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蔺奚失魂落魄的模样,季微凉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继续坐在石台上,她要留在落虎渊,以自己的灵力和神魂炼化这个锁灵阵。
季微凉对蔺奚不感兴趣,如果不是蔺奚送上门来,让她羞辱,她还懒得和他说这些呢。
「我不信,你一定是骗我的!」蔺奚自问,无论如何都比一个修奴强,若是败给东方既白,蔺奚都不会如此不甘,更何况理由竟然是自己无用,「我可以为你修筑法阵,他呢,他能做什么?」
「我就随便说说,你居然真的信了吗?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他能把命给我,你可以吗?」季微凉懒得和这种蠢货多话,「你有空在这里废话,还不如让自己早点儿睡一会儿,至少梦里你比现实有用。」
「季微凉!你真是个混蛋!」蔺奚恨恨地看着季微凉的背影。
说起来,蔺奚与季微凉,也算是有许多的纠葛,当初季家也曾提出直接订婚,但是蔺奚看不上越州季家,不过是一个妖刀之主,不论怎么看都配不上他,更何况娶了季微凉,蔺奚就不能当家主,毕竟蔺家不可能要一个外域的主母。
各种因素之下,蔺奚与季微凉的关系就越发不好说了,实在搞到最后,季微凉在越州公开寻婿。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对蔺家来说,季微凉就是如此。
蔺家可以允许蔺奚怠慢季微凉,却不允许季微凉嫁给旁人,所以季微凉才会被蔺奚步步紧逼,宁可逼死季微凉,也不愿娶她,更不会放过她。
在桐城,季微凉决意假死,蔺家其实大部分人都是高兴的,他们只需要给死人一个牌子,就能拥有季微凉在越州经营多年的声望地位,既能收回他们蔺家对季微凉的那一点庇护,又不用娶一个他们都看不上的越州女子,何乐而不为?
但季微凉不愿意,她不可能让自己被人摆布至此,不论生死,她都不是别人的玩具。
自以为是猎人,是主人的蔺家,被季微凉狠狠地耍了一套。
她在桐城处处忍让,以至于没人相信她还能反击。
桐城外驿站,百步生死,以一敌百,将东洲修者的脸打进了地里,东洲自负多年,如何能忍?zbr>
不论是为了那些东洲修者,还是为了东洲数百年的威望,所有东洲家族都动了起来。
结果呢?
结果就是季微凉在万福云船,借着东洲的势力,为她收整了越州,蔺家更是被她破开族纹,塞入了暗器。
季微凉大获全胜,东洲只能和季微凉讲和。
那数百东洲修者,还有东洲的百年声誉,都成了季微凉的棋子,在她彻底和赤虹界开战之前,东洲就已经站在了季微凉身后。
蔺家,蔺奚,乃至整个东洲,在季微凉的事情上,一败涂地。
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还会这样做吗?
会的,东洲的人之所以会后悔,只是因为季微凉太强了,对于他们来说,掌控越州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弱小的越州就就不配有任何的言语。
对于蔺奚的辱骂,季微凉根本不在意,耍嘴皮的前提是势均力敌,她如果要收拾蔺奚,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为了整个家族,蔺家绝对可以牺牲一个蔺奚。
而此时,另一个世界的凌瑾晞正看着槐树下挖出的盒子,青檀木精雕的木盒,青檀的香混着泥土的浊,有点甜,有点冷,确有一些季微凉的味道。
季微微站在凌瑾晞身后,一语不发。
自那日之后,众人仿佛忘掉了一切,他们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年坐在槐树下,手中还抓着那枚精致的玫瑰戒指。
直觉告诉所有人,那个人就是凌瑾晞,十九岁的凌瑾晞!
如今又是十多年过去了,季微微已有几分风霜,凌瑾晞却丝毫没有改变,他依旧是一张略带稚气的少年脸庞,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头发已然长及地面,无法剪断,火烧不伤。
这就是现在的凌瑾晞,为了让他活下去,季微凉把他变成了怪物,一个异类。
季微微是自愿留在这里照顾他的,虽然他不需要照顾。
「还不能打开啊。」凌瑾晞长长叹息,他每一天都会来看这个盒子,这就是季微凉留给他的东西,等时间到了,他才能打开这个盒子。
无伤无病,不老不死,这算惩罚还是馈赠,凌瑾晞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世界,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他是那个世界的凌瑾晞,自小修行,山神之子,是天玄剑修,是西洲凌家的六公子。
他是这个世界的凌瑾晞,自小训练,数次夺金,如今是一个雕刻师,被自己深爱的人,用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变成了现在这样。
凌瑾晞会看她看过的电视剧,也会玩她玩过的游戏,还会按她说的方法修炼灵力,所以什么是真的?
如果那个世界才是真的,那凌瑾晞现在这个世界算什么?他遇见的每一个人,做过的每一件事,现在过去和未来经历的是什么?
如果这个世界才是真的,那么那个世界又是什么?季微凉是什么?
凌瑾晞无数次想,自己算什么?
「咳咳咳……」凌瑾晞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小问题,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刀子都割不破的皮肤下,他的心还是会痛,还是会在想起她的时候呼吸困难。
「你没事吧。」季微微关切。
凌瑾晞摇摇头,他渐渐的和她一样,不喜欢别人靠近,他看光了所有当初给她准备的书,甚至看了更多更多的书,果然,她说的对,这些东西没有用。
万籁是绝响,这世上也再找不到季微凉。
她来去凌瑾晞的生命,如过客,如神明。
「她喜欢的是黄百合,以后不要买错了。」凌瑾晞站起身,没有看季微微一眼。
「黄百合和粉百合,不都是百合么?」季微微鼓起勇气,「粉百合,就不可以么?」
「我不喜欢花,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用带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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