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三十除夕夜，初见并蒂莲
有温暖火光，燃烧的木柴剥吡一声响。
叶灼听到身旁野草上冰雪融化的声音，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积成一个小水洼。
他似乎靠在谁的腿上。后颈感受到衣料的暖和柔软，但他的脖子还是被那人的腿骨硌得生疼。
该多吃点肉才是。
他一面想着一面听到清清冷冷的声音唤着他的名字。
“小叶，小叶……”
那声音拂过耳面，他的心在胸膛里颤了颤。是阿月。
阿月，他不断在心底呼喊这个名字。但他的嘴唇却张不开。他艰难挣扎着想要抬起眼皮。
这一瞬不知为何脑海却闪现五年前二十四桥的画面，他睁开眼睛看到阿月，但下一刻她就突然不见了。
画面一闪，战场上四起的硝烟、飞驰而来的毒箭、突然扑过来的阿月……
“阿月！”在毒箭就要插入阿月身体的那一刻，叶灼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袭纤长的雪白身影落入眼帘。
白皙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细长的眉毛似墨勾勒般。一双眼睛黝黑生得极美，却透着让人不能靠近的冰冷意味。
但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在此刻因为他的突然惊醒楞了楞。
他动了动嘴角，“我真是这世上运气最好的人。”
阿月“？”
叶灼“第四次了。”
阿月“？”
叶灼“而且我在水底下的时候就想着要是我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果然，我一睁眼就见到你了。”
阿月“为什么想见我？”
叶灼“因为，我还没有给你讲故事，还没有做过鱼给你吃。”叶灼想此刻他的眼神一定分外真诚，因为他看到阿月愣住了，眼中似乎有泪，这是被自己感动了？
“阿灼。”她又这样唤了他，唤得叶灼心里热热的，但马上叶灼的心就凉了。
因为阿月说，“你不要爱我，我不喜欢。”
一声清脆在不远处响起，打破冷场，“呀！你醒啦，小公子。”
偏头望去，说话的人是个娇俏可爱的姑娘，穿着一身黄裙子，梳着只在一侧留下一绺头发的那种发式，留头发的那边还戴着几朵同裙子颜色一样的花儿。
看得这么清楚也不是叶灼想的，只怪今晚月色太好，映在结冰的水面上还会反光。这也让叶灼看到其实阿月眼中并无泪水，一切只是他的臆想。
跟在少女身后的是个穿青白玉衣裳的好看青年，怀里正抱着一捆木柴，对上他的目光微笑致意。
他亦微笑回礼。
少女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哎呀，我跟你讲啊，刚才涂哥哥把你从冰底下捞上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姑娘呢。”
叶灼呵呵一笑，“是有不少人这么以为来着。”
少女继续道，“你不知道，刚才给你换衣服的时候要不是我眼睛捂得快，差一点我就要长针眼了呢……”
叶灼继续呵呵陪笑，心中只道，这姑娘话可真多啊。
青年似乎看穿他的强颜欢笑，插进来扯开话题，“这位小兄弟，你在那水下冻了多长时间？”
叶灼不解，这话题扯得是不是太开了点。
青年再一次看穿了他，“我是个大夫，方才替你把脉时发现你体内虽有许多寒气，五脏六腑却没什么大碍。”
叶灼解释道，“我原是军队里的，所以懂得一些运用内力护体的方法。”
青年“难怪。”琢磨了一番又出言提醒，“小兄弟虽然身体强壮，但体内的寒气也不能小觑，回家后当多吃一些热食滋补。”真是个好人呐。
少女串着一条鱼过来，“回什么家啊，现在就把这鱼烤了给他补补呗。”
叶灼抬眼，嗯~这姑娘好像话也不是那么多嘛。
捕捞的冬鱼刮去鱼鳞，开膛破肚用雪水冲刷干净便可以架在柴火堆上开烤。少量多次撒上随身携带的调料，等鱼皮烤得焦香开裂了，鱼肉便熟了。
叶灼把烤好的第一条鱼递给一旁的阿月，“来，阿月，尝尝。”
这个时候叶灼已经知道了少女叫玲珑，青年叫涂山。
玲珑对他的举动很惊奇，“你喊梁丘月喊什么？”
叶灼偏头有些懵，“阿，阿月啊？”
玲珑“你今年多大了？”
叶灼“十五啊。”
玲珑“梁丘月比你大三岁，你得管她叫姐，不过她是不喜欢别人叫她姐姐的。所以我从来不叫她姐姐。”
叶灼“你为什么要管阿月叫姐姐？”
玲珑对这个问题有片刻无语，“我没告诉过你梁丘月是我亲姐姐吗，她叫梁丘月，我叫梁丘玲珑，亲姐妹。”
叶灼搭不上话。
玲珑妥协，“好吧，我确实没告诉过你。不过这都没什么，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叶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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