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萍吓得狠狠抽了口凉气,连忙闪躲。
黑影呯地一声摔倒在地。
啪!
沈雪萍摁亮了灯。
灯光亮起,她垂眸一看,只见摔在地上的竟是自己的宝贝儿子。
赫连城鼻青脸肿一身狼藉,且醉意熏熏。
此刻的他狼狈至极,与往日的光鲜亮丽大相径庭。
“儿子?!”沈雪萍一脸错愕,失声惊呼。
赫连城置若罔闻,摔倒了,立马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然后继续跌跌撞撞地往楼梯口走去。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沈雪萍担忧急问,忙不迭跟在儿子的身后。
赫连城几乎是连走带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卧室很大,吧台酒柜,应有尽有。
径直走向酒柜,他随手拿了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就对瓶吹。
一副恨不得灌死自己的样子。
“儿子!”
沈雪萍见状,连忙扑上来抢走他手里的酒。
情急之下力气过大,赫连城被扯得差点又摔倒在地。
顿时目露凶光,恼怒大喝,“给我!”
沈雪萍下意识将酒藏身后,目光触及儿子脸上的伤,心疼不已,“儿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全身都是伤啊?”
“把酒给我!”
赫连城不答,伸手去抢酒。
沈雪萍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又去打黑拳了?”狠狠蹙眉,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做为赫连家的唯一继承人,他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能是从未受到过什么挫折,所以竟喜欢上一些刺激疯狂甚至是不要命的运动。
比如打黑拳和飙车。
“我叫你把酒给我啊!!”赫连城嘶声大吼,睚眦目裂,情绪失控。
啪嚓!
沈雪萍气得直接把酒往地上用力一掷。
昂贵的威士忌,应声而碎。
“你是不是忘记你奶奶以前说过什么了?你再这样胡搞,她就取消你的继承权!!”沈雪萍大怒,厉喝。
赫连城笑了,摇摇晃晃地站着,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取消?呵~她就我这一个孙子,取消我的继承权难道她能把赫连家的家产带进棺材里去?”
“你——”沈雪萍气结,连忙压低声音呵斥,“臭小子你给我小声点!”
虽然每间房的隔音都很好,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至少在老家伙没死之前,不能说!
赫连城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转身,他朝一旁的沙发走去,不小心踢到地毯,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扑去。
他摔坐在沙发旁,看起来颓废又悲伤,内心充满了负面情绪。
“儿子啊,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啊?跟妈说,妈给你撑腰,别这样糟蹋自己好吗?”
从未见过儿子这样难过失落的模样,沈雪萍心疼死了。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看到儿子去打黑拳了。
还以为他已经戒掉了这些癖好,怎么现在又玩儿上了?
赫连城打黑拳不为钱。
他只是病态地喜欢那种玩命儿的刺激感。
所以每当他心情糟糕到极点,需要发泄心中愤怒的时候,他就会去畅酣淋漓地打一场。
今天,是他有生以来心情最恶劣的一天。
她说:你的爱让我恶心……
她还说:你不配对我说爱……
他的一片真心,被她无情践踏。
碎成了渣!
他的心,好痛啊!
“妈,我到底哪点不好?”赫连城突然抬头,双目猩红,眼底的难过显而易见,
“胡说!我的儿子哪哪都好,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沈雪萍轻斥。
“那她为什么不爱我啊?”赫连城的眼眶更红了一分,微微哽咽。
“……谁?”沈雪萍一怔,没反应过来。
赫连城醉意甚浓,垂下眼睑,沉浸在悲伤之中,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我那么爱她,她为什么不爱我呢……”
“儿子你是说……蒋南星?”沈雪萍不太敢确定。
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兆。
乍然听到“蒋南星”三个字,赫连城顿时恨意满腔。
他越想越悲,越想越不甘,狠狠切齿,“我爱她这么多年,我为她付出那么多,我不嫌弃她结过婚,也不嫌弃她有两个孩子,她竟然不接受我?!”
沈雪萍大震。
果然是为了蒋南星么?!
她的儿子如此优秀,竟然会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自暴自弃?
不!
这不可能!!
沈雪萍表示无法接受。
她不信儿子会爱上蒋南星,最多只是因为没得到,所以不甘心。
“儿子啊,这样不识好歹的贱人,你何必对她痴心一片?忘了她吧,我的宝贝儿子值得更好的女人!”沈雪萍心疼地轻抚儿子的头顶,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赫连城却对她的安慰置若罔闻,犹自沉浸在难过的情绪里,喃喃自语,“南星,为什么啊……”
“你看清妍,温柔贤惠优雅大方,跟你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儿子,听妈的话,你跟清妍才是最般配的。”沈雪萍极力劝着,大力推荐叶清妍。
“我只要蒋南星。”赫连城始终低着头,幽幽道。
他语气很轻,却格外坚定。
“儿子……”沈雪萍蹙眉,还欲继续劝导。
“我只要蒋南星!!”赫连城蓦地抬头,勃然大喝。
“赫连城!”沈雪萍也怒了,气得破口大骂,“一个二手货罢了,值得你这样为她要死要活?”
“妈,我就要她!这辈子我非她不娶!!”赫连城发狠切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疯了?!”沈雪萍瞠大双眼,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对,我疯了。”赫连城点头,神经质地笑起来,“呵呵呵呵~我疯了,我为她疯了……”
“!!!”沈雪萍气到无语。
赫连城笑着笑着,趴伏在地毯上,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溢出。
“南星……南星……”他痛苦呢喃。
沈雪萍气也不是恨也不是。
看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颓废痛苦,她的心,跟刀剜似的。
但她不信儿子是爱上了蒋南星!
