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尔是没有人才市场的。
如果有人需要人手，他们只会在小木板上写上要求，然后摆在门店不起眼的地方。
“这幢房子刚翻修过，现在跟全新的一样。”中介指着眼前的建筑对关山说道。
她约莫55岁左右，齐耳的短发，花白的头发向两边梳着，细长的脸庞因日晒而遍布皱纹，戴着许多绿松石首饰。
她的名字叫凯丽·金，是关山注意到招牌的那家中介代理公司的负责人。
这已经是她带关山看的第四处房产了。
“这房子正式挂牌已经一年多了，实际它一直空置着。
因为税款、保险以及维修费用令房主备感压力。他们决定授权给我时，强调了他们的最低心理价位。”
“他们能接受的价位是多少呢？”关山漫不经心地问道。
“78万美元。”
关山扬起了眉毛。
“所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卡梅尔的房产价格相当高，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下个月还会涨的。”
凯丽·金解释说，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除了美国人，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当他们来这里旅游时，大多会爱上风景如画的卡梅尔，产生要在这里购置房产的念头，这就导致卡梅尔的房产价格不停上扬。
可卡梅尔就这么大，政府机构已经严格限制房屋新造，这样一来，价格再次又被抬上去了。
“去年我40万卖出一幢房子，大概半年后装修后再次上市，售出价66万。”凯丽·金说。
她拿出一顶渔夫帽和浅色太阳镜在手里把玩着。
“就卡梅尔的情况而言，那房子非常普通，甚至都不是砖木结构房屋。装修所做的不过是加固房屋的结构和框架，最后粉刷和油漆外观而已。”
“那这幢是什么结构呢？”
“你进看看就明白了。”凯丽·金带他出了她的本兹轿车，沿着一条砾石小道来到一处高高的金属大门前。
门两侧是木质的围栏，门内是院子和门楼。
“这房子特别坚实，你敲敲前门旁边的墙壁试试。”
关山上前敲了敲。
他的指关节反馈回来的敲击像是敲在了石头上。
他仔细打量着房屋的外观。
“我看到支撑门楼的圆柱有些干腐。”
“你真是火眼金睛。”
“院子里杂草丛生，内墙也需要重新粉刷装修一番…
我眼下所看到的，跟你所谓的翻修一新的房子明显很不符。”关山继续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处房产占地至少有一英亩，你还告诉我这儿属于热门区域，四周风景优美，是个十分理想的地段。但为什么至今都没卖出去呢？”
凯丽·金犹豫了一下。
“因为它不是一幢大房子，而是两幢房子共用一面公共墙壁的小房子。”
“什么？”
“如果你要从房子的这边到另一边去，你不得不先走到外面，才能从另一个门进去。”
“恐怕真没有人愿意住在这样不方便的房子。”关山相信她说的是事实。
凯丽·金没法接这句话，她已经放弃眼前这个精明的客户了。
“带我再看看房子的其它部分吧。”
“你是说，虽然是这种布局，你仍感兴趣？”
“我得再检查一番才能决定，现在带我去看看洗衣间和卫生间。”
凯丽·金困惑不解地带他走进去，洗衣间挨着车库。
里面的空间有些狭小，而且灰尘也不少。
关山又在卫生间呆了两分钟，一圈下来，他心里感到很满意。
“电力系统看上去大概有10年历史了，铜管道稍新一些，整体还行。”
“你的眼力确实老道，”凯丽·金说，“你观察和看到的都挺关键的。”
“如果基础结构也需要改造的话，那么改建这个地方就没有必要了。”
“改建？”现在凯丽·金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瞧这房子的布局。
车库建在相连的两套房子之间，但我们有可能把车库改建成一个房间，在房间的后部隔起一道走廊，再把部分公共墙壁推倒，让走廊通向另一边的房子，从而使两套房子连成一体。”
“哎呀，你…”凯丽·金看了看车库。“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关山在内心盘算着。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定金和抵押款…这样一来，他就彻底变成了一个有房子的穷鬼。
他可没打算要在一幢价格昂贵的房子上把自己身家全给搭进去。
但转念一想，投资这样的房子将来肯定会有不小的升值空间。
“我出价70万。”
“远低于卖家的底价，这个价钱是没办法买到这样有吸引力的房子的。”
“这幢你称为翻修一新的房子？还是我刚才的改造想法突然让它开始更有吸引力了？”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嘛。”凯丽·金将眼镜推开，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关山。
“为什么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你曾多次洽谈过业务成交呢？”
“我曾经是一家跨国进出口公司的销售。”关山把联邦情报部门为他印制的商业名片递给她。
“戴尔-康菲公司，总部设在弗吉尼亚的亚历山大。这家公司不是宝洁那样的跨国公司，但经营着许多特殊行业的产品。我的具体工作是，寻找那种实际价值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高得多的商品。”
“比如这幢房子？”凯丽·金笑着问道。
关山耸耸肩。
“我想要表达的是，我无论如何最多只能付到70万。”
“我会尽快与我的委托人联系的。”
“请务必强调这一点。按通常标准，定金应该是15万。以现行的5％的利率计算，余款30年的贷款金额是……”
“我去车上拿我的利率本。”
“没这个必要，我很快就能算出来。”关山快速计算着。
“一个月大约3000美元，一年36000美元多一点。”
“我从来没有见过算得这么快的人。”
关山再次耸耸肩。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我还是没法买这房子。”
“跟我一起干怎么样？”凯丽·金突然大笑起来。
“在今天，我有一种是你想要说服我成交的感觉。”
“也许你说得对。”
“我很欣赏你的这种风格。”凯丽·金笑着说，“如果你能说服我成交，那你就能说服任何人。
你说你需要一个工作，刚刚你已经找到了。
但我现在非常好奇一个问题，你拿什么支付改建房子的费用呢？”
“这就非常容易了，我打算使用廉价劳动力。”
“在卡梅尔，你就不要指望有廉价劳动力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关山伸出自己的双手，自信满满地看着伸展的十指，“就在这儿。”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不要走开！
慢热文，让子弹先飞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