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二,你还是好好同簌簌比下去罢,如此,你输得多一些,簌簌便赢得多一些了……”
话音刚落,卫姝玉就灵敏地躲开了付妗妗拧过来的手,她半点不怯怕,嘻嘻地笑道:“快嘛快嘛,再多加些砝码就是了。”
瞧着她这看热闹不嫌事大,付妗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即便是卫姝玉这般干扰着,付妗妗却还是迟疑着看了看宁簌,少女许是性子生来稳重,迎上她看过去的目光时,她竟还很是淡然处之地冲付妗妗一笑。
这若不是她有十成十的把握,自己手中的牌大极,便就是她实在是够镇定,会诓人。
这便比的就是两人之间的心态了。
“付二,你还是这般地磨蹭。”
卫姝玉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道:“先前我同你玩这叶子牌时,你对我这个玩得不太行的人都能斟酌半晌,在簌簌面前,你还这般的……也不嫌簌簌嫌弃于你。”
“宁妹妹这般地有底气?”
付妗妗才不做理会卫姝玉的叨叨念念,她垂眸看着桌上被宁簌推出的那五枚砝码,心中说摇摆不定那定然是假的。
宁簌抿着唇轻轻一笑:“付二姑娘也是底气满满的。”
卫姝玉便在一旁眼瞧着,看着两人来回几合,试探反复横跳,终究还是付妗妗翻牌先认了输。
当即,卫姝玉便一拍手笑嘻嘻的:“付二,给钱!给钱!”
“没良心的,瞧见我输得惨竟就这般高兴?”
付妗妗没好气地看了卫姝玉一眼,张口就无奈地笑骂道,说罢了,她又往宁簌那边儿看过去:“宁妹妹快让我瞧瞧,你这是什么牌,竟叫你这般地斩钉截铁不肯认输?”
宁簌笑吟吟地把牌翻开了给她们看。
“啊……”
率先看完了叫出声儿来的,是紧接着卫姝玉其后认输的清清,她既惊讶又委屈:“宁姑娘,您这牌比奴婢的还要小呢……”
可比她还小的牌,竟然成了最后的赢家。
付妗妗看完了后,也啧啧自叹弗如:“倒是我先沉不住气了。”
这一圈儿下来,确然是她自己的牌是最大的,若她方才坚持地同宁簌比下去,未必不能叫人先服输。
瞧着两人皆在叹气,卫姝玉便不住地拍手而笑:“付二,这回的叶子牌总算不是你赢了。”
宁簌也笑,却是讨饶:“都是姝玉在一旁替我打了掩护,这才让你们放了我一马,所以这赢来的钱还得我同姝玉分一分”
一枚砝码就是一两银子,这些砝码堆砌在一块儿,仔细数数,怎么着也有二三十两,同卫姝玉平分之后也有个十来两。
平白得了这么些钱,宁簌自然是高兴的。
宁簌虽是话中讨饶,手上却是丝毫没犹豫,呼啦一下尽把那些砝码拢到了自己的身前。
她这般丝毫不做作的模样,又是惹得几人嬉嬉闹闹地笑作一团。
几人又一边打着叶子牌一边聊了会天后,先前领着宁簌和江蕴入府来的另一名婢子忽地在门外禀着:“姑娘……”
显然是对付妗妗有话要说。
付妗妗看了那丫头一眼,扭头笑着对宁簌和卫姝玉两人道:“那我去瞧一眼。”
宁簌微微颔首。
看着清清也随着付妗妗离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卫姝玉两人。
宁簌将几人递到她面前的那些银子分了一半给卫姝玉,她道:“快收下罢,若是没有你在一旁配合,付二姑娘哪里会信?定是要同我争到后头的。”
方才打第一把时,宁簌拿到的那手牌是着实不太好,清清若非是听了卫姝玉的话,定然也是要争到后头的。
“哎呀,我的牌技不好,能瞧着你赢付二一把,我也是高兴至极的。”
卫姝玉笑眯眯地道,她本还要问问宁簌要不要玩其他的牌法,却听宁簌先是顿了两顿后,斟酌着言辞问起话来:“姝玉,近些时日你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卫姝玉许久未曾登门找她玩儿,宁簌先前不是没想过,卫姝玉要同她做闺中密友,不过是一时兴起,如今兴趣没了便不来了。
可今日,她被江蕴带到这付府来,显然是付妗妗同卫姝玉一齐相邀的意思,而她们两人待她也是亲亲热热的,并未有什么冷意不善,可见她揣测的卫姝玉息了同她做朋友的心思并不正确。
这个想法不对,那合该便只剩下另一种了。
想到这儿,宁簌不免有些担忧。
听了她这问话的卫姝玉,面上的笑容微不可闻地一滞,但很快她又扬起一抹笑来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倒是簌簌你,大理寺一事虽说江蕴说你并无什么大碍,我却因事耽搁着迟迟未能去看望看望你,我正心下有愧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会因这事儿来怪罪于你?”
宁簌何其敏锐,自然发觉了卫姝玉那笑容之下,有了的丝丝的不自然。
忧心之下,宁簌自然还得考虑到小姑娘那不愿宣之于口的小心思,思忖了几瞬,她只当没看到卫姝玉的那泄露的情绪,温声安抚道:“若你眼下不想说,那等日后想告诉我了,再道也是可以的。”
宁簌的宽抚,令卫姝玉忍了又忍,却还是没忍住,她扑过去搂着宁簌,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哭得没有声儿,还是宁簌察觉到脖颈的湿润,才发觉卫姝玉的不对劲。
但迟疑了几瞬,宁簌到底是没有出声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轻抬起了手,又轻轻地落了下来,落在卫姝玉那纤薄的脊背上。
带着轻柔的安抚意味。
卫姝玉的更咽声,便随着她轻柔的动作越来越大,她低声哭出声来。
“没事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宁簌低声在她耳边喃喃着。
“过不去了……”
卫姝玉听见了这句话,却是重重地摇了摇头,她一面哭得几欲窒息,一面抽噎地道:“簌簌,我这辈子过不去了……”
闻言,宁簌轻蹙了眉心。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能叫卫姝玉这般活泼开朗又爱闹的姑娘,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地令人心疼?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隐隐有什么答案要跳跃而出,可她想仔细回想时,却又抓不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