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美人归？”
付妗妗抬手拂了拂额边的碎发，轻轻笑了笑：“江蕴还早着呢，本姑娘瞧着，这位宁妹妹可不是个轻易肯顺从自己内心的人。”
或许动心确实是容易的，但说服自己同一个人携手风雨同舟，自此相伴白头到老，却是很难下定决心的。
等付妗妗折返回屋子时，里头已然是一片欢声笑语了。
“能得到卫五姑娘的喜欢，这宁姑娘可真是不一般呢。”清清跟着付妗妗在外头听着里头的笑声，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付妗妗也笑：“她若是只是普通女子，江蕴又怎么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说着，她轻轻推门而入。
里头的谈话声，随着她进来的声音顿了两顿，尔后付妗妗便听见卫姝玉的嗓门拔得高高地来喊她：“妗妗，快来快来！”
她身旁坐着的宁簌面带着浅浅的笑容，一瞧着，便是个乖觉极了的姑娘。
倒是同江蕴那个性子配极了。
付妗妗在心头暗道一声，又立即应道：“来了，你们在玩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副叶子牌上面，瞧着卫姝玉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就笑开了：“卫五，你竟也想来玩这？莫不是忘记了那回连带来的玉佩都被我赢没了？”
听着付妗妗这毫不客气的奚落，宁簌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方才她摸了牌，同卫姝玉小玩了一把时，卫姝玉一直在输，原着不是在让着她啊。
宁簌忍不住笑弯了眼眸，卫姝玉闻言正要气鼓鼓地反驳两句，可瞥见了宁簌眼中含笑的模样，她便眼珠子一转，改了主意。
没如愿瞧见她这炮仗般的性子被点燃起来，付妗妗还有些纳罕，她一面坐了下来一面道：“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我说了两句，便觉着在宁妹妹面前有些难堪了罢？行行行，那我这厢给卫姑娘赔个不是了——”
“付二！”
卫姝玉被她用这般调笑的言语气得跺了跺脚，鼓囊囊着嘴瞪她，但不过片刻间，她的气儿就消了大半，卫姝玉道：“今日，我们便来玩这叶子牌罢？”
“可是三缺一……”
宁簌浅笑着提醒道，方才卫姝玉教了她怎么玩这种牌，两人更是模仿着四人的打法来了几把，清楚了游戏的规则，她便知道了这种叶子牌是要四个人凑在一块儿玩的。
付妗妗闻言立即摆摆手表示无碍，她令一旁的侍女清清落了座，又对着宁簌解释道：“我们打牌时常缺人时，清清和楚楚便也来同我们一块儿玩，她的牌也玩得可好着呢，宁妹妹可莫要手下留情哦。”
宁簌先是微微诧异于付妗妗对于侍女的另眼相待，两人也并不如普通的主子与下人之间的毕恭毕敬那般，流露出来多是自然与放松之态。
宁簌诧异过后，对付妗妗便是转瞬而来的欣赏。
性子爽朗直接，不输男儿之态，待人又宽和有度，深得人心，付家的这个女儿真真是叫人眼前一亮。
宁簌点头笑着应下。
只是洗好了牌，四人组局开玩之前，付妗妗正要拿了牌来发，卫姝玉却一把先拦住了她：“今日这局，我们来炸金花。”
付妗妗自是没有任何异议，却又听卫姝玉接着冲宁簌眨了眨眼道：“簌簌，你可要争气些，把付二的裤裆都赢过来！”
“卫姝玉……”
付妗妗警告地喊了她一声，本意是让她莫要这般地放肆，当心吓着了宁簌，卫姝玉却只当她是怕了，还挑衅地冲人一笑。
炸金花就是四人依次摸牌，来进行比大小，若觉得自己拿的牌有望比旁人的大，便多多加码。但若是觉着自己的牌无望同旁人一比高下，便弃牌便可。
四人围着桌子而坐，依次摸牌，直至宁簌摸完了最后一张牌，她仔细比对过手里的牌后，将自己手边替代银子的砝码，推出了一枚至桌案中心。
“看来宁姑娘是有把握了？”
清清跟着推出了一枚砝码，朝着宁簌笑了笑。
付妗妗亦紧随其上，她看着仍旧未动手的卫姝玉，有些不解地催促道：“卫五，你莫不是要赖皮罢？”
卫姝玉嘻嘻一笑：“你才赖皮。”
说着，她竟是将手中的牌一翻，把那几张叶子牌翻倒在桌上。
看得付妗妗又是一愣。
打叶子牌的规矩，若是将牌卧翻过来，便是弃牌的意思。
这桌牌上弃牌是常有的事，付妗妗有些出乎意料是因为，卫姝玉在打叶子牌这件事上向来契而不舍，即便知晓自己会输，她仍旧觉得自己会逆风翻盘，是以……
每每同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卫姝玉打叶子牌时，付妗妗总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今日，卫姝玉怎么这般的异常，竟不同以往那样坚持不懈了，难道是因为宁簌在这儿，她不好意思输得太过难看了？
“这回便让让你们了。”
卫姝玉翘了翘唇角，她又冲宁簌道：“这回我看好簌簌，她定能赢。”
“是吗？”
付妗妗淡淡地一笑，她的手一抬，又往桌案中心推了三枚砝码，她胸有成竹地道：“我觉得我也定能赢。”
翻倒了牌后，卫姝玉便能随意看每个人的牌，她如同一只灵活的百灵鸟，东钻西钻，东看西瞧的。
看完所有人的牌了，卫姝玉对着清清啧啧直叹：“清清，你就这牌？这牌还能这般地有底气？我跟你说，我的牌都要比你的还大……”
清清本来瞧着付妗妗推了三枚砝码，便已有退缩的意思，眼下又听着卫姝玉这般道，她只好翻倒了牌道：“那奴婢也退出了。”
从前有卫五姑娘在时，总有她垫底，清清还是能捞到不少银钱，眼下卫五姑娘退出了，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比不得主子们有钱，可是不愿赔银子的。
眼瞧着清清也翻牌退出了，宁簌探着脑袋看过去，看完了不由抿着唇浅浅地一笑。
“那我……跟五枚。”
话落间，宁簌推了五枚砝码出去。
站在付妗妗身后，比对过了两人的牌后，卫姝玉先是一愣，而后又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她往付妗妗身旁凑过脑袋，故作仔细地分辨了下她的牌后，又是啧啧叹了两声，她状若刻意地顿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