她不信自己的儿子如此没眼光!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儿子只是不甘心罢了。
男人都是这样。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而一旦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所以,只要让儿子得到了蒋南星,儿子心中的魔障,就能迎刃而解。
赫连城自言自语地呢喃着,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沈雪萍蹲下来,心疼地轻抚儿子青肿的脸颊——
“儿子,你放心,妈妈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
把儿子们哄睡着后,蒋南星回到客卧,冲了个澡。
叩叩叩。
正想睡下,有人敲门。
犹豫了几秒,她走向门口。
打开门,果不其然,站在门口的正是容时。
蒋南星黛眉轻蹙,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像条泥鳅一般溜进了屋里来。
她恼,瞪他。
正想下逐客令,他却直接递了一张卡过来。
“给。”
容时笑眯眯,看着她的目光溢满了宠溺和深情。
“干吗?”她一怔,挑眉睨他,一脸莫名。
“拿去花。”他将无限额的黑金卡往她手里塞。
“什么啊?”她垂眸看着手里的卡,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分。
他轻轻握着她的肩,将她摁坐在床边。
“老婆,跟hl解约吧。”然后他蹲在她的面前,深深看着她,柔声说道。
蒋南星恍然大悟。
“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她狐疑,下意识问。
他以为她生气了,连忙举手做发誓状,“老婆我没有,我可以发誓——”
“我不要你的钱。”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摇头拒绝。
就算他真的在她身上装了窃听器她也不会生气,因为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她好。
容时的确没有装窃听器,他只是调查到了赫连城是hl的幕后老板,以及合约的内容。
不要他的钱?
“为什么?”容时拧眉问,深感不解。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瞥他一眼。
闻言,他笑了。
“老公有钱,付得起。”他语调轻快地说道,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你有钱是你的事!”她还是拒绝。
“老婆,我的就是你的……就当我借给你,总行了吧?”
话到一半见她俏脸一冷,他连忙改口。
“还不起!”
这笔违约金,数额太过庞大,以她目前的薪水不吃不喝二十年都不够。
“没事,慢慢还,不要利息。”容时宠溺地笑,极尽温柔地诱哄道。
“我!还!不!起!!”她恼,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肉偿也行。”他说。
“!!!”蒋南星噎住。
看着说得一本正经的男人,她好想骂他一句——
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狗啊!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不过……
她喜欢!
本以为她会生气,可她只是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容时顿时受到鼓励。
“南星,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看我的,也不管你把我当什么,但我是千羽和千翼的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牵起小女人的手,他深深看着她,“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要相信,我永远不会害你!”
蒋南星沉默。
她在心里默默衡量。
容时和赫连城,她现目前最想摆脱的,自然是后者。
他说得没错,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是有一双共同的孩子。
儿子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割舍的羁绊。
须臾后,蒋南星眼底划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偿多久?”她抬眸看他,问。
“什么?”他微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狠狠剜他一眼,没好气地叫道:“肉偿不是吗?总得有个期限吧?”
此言一出,容时双眸骤亮,仿若夜空繁星,熠熠生辉。
“老婆你同意了?!”他瞠大双眼看着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脸颊微红。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说啊,多久?”她俏脸微冷,大有恼羞成怒的迹象。
“老婆你随意。”容时高兴疯了。
他本来只是随口说说。
因为知道她还没原谅他,所以他根本不敢奢望她会同意。
现在他的感觉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砸得他晕晕乎乎,开心得像是踩在了云端上。
而他越高兴,她越是窘迫,恼怒地叫:“随意个屁啊!你说不说?不说我不要——”
“我说我说!”他连忙点头,唯恐她反悔。
抿了抿薄唇,他小心翼翼地瞅着她,“那……一辈子可以么?”
“还你!”蒋南星气得把卡往他怀里塞。
虽然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想买她一辈子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好吗!
她才没那么廉价呢!
其实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任何一种关系跟“金钱”扯上关系,就变质了。
不管他们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绝对不能是“买卖”关系。
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强调“一辈子”三个字委实不合时宜,他连忙改口,“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一年一年,一年好不好?”
他想,一年时间不算短了,自己一定可以在这一年时间里挽回她的心。
蒋南星默了默。
最后心一横,点头,“好,就一年!”
“老婆!”
容时激动得一把将心爱的小女人紧紧抱住。
紧得,恨不能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老婆,老婆。”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声一声地唤她,近乎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激动得不能自制。
蒋南星快要被男人勒得窒息了。
感觉到他的喜悦和激动,她心里的某一块,不再坚硬。
“老婆……”
抱了一会儿,他欲言又止。
“干吗?”她轻哼。
“可以……从今晚开始吗?”他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期待地问。
“你是金主爸爸,你高兴就好。”既然决定了,她便没有丝毫矫情。
不就是成年人之间的这点事儿么,她都有俩儿子了,有好害臊的?
一声金主爸爸,莫名戳中了男人的g点。
“你叫我什么?”他双眼发亮,声音骤然沙哑。
“金主爸爸。”
“最后两个字。”
“爸爸?唔……”
他蓦地将她扑倒,吻,狂风暴雨般袭上她的唇。
被吻上的那瞬,蒋南星终于gt到了他的意思。
让他兴奋的,是“爸爸”二字……
不由哭笑不得。
意乱情迷间,她无奈地想,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种禁忌的恶趣味?
喜欢心爱的女人喊自己“爸爸”……
窗外月色迷人,室内春色旖旎。
又是一个不眠夜。
……
蒋南星将违约金付给了hl,正式离职。
终于完全摆脱了赫连城,她心情大好。
途径商场,她决定去给儿子们和自己买点好吃的。
当她从某奶茶店出来时,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朝自己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