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四角亭中,已是摆好了一应桌案、美酒、佳肴,还放上了诗会必备的笔墨纸砚。
当然,更少不了暖和的炭盆。
虽然事发仓促,但夏洪极为干练,府中人手、物资也不缺,这才能瞬间安排妥当。
“公爷,仓促了点,您看成不?”夏洪陪着笑。
“挺好。”夏雨很满意,虽然亭子不大、略有些拥挤,但人不多,挤挤反而热闹点。
夏洪松了口气,他就怕没办好,丢了公府的脸。
能被殷府送到扶风郡公府当管家,他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谁不知道夏雨前途无量。
而且,在扶风郡公府独挡一面,岂不比在殷府仰人鼻音强!?
“公爷,那小人便去忙了,亭中已留了银屏姑娘和几个丫环侍候,有事您再吩咐我。”
“好的,去吧。”
夏雨点点头,见院中风雪渐大,地面又是一片银白,赶紧便招呼凌敬和苏定方进亭等侯。
至于李道玄三人,自然都去府门口迎侯佳人去了。
不多会,院门外一阵脚步和谈笑声传来,夏雨便知道,三位正主来了。
他这扶风郡公府离平康坊很近,连两里路都不到,坐马车的话,连一刻钟都用不了。
“嘿,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日可要热闹了。”凌敬有些调笑的看着夏雨,盛名所累,也是烦恼啊。
夏雨一脸无语,起身没好气道:“幸灾乐祸非君子所为!定方,走,随为师迎下客人。”
“是,老师。”
苏定方可不敢发笑,对师长大不敬,可是大过。
“某也去。”
凌敬也赶紧起身,但凡是文人,就没几个不闷骚的,他也想早点见识下长安各大家的风彩。
三人刚下了亭子,便见一群人涌入了院中,走入了盛开的梅林之中。
而众星捧月的,正是三位堪称国色天香的佳人!
左边一位,着银白狐裘,面容精致,身材玲珑,风雪中,人比花俏,令人怦然心动。
中间一位,着火红狐裘,面容娇好,眼媚如水,是个令人血液加速的尤物。
右边一位,青衣鹤氅,身形玉立,美丽大方,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这年代少见的知性美。
不愧是大唐名妓,无一不是颠倒众生的女神级佳人啊!
夏雨心中惊艳,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自然十分的赏心悦目,还有一点春心萌动。
柴绍长袖善舞,见夏雨相迎,赶紧笑呵呵上前两步,介绍道:“几位大家,这位翩翩美少年,便是我大唐的无双鬼才、一代文宗夏雨夏军师。”
“驸马爷过奖了。雨见过三位大家。”夏雨笑容温和,举手见礼。
三位佳人偷眼打量,只见眼前这位少年俊逸不凡、温润如玉,一双眼眸透着智慧与平和。
虽然一头短发有点怪异,但也着有种别样的精神和洒脱。
这般容颜和气质,大大符合三女心中无双才子、世外高人的设想,一时间竟是满眼的爱慕。
“妾身苏小小(谢阿瞒)(薛涛),见过公爷。”三位佳人俏脸飞红,连忙回礼。
长孙无忌左瞅瞅、右瞅瞅,忽然笑曰:“这真是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啊,诸位以为然否?”
