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枣城好远，季微凉才让凌瑾晞停下来。
“有那么饿吗？你肚子一直在叫。”季微凉丢给凌瑾晞一块干掉的饼，“吃吧，至少垫垫肚子。”
“微微你不饿吗？”凌瑾晞接过饼，却没有忙着吃，而是问季微凉。
“饿，但是我宁愿饿着，也吃不下那东西，所以就给你吃吧。”季微凉摸摸肚子，盘算着吃点啥。
“微微是不相信那个城主么？”
“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季微凉懒得和他解释。
“我听说枣城城主一直有名无实，被人操控，郁南城主对权势必然是在乎的，你帮他，他说不定还会担心你夺权，你最好留心一下。”
凌瑾晞说的话顿时让季微凉色变，“谁告诉你这些东西的。”
“微微从不避讳我，不是吗？”凌瑾晞掏出他之前做的饭团子，递给季微凉，“放了槐花蜜的。”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季微凉不接。
“刚开始很多都不知道，但是慢慢就知道了。”凌瑾晞虽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是想着自己活不久了，总是要帮周围的人做点什么。
“这次枣城的事，你知道我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吗？”季微凉定定看着凌瑾晞。
“我看见仙灵村的巫祝房间里有一个记号，在虞城，你给我辨认的地图上也有，所以你要查的事，与虞城炎龙變之事有关。”
季微凉挑挑眉，她还真不知道仙灵村与炎龙變的事有关，这小子记忆力是真好。
“你是故意让我看那份仙灵村的玉简的，我明白，你希望我核实那些村民的实力。”凌瑾晞知道季微凉经常利用他，或者说，在季微凉看来，那并不是利用，而是顺手指挥他一下而已。
“然后呢？”季微凉好奇，他还知道多少。
“你没有告诉枣城城主，你安排了人去洪城，你不相信他。”
“我来之前就说了，我来，我见，我得，枣城我会收下，但是如你所见，我说我用了枣城宣武城主令，他却没有提出再给我一块枣城的城主令。”
凌瑾晞接话，“他如果没有城主令，他这个城主就是假的，无名无实，他如果是不想给，那就更不可能践诺，把枣城交给你。”
“是的，所以郁南不可信，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已经联系了蔺家和另一位城主。”季微凉笑了笑，“我来了，他拿我没办法，那么他只能找另一个有动机杀我的合作。”
“仙灵村的幕后之人，枣城城主会把你要去洪城的消息告诉那个人。”
“他们以为是请君入瓮，却不知道，我从不犯险，是我在制造机会，一网打尽。”季微凉拿走凌瑾晞手里的饭团子，低头咬了一口。
“我会陪着你的。”凌瑾晞微笑看着吃东西的季微凉。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枣城么？不觉得我野心勃勃么？”季微凉白了他一眼。
“我以前目盲，有很长时间都是以灵力探知地形，仙灵村中，有好几个地下室。”
“你怎么不早说！”季微凉一愣，这么重要的事，这家伙干嘛不告诉她？
“微微没有问我啊。”凌瑾晞一脸无辜。
“嘶，凌瑾晞，你是真的找打是不是？”季微凉立马就起身要走。
“不着急。”凌瑾晞却不紧不慢，示意季微凉再等等。
“那些地下室万一有重要的线索呢？”季微凉着急。
“我已经看过了，都是一些你不会喜欢的东西。”凌瑾晞笑得温柔。
“那些不是你该看的。”季微凉心生不安，虽然她不怕那些人，可是凌瑾晞最好别牵扯进来。
“微微，我真的被人卖掉过，所以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陌生。”凌瑾晞抬手，捏住了季微凉的手腕。
他只是对那些东西没兴趣，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以笑，笑起来，就像没有哭过一样，爱笑的人，不提曾经。
“谁在乎。”季微凉嘴上这样说着，声音却低了不少。
“微微，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凌瑾晞晃了晃季微凉的手，就像在撒娇。
“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救一些回来。”季微凉问。
“没有必要了，从进入仙灵村开始，那些人就永远回不去了。”
人魈，人傀，人药，人奴，各有苦难和契印，从被打上契印，抹去旧识，那些人已经与过去再无关联。
“凌瑾晞，别害怕。”
那些人回不去了，那凌瑾晞呢？
“我会把那些东西都赶出越州，从今往后，越州不会再有仙灵村。”
“微微？”凌瑾晞不解，他并不害怕。
“我其实在虞城就发现了一些线索，就是我拿地图给你看的那个晚上。”季微凉自顾自地解释着，“但是我运气不好，还没来得及查，炎龙變的事就来了，然后一直被困在桐城。”
“你去泗流城也是为了这件事么？”凌瑾晞问。
“嗯，泗流城是越州最大的港口城市，涉及人口失踪，那么只要那些人离开越州，至少有一半几率从泗流城走。”泗流城是商贸和消息的集合地，实事也确实如此，不过两个月，季微凉找到了线索。
或者说，那些人根本不屑于刻意隐藏。
“微微确实运气不好，在泗流城又被东洲的人缠住了。”凌瑾晞也笑。
“是啊，真的是一直不顺利。”季微凉也觉得自己倒霉。
“所以这次，微微要……”
“就像我说的，我要彻底根绝越州的人口买卖。”季微凉一直知道自己的目标。
“枣城是靠这些买卖而兴旺的，枣城城主或许想夺权，但是绝对不愿意失去那条财路。”凌瑾晞很快明白枣城的立场，季微凉与那些人的角力，比他看见的还要复杂。
“没关系，如果一定要以那样的方式存在，那么枣城，消失也是好事。”
恶魔吃人，没得吃就会饿死，是可怜恶魔，还是可怜被恶魔吞噬的无辜生命？
“我会帮你的。”
如果这是天真的傻话，那么凌瑾晞愿意做那个天真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