对任何事都无力再反对,任事态自由发展。”在那个时期,在一次所有外交大臣都参与的会议上,叶卡捷琳娜同一位大使谈到她骑马的爱好时说:“我相信没有哪个女人比我还勇敢,我是无所畏惧的。”骑士迪昂就是在那时见到她的,他描述道:“大公夫人热情浪漫,眼睛会发光,脸蛋干净迷人,又带着一丝野性。如果我没看错,我从她高挑的眉毛上看到了一个长久而庄严的将来。她是个和善的人,可是当她走近我,我总是会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的气场让我感到畏惧。”
更何况,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自从1755年,叶卡捷琳娜的私生活还开启了新的篇章,这是更多男人走进他生活和视野的最早节点——根据来源于她的回忆录——并且在这个时候,之前专门设来监视她的制度全都化为乌有。
这一年的冬天,一向喜欢扮小丑的纳里希金总在大公夫人的门外学猫叫,以此为信号让叶卡捷琳娜知道他来了。一天晚上,叶卡捷琳娜正准备睡觉,他照例在门口学猫叫。叶卡捷琳娜便放他进来,他建议她去拜访他哥哥正在患病的妻子安娜尼基提契娜。
“什么时候去?”
“今晚。”
“你疯了吗?”
“一点也没疯,这很容易办到。”
于是他解释了他的计划以及预防措施:出去肯定要经过大公的房间,但是他肯定和女伴们沉醉于酒桌之上,不会注意到他们,也许他已经躺到桌底下了。他告诉叶卡捷琳娜绝对不会有事,最终她被说服,不再犹豫。她让符拉迪斯拉沃娃替她更衣,假装上床睡觉,并偷偷让另一个一直听命于她的侍女准备好一身男装。待符拉迪斯拉沃娃离开之后,她就从床上爬起来,同纳里希金一起溜出去了。他们很顺利地到了尼基提契娜家,结果她根本没有生病,正和朋友聊得欢。他们几人在一起的时间非常愉快,并约定还要再来。他们二人得步行回去。圣彼得堡的严冬来临,为了不让叶卡捷琳娜在外受寒,他们必须想个新法子。于是小聚会就转移到了大公夫人的卧室,每次都要经过大公的房间,但从来没有引起怀疑。
这样的习惯延续了好几年,甚至在历史上生完二胎之后还变得愈演愈烈起来,叶卡捷琳娜总觉得光在晚上娱乐已经满足不了自己,就连白天也组织秘密聚会,什么时间聚会以及接待什么人全由她决定。后来,她感染风寒,但她依旧不肯放弃这个习惯,仆人们只好在床的四周支起了屏风,以免冷风吹进来。她就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招待访客,比如纳里希金或波尼亚托夫斯基。
波尼亚托夫斯基来去都戴着金色假发,这样不容易被人认出。当有人拦下他查问身份,他便说自己是大公的乐师。叶卡捷琳娜发明的“内阁”设计得十分巧妙,只要拉下帘子,就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们。这样,她每天不用起身便可以参加聚会。一天,纳里希金兄弟、波尼亚托夫斯基还有其他几个人都藏在帘幕后面,这时苏沃洛夫代表女皇来拜访叶卡捷琳娜,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苏沃洛夫走后,叶卡捷琳娜突然觉得有点饿,就命人送来六道大菜,同朋友一起用餐。当她传唤侍女来撤走空盘的时候,她们都对她的胃口感到吃惊,叶卡捷琳娜心中却觉得好笑极了。
而在这个却是海宁陪伴的新时代里,这位未来的女皇也不能避免通过派对和食物这两种方式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唯一让人感到庆幸的是,海宁在整个东欧,甚至整个欧洲都刮起了一系列的运动风潮,这让年轻的贵族们有了更多活动的理由甚至借口,也让叶卡捷琳娜没有失去他这位德意志公主应有的身材和容颜。
在运动的时候,她甚至偶尔还会遇到彼得大公两人偶尔还进行一些比赛,也组成搭档去和别人进行比赛,不过他们双方并没有太过深入的交流,一切似乎都是在进行冷静的技术分析。
出于这种疏远的态度,海宁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叶卡捷琳娜如同历史上那样再次怀孕,彼得大公还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再一次开出那个玩笑来?
大公和许多人都知道,当叶卡捷琳娜再一次怀孕的时候,他与这件事情是没有关系的,他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有一天他当着大家的面嘟囔道:“天知道她这孩子是从哪儿搞来的。我根本不清楚这是不是我的孩子,应不应该把他算在我的账上。”在场的纳里希金很紧张,连忙去向叶卡捷琳娜报告情况。
不过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再次发生的话,恐怕叶卡吉林大学的回答仍然会像历史上一样强悍——她却一点儿不在乎:“您真是幼稚。”她耸了耸肩,“您去找大公,严肃地问问他,是不是四个月没同妻子睡觉了。然后告诉他你要去向宗教官亚历山大苏沃洛夫伯爵报告这个情况。”纳里希金照做了。
“见鬼去吧!”大公喊道,他对这个问题实在头疼。
尽管叶卡捷琳娜表现得足够自信,这件事还是给她造成了一些不安。这次事件是一个警告,一场艰难的斗争即将开始,为此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接受了这个挑战。大概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决定“走上独立的道路”。
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几个字对她意味着什么。在她所选择的这条路的尽头,是彼得三世将在洛普夏宫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痛苦时期。这一最终的结局似乎不应该出现什么变化,因为海宁也是这样设想的,如今唯一阻挠海宁完成这一设想的是他和彼得三世以及拉祖莫夫斯基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