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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欧阳解下围裙,随手挂在一边。
门铃还在响个不停,都叫人有点烦躁了。欧阳啧了一声。谁啊这么没耐性?难道是讨债的上错门了?
说着打开监视器往外看,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张许久未见的脸。
屏幕影像中的男人的眼睛因为焦急而发红,头发未经打理而略显凌乱,嘴角紧紧抿着,英俊的面容上写满了疲惫。
“易鸣?”
欧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是说出差了吗,来得还挺快啊。
因为她迟迟没有应门,易鸣又摁了好几下门铃。真是一刻也等不得,欧阳打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易鸣打断了“郝檬来找过你吗?”
“额……”欧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毕竟郝檬把事都告诉了她,却没有告诉青梅竹马的易鸣。现在竹马来兴师问罪,她怎么能不心虚。
“她告诉你她辞职了吗?”
欧阳一愣“不是说没辞成吗?”
“她果然来过了,是没辞成。她去哪了?还在你这里吗?为什么她不接电话?消息也不回?”
“你能不能一个个问!”欧阳最烦他这个样子,“她出去旅游了,之前的手机丢了,所以她换了一个。”
“她那个状态,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
“哪有我放心不放心的份呀,你第一天认识郝檬吗?她不想让人跟着,我有机会跟着她?”
“……”
欧阳看见他颓丧的神情,还是心软了些。易鸣也挺不容易的,这些年她在旁边看着,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易鸣的心思。郝小檬,你这丫头真是罪孽深重啊。
然后她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小区安保那么严格,易鸣也没提前和她沟通,怎么进来的?
易鸣只简短地回答说正好蹭了熟人的脸。他现在没法去想别的,还执着在郝檬的去向上。
“她有没有说她去哪儿?”
欧阳再次顿住了“额……”
怎么办呢,她也不能对易鸣说,郝檬现在在国外和小帅哥度蜜月吧,这太刺激他了。
“你也不知道?”易鸣怀疑地问。
“她没说要去哪儿,只说要到处去转转。你放心,她答应了我,最多一个月就回来。不过我是能猜到她最后想去哪儿……那是她的执念了都,可能想在最后满足一下遗憾吧。”
“什么最后!真是乱来!她就不能再等两天!”易鸣像是终于放下了重负,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然后仰起头,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这笨蛋。”
———
郝檬再睁开眼,洛杉矶的清晨照耀在她的脸庞上——段宥早早的把窗帘拉开了。
她还困着,昨晚的放纵在今天早上得到了报应,光是撑开眼皮就费了她不少力气。
“几点了?”
“还不到九点,要起床吗?睡太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郝檬“……”
她居然有点想念上班的感觉了,没班上之后,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了,快起来,乖孩子不会赖床。”
段宥来到床边,作势要掀她的被子。
郝檬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坐起来,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我们错过天文馆的预约了!”
“是啊,”段宥慢悠悠地说,“这个要怪谁呢?”
郝檬抱着怀“我觉得责任要各摊一半吧。”
段宥学她的样子,一挑眉毛“我能有幸占一半吗?是不是不太合理?”
“很合理,非常合理,我的需求是一次,可是你非要……是吧,结果不就是两个人都起不来了吗?”
段宥说“没关系,我又预约了今天晚上的。”
“那个不是要提前一天预约吗?”
“没办法,”段宥耸耸肩,“我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很快郝檬就知道了段宥的意思。原本天文设施只开放三个小时,这次额外给他们加了时间。
郝檬第一次用天文望远镜,又是新奇又是紧张。
实际上她看到的星空,并非像网络上的那些图片那么璀璨明亮,没有多重曝光,肉眼能够分辨的只有光晕的大体形状,但也足够震撼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解释,他们观测到的是狮子座的三重星系。他们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可以拍摄下来,之后由酒店这边进行后期处理,再把照片以邮寄的形式赠送给他们。
“我就是狮子座的!”段宥很开心地说。
“你还相信星座说吗?”
“你不相信吗?”
“我一直觉得这是概率学问题,”郝檬说,“我还在上初中的时候,班上流行过星座算命。我一直以为我是双子座,那时候我看双子座的形容,好像和我很符合嘛。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应该是金牛座才对,结果发现性格也有相似之处。所以我觉得拿星座作为精神支撑还可以,用它作为自己的标签就不太好了……”
“所以你是五月份出生的?”
郝檬愣了一下,原来还能这样套信息呢。这小家伙的反应也够快的。
“是啊,”这一点她倒是不打算隐瞒,“放在现在是个很浪漫的日子,五月二十号。”
“真好,这不就是爱情的结晶吗?”段宥笑眯眯的。
黑暗中,郝檬的笑僵在了脸上。
“是啊。”
也不能说不是啊,对吧?
就算是敏锐的段宥也没能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因为郝檬很快就调整回了情绪。
离开了天文馆,他们手拉着手,沿着酒店附近的公路散步。郝檬想起来她今天还没看欧阳的回信。
这里能连上网络,她打开邮箱,发现欧阳草草回复了她之前的问题,然后附带上了一句话。
—等你回来,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郝檬“……”
她的胃口被吊了起来。然而无论她怎么追问,欧阳都不正面回答。
难道欧阳是又怀上了?
还是欧阳又怕她做傻事,所以故意放了钩子在这吊着她呢。
那家伙就是爱操心。郝檬心想,我只是要死了,又不是存了心想笑死。
段宥见她收起了手机,才挠挠她的手心,唤回她的注意力。
“嗯?怎么了?”
“我刚刚在想,你明明这么怕寂寞,为什么会一个人出来旅行呢。”
“你胡说,”郝檬争辩道,“我哪里怕寂寞。”
“好的,那就当你不怕。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玩呢?如果不是正好遇见我,一个人去玩不会觉得无聊吗?”
什么叫做就当……郝檬错失了第二次反驳的机会。她开始思考段宥提出的另一种可能。
是啊,如果没有遇见段宥,她现在的旅途应该走到了哪里呢?
“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她下意识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说完她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她本来不打算讲出来的。
段宥已经听见了,还听得很清楚“嗯?什么地方?”
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再遮遮掩掩的就没意思了。
郝檬在心里微微叹气,然后说“去斯德哥尔摩。”
“哦,我知道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除了那个很有名的精神疾病,段宥对这个地方没有更多的印象。
“嗯……还算特别吧,”郝檬抬起头,望向辽阔的夜空,“是我父母求婚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