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得，大部分人听见我说这样的话都会笑我。”季微凉吃光了手里的饭团子，她对别人帮不帮她没太大兴趣。
“我说我要当西洲魁首的时候，别人也是这样的。”凌瑾晞害羞地低头笑。
“那咱们就各自努力吧。”目标是自己的，不论有没有人帮忙，都需要自己先竭力追寻，至于其它，不过顺带。
“我一定会陪着你的。”凌瑾晞昂起下巴，再次强调。
“得了，去仙灵村吧，也不知道那些人把仙灵村搞成什么样了。”季微凉推开凑过来的凌瑾晞，自己擦了擦嘴，让凌瑾晞赶紧出发。
“微微。”
“干嘛？”
“你相信我一半就好，剩下的一半我会做到。”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季微凉对他说什么并不在意。
“那微微喜欢谁？喜欢蔺奚么？”凌瑾晞撅起嘴，有些酸。
“哼，赶紧走吧，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去枣城见郁南，那样漂亮的男人，多见几次，我万一心动怎么办？”
“原来微微喜欢的那种！”凌瑾晞瞪大眼，明明季微凉看都不看那郁南城主一眼。
“他美得华丽，如果说蔺奚是俊美，郁南就是华美，你嘛，最多算俊秀。”季微凉实话实说，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修者，大部分都很在乎形容，甚至将相貌和天赋联系起来，认为长得越好，天赋越好。
所以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季微凉天赋平平。
“我才不在乎相貌呢。”凌瑾晞嘴硬，一挥手，长剑如霜，凝露的夜色也被其浸染。
剑锋轻鸣，冲天而起。
凌瑾晞那张白嫩清秀的脸，分明写着，‘别眨眼，小爷要开始耍帅了！’
季微凉尴尬得想吐血，只能木着脸由着他秀。
剑有七式，凌空而舞，云剑洒脱，抹剑精雅，快如电光粼粼，徐徐有清风随刃，一招一踏空，七步已凌云。
毫无疑问，凌瑾晞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对剑法的领悟也颇有深度。
如此繁复华丽的剑舞，季微凉就一直呆在他的剑风之中，掌控能力和应变能力也是想当出色。
一套剑法在夜空如流星飒踏，敢与月争辉。
季微凉面无表情，由着凌瑾晞揽着她，少年倨傲，眼眸却清澈明朗，灼灼赤诚。
“咳咳。”季微凉被盯得尴尬。
“我很笨拙么？你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少年皱眉不解，他已经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剑法。
“笨蛋，剑为心绪，所求太多就会杂乱。”季微凉抬起凌瑾晞的手，“灵力随我。”
灵光在夜空瞬间熄灭，两人自空中自然坠落。
风越来越大，季微凉却没有半分动用灵力的意思。
凌瑾晞不安着，漆黑的夜空，他或许在下一刻就会摔成重伤，他却压抑着恐惧的本能，等待季微凉的下一步指示。
“你的剑法潇洒有余，但为人而舞和为己而舞是不同的，所有兵器，都有势，这次就让你开开眼。”季微凉背靠着凌瑾晞的胸口，握住他的剑。
“星坠。”
灵力迸发，长剑如星坠落，巨大的光芒中，长剑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凌瑾晞的手中。
“这招的核心不是剑，是坠，这招的核心是灵力若水，如果想杀人，我会将灵力叠加。”季微凉开口解说。
“感受剑势，坠而复起，剑还想继续飞。”长剑带着两人上升了一小段。
“借势而行，你要感受你的剑，也要让它感受你。”
两人轻飘飘飞到树上，之前星坠之地已然是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是凌瑾晞竭尽全力都难以做到的！
“舞就是舞，杀就是杀，这是风林落木，看清楚咯。”
剑光簌簌，无数叶片就在没有灵力的剑网中，靠着剑风悬浮。
“动！”
剑刺穿夜空，叶轻轻坠落。
凌瑾晞握剑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抽搐。
“当然，真正的搏杀还会有很多其它东西。”季微凉收剑，一切又归于平静。
方圆百里，万兽退避，林中只有凌瑾晞的喘息声。
不过两招剑术，星坠气势非凡，当真如流星坠落。
而风林落木则是另一种感觉，当真如秋风抚过林木，柔和中带着肃杀，平静中饱含力量。
“这，这是杀，那什么是舞？”凌瑾晞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剑法。
恐惧么？
不，是兴奋！
剑术，剑法，剑道，果然有趣。
“舞？”季微凉垂下眼，缓缓转身，为凌瑾晞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轻轻笑着。
剑，已被她拿去了。
揉揉绵绵，如同情丝无边，挽风弄月。
“剑，不是夺人眼，就是夺人心，凌瑾晞，你的剑有心，有形，却少了真意。”
乍露锋芒，灵光如飞霜，清冷而决绝。
不过一个挂剑，下腰柔舞，剑如入照花临水。
“不忍惊鸿，那惊鸿又该如何？”季微凉自问自答，“若是剑舞，管什么杀招不杀招，好看就完事了。”
缠绵而清高的舞，踏着芦苇，溅起水月，最终安枕于她浅薄的笑。
她不爱舞剑，相比于剑，她更喜欢用刀。
“微微的剑术，我见了，死而无憾。”凌瑾晞笑得真诚，如果下一刻会死，能让他看见如此剑术，他也没有什么悔恨了。
“我剑术很一般，你没必要这副样子。”季微凉把剑丢回给凌瑾晞，“不要贪心，要杀人就练杀人剑，用剑凌厉，出其不意，势不可挡，若要玩剑器舞，那就考虑观看者的心念，在你的剑术登峰造极之前，你不可能兼顾。”
“嗯，不过微微的剑，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凌瑾晞真心赞叹。
“笨蛋，那是因为你先乱了心绪。”
“我？”
“凌瑾晞，你没发现么？这套剑法中，我至少有十次可以杀你。”季微凉甩甩头，把剑掷于地上。
“微微。”
“嗯？”
“谢谢你教我剑法。”
“不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季微凉垂下眼，既然仙灵村的秘卷都在凌瑾晞手里，那么他们午夜左右到仙灵村才是最合适的，这不过是她打发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