柴绍和李道玄一时深以为然。
虽然二人也都是世家子,英武不凡,但都缺了夏雨那种迥异于世人的独特气质,还有智慧加成。
“诸位过奖了。外面风雪大,快请亭中入座。”
夏雨乐呵呵的招呼起来,虽然他看起来从容不迫,但面对三位女神级美女,内心却还是有点小小的紧张。
当即,一群人互相谦让着,便进了亭子。
柴绍进了亭子,四下瞅了瞅,满意道:“军师这搞得不错,陛下看来颇为舍得啊。”
“哈哈,皇恩浩荡,惭愧!惭愧!诸位,快请坐吧。”
夏雨招呼着众人入坐,又把苏定方、凌敬介绍给三位佳人,便赶紧婢女赶紧倒酒。
时间早过了晌午,别说他了,估计每个人都饿了。
“来,”夏雨端起酒杯,微笑道:“诸位可是我府中第一次宴请的贵客,十分有缘,请满饮此杯。”
“彩!干了。”
众人顿觉十分有面,纷纷呼应起来,唐人爱酒,度数又不高,霎那间,便连三位佳人也是一饮而尽。
苏小小眼神灵动,显得活泼而可爱,抢先便道:“听说公爷前两日给皇爷献了一首词,妾身托人寻了全篇,读之只觉慷慨豪迈之风扑而来。”
“公子不愧是世人公认的一代文宗,每首诗词都让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啊。”
“妾身也让人找了,颇觉诗词之中,论慷慨豪迈,此篇当为千古第一!”谢阿瞒毫不示弱,绝不肯让苏小小独出风头。
薛涛则微微一笑,知性中透着智慧:“公爷此篇,气吞万里如虎,非大英雄、大胸襟不可为。”
三人本来都想方设法、准备单请夏雨,没想到撞了车,谁都没有得逞。
既然如此,那就要较较劲了。
要知道,三人都是长安十大名妓之一,平日里就爱比个高低,现在自然更不能服输。
今日诗会,必然惊动天下,若是被比下去,名声必然大挫。
当下,柴绍等一众男儿再愚钝,也闻到了其中浓重的火药味,不禁暗暗咋舌:这女子争起来,那也不含糊啊!
夏雨哈哈一笑,赶紧和稀泥:“三位大家过奖了,纯属应景之作,当不得如此盛赞。”
“对了,都说我大唐人人爱诗,今日高朋满坐、佳人在旁,不如每人吟诗一首,以助酒兴如何?”
“好。”
场中几乎一片叫好之声,显然,人人都想露一手。
李道玄却忙讨饶道:“这个,孤就免了。俺就一武夫,舞刀弄枪还行,做诗实在困难。”
他自小就是跳脱性子,读不进书,让他做诗,的确是强人锁男了。
苏定方也忙道:“诸位贵客海涵,小可跟老师学的是兵略,这诗文一道,实在汗颜。”
他出身寒门,少时又逢战乱、耽误了读书,只能说识字没问题,写诗估计是狗屁不通。
“没事。没事。”长孙无忌哈哈大笑:“你二人用不着尴尬,反正军师当前,我等也只是凑数的,强不到哪去。”
“然也。”场中一片欢笑。
除了李道玄、苏定方,在场之人,便是三位佳人,也都是饱读读书、颇通文墨的。
换了别人,可能都不服气,但面对夏雨,却没人敢说可以一比。
“哪里。哪里。”夏雨连忙谦虚:“来,来,诸位别客气,且边吃边卿。那个,谁先来?”
长孙无忌向来爱出风头,当即跳将出来:“某先来。”
“善。某来执笔。”
凌敬也来了精神,自虎牢兵败,他消沉良久,如今也渐渐放下,又变成了那位意气风发的智者。
“今日雪景当前,梅园盛开,便以此为题可好?”长孙无忌提议。
“可。”
这也是诗会中常见的选题了,众人都觉得没问题。
当即,长孙无忌端起酒杯,长饮而尽,随即闭目沉吟起来,众人也不着急,边吃边等。
要知道,做诗可不是吃饭,那是需要反复斟酌、仔细揣摩的。
尤其是当场作诗,更是需要急智,很多有名的诗人、词人,都不擅长临场发挥。
一刻钟后,长孙无忌睁开眼睛,猛一拍桌案,得意道:“有了!诸位,且听某吟来。”
“凛凛寒梅下,遥遥烟景曛。亭中无醉翁,谁滞某与君。”
“彩。敬长孙公。”
众人喝彩,此诗虽不上佳,但仓促之下也算一首中上的应景之作,至少不丢面子了。
过关!长孙无忌松了口气,举杯遥应:“诸位,该你们了。”
当即,柴绍、凌敬紧随,三位佳人殿后,每人也都是做诗一首,众人边喝边品,气氛十分融洽。
做为熟读唐诗宋词数百首的穿越党,夏雨的品评力天下独一档。
六人之中,凌敬文才第一,不愧是夏国第一谋士和文胆!
但三位佳人之中,论诗才,薛涛则为魁首。
听长孙无忌、柴绍、李道玄三个老色痞的评论,这薛涛在长安十大名妓中,确以诗才、书法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