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与白衣交流了一番,感觉白衣也不像民间所说那般不堪,而且琴棋书画的造诣都不错,并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兵法、治国理政等都有不错的见解。
朱耷突然忍不住为白衣可惜,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位贵君,以你之才,若在朝堂之上,必定上能报效君王和朝廷,下能造福百姓,甚至能成一代贤臣,名垂青史。”
“你为何非要屈居陛下后宫之中,埋没自己一身的才华?”
白衣不曾想,朱耷与自己初次见面,仅仅只因为相谈甚欢,就交浅言深。
这人,要么单纯得要命,要么率性而活,至真至诚。
但白衣观察朱耷所言所行,应是后者,也心生一丝感动。
但他对冷泉的心思,这世间除了冷泉,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便故作高深地道:“名利,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则不随,何必苦苦执着?”
“何况《老子》有云,“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大师,你是方外之人,为何也执着于世间的功名利禄?”
朱耷闻言,微微一笑,道:“贵君此言差矣。虽然老子这段话是说名誉与生命,哪个更值得爱惜?生命与财富,哪个更为珍贵?获得与丧失,哪个更有害?”
“但是他强调的是过分地爱名利就必定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过于积敛财富,必定会招致更为惨重的损失。”
“懂得满足的人不会受辱,懂得适可而止的人不会有危险,这样才可以保持住长久的平安。”
“老子将货和人的自身价值对比,也是要人自重、自爱。老子宣传的是这样一种人生观,人要贵生重己,对待名利要适可而止,这样才可以避免遇到危难。”
白衣听到这话,直接道:“你所言是一种情况,反之,为名利奋不顾身,争名逐利,则必然会落得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
“争夺财富还是重视人的价值,这二者的得与失,哪一个弊病多呢?”
“这是老子向世人提出的尖锐问题,这也是每个人都必然会遇到的问题。”
“贪求的名利越多,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积敛的财富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他希望人们,尤其是手中握有权柄之人,对财富的占有欲要适可而止,要知足,才可以做到“不辱”。”
“而“多藏”,就是指对物质生活的过度追求,一个对物质利益片面追求的人,必定会采取各种手段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有人甚至会以身试法。”
“所以老子说“多藏必厚亡”,意思是说丰厚的贮藏必有严重的损失。”
“这个损失并不仅仅指物质方面的损失,而且指人的精神、人格、品质方面的损失。”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死于盛名之下,有多少人死在钱袋子里。”
“还是俗话说得好,名利是个无情物。有了名利,就会产生欲望。”
“欲望膨胀,丧失理智,巧取豪夺的有之,杀人越货的有之,父子失和的有之,兄弟相残的有之,夫妻反目的有之,朋友绝交的有之……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不若一开始就无欲无求,没有世俗的功名利禄之心,更不去追求,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听到白衣这番言论,朱耷只是笑笑,不以为然,开口道:“照贵君这样子看来,如果“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也就无所谓名利,没有了名利,大家也就不会产生欲望。”
“不论功名富贵,即使自己的四肢躯体也是上天赐给的,不论父母兄弟,甚至连天地间万物也和我同属一体。”
“所以,如果人对事物的变化要看得透彻,认得真切,那么就可以担负天下的重任,也可以摆脱人世间的功名利禄的束缚。”
“一个人若摆脱功名利禄的束缚,对世间红尘就看得透彻,看得真切。只是,不追求名利,不等于不建功立业;”
“看破红尘,是为了再入红尘;”
“摆脱功名利禄的束缚,是为了消除杂念,纯洁内心以成就更大的事业。”
“只有超然物外的人,才可能对自己的事业以及社会奉献出自己的真才实学,才可能对他人奉献出自己真诚的爱心。”
“常言道:“心底无私天地宽”,一个摆脱了功名利禄束缚、无私心杂念的人,在人生的旅途中没有什么不可解除的烦恼。”
白衣还是不认同朱耷的想法,继续辩驳道:“自诚先生曾著《菜根谭》,《菜根谭》曰:名为招祸之本,利乃忘志之媒。虽然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已是人人皆知的名言,但千万不要忘了,英雄豪杰同样难过名利关这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