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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芹和田铎骑马来至扬州城驿馆门外。
驿馆的门口和四周都有驿丁站岗。
小芹诧异:“咦,今儿个是怎么了,戒备森严的?”
二人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一名驿丁拦住去路。“二位请回,今晚本驿馆不接待任何客人。”
小芹问:“好端端的,怎地就歇了业呢?”
“奉命行事。”驿丁冷冷地回答。
“奉命?奉谁的命?”
“这不是你该问的。”
小芹灵机一动。“叫你们高驿丞出来。”
“高驿丞凭什么见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呀。你要么让开,要么叫你们高驿丞出来!”
“少废话,不准进就是不准进!赶紧走开!”
小芹索性高喊:“高驿丞!高驿丞!”
“喊什么喊!快快住口!”驿丁急了。
小芹继续高喊:“高驿丞!高驿丞!”
“何人在外喧哗?”一名吏员迈步走出,正是高驿丞。他一见小芹,立刻满面堆笑。“哟,小芹姑娘啊,我说怎么今儿个一大早就喜鹊唱枝头呢,原来是姑娘要来。蔡大人和蒯所正可都好?”
小芹道:“好好好,都好着呢!可你的人不让我们进去呀!”
“里边请,里边请,蔡大人的侄女,自家人!”高驿丞引领她和田铎进驿馆,转身吩咐驿丁:“把他俩的马牵到马厩里去。”
“喏!”
高驿丞领着他俩走过庭院。一名驿丁手持钥匙串,跟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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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偏院犄角上的一排小客房,驿丁打开两个房间的门锁。
高驿丞道:“不好意思,委屈委屈,就住这两间吧。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过会儿有贵人驾临。若不是蔡侍郎的家眷,我还真不敢留二位。”
小芹好奇:“何方贵人,如此大的排场?”
高驿丞看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是太子爷!二位可能已经听说了,皇上殡天。太子爷,不,说话就是万岁爷了,要赶回北京奔丧,承继大统!太子驾临之事高度保密,连扬州知府都没通知到。”
“怪不得呢。”小芹道。
高驿丞道:“二位住下后就别再走动了,需要吃食啥的,吩咐驿丁去取便是。我就暂且失陪了,还有许多准备工作等我处理呢。”
“谢谢高大人,您忙您的!”
高驿丞带着驿丁离去。
※
于谦在书房里踱来踱去。
张昺,陈定,他思索着。张昺明明是被燕王所杀,他家的管家陈定怎会又投到朱高煦的门下了呢?朱高煦的父亲是永乐帝,当年的燕王,他可是诛杀陈定主人的元凶啊!为了谋生?不对,陈定给张昺夫妇收尸,正如刘东所言,对张家忠心耿耿。而蒯祥说,陈定跳井之前还高喊主人,显然这些年来对旧主也一直心心念念。那么,这样一个心怀旧主的老义仆,为何要忍气吞声为仇人的儿子效力呢?一定是另有目的!
他停下脚步,低头沉思。
莫非是伺机报仇?这个想法像是一道闪电。那他的城府也太深了!不对呀,他一个拾荒老头,怎么一下子就取得了无比尊贵的汉王的信任,成为托之以要事的心腹了呢?还有张昺的儿子张恒,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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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他藏哪儿去了?当年十岁,如今也有三十五六岁了,管家陈定为他安葬了父母,他不会不与陈定联系。酒肆老板说的那个三十多岁的官员,陈定与他主仆相称,会不会就是张昺的儿子张恒呢?可能性太大了!当年张昺被斩,张恒即便后来有了功名也不敢说出自己是张昺的儿子,这可以理解。有了,吏部!再去吏部打听打听有无叫张恒的官员;再有,张昺夫妇的墓地应该也是一条线索。得再去问问刘东,他们究竟骨埋何处。对,刘东,先找刘东!
翌日,于谦提着两盒茶叶,走进阅古斋书店。
刘东笑迎:“就知道于大人会再来。”
“老家捎来了些西湖龙井,明前的,晚生拿来给前辈尝尝。”于谦一面说着,一面把茶叶盒放在案子上。
刘东道:“明前龙井好啊,可这茶不会是白喝吧?”
于谦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前辈的锐眼。好吧,晚生就不绕弯子了。前辈可知道张大人夫妇的墓地在何处?”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晚生想去祭拜一下。”
刘东怀疑地打量着他。
“晚生真的是想去亲自瞻仰一下这位建文朝最早殉节的忠臣。”于谦一脸诚挚。
“好吧,老朽信你。张大人夫妇葬在了西山。”
“前辈去过那里吗?”
“早些年逢遇张大人的忌日,老朽与当年的同仁们曾经结伴去过几次。近些年他们纷纷回了老家,老朽也上了年纪,便没再去了。”
“前辈可否再劳烦一趟,带晚生去墓地拜拜?”
“既然大人如此心诚,老朽就带你去吧。你打算何时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好急的性子。”刘东转向伙计。“我和于大人出去一趟,你看好书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