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瞬间撞开的后方防线,金万胜默默的闭上了双眼,心如死灰道:“万事休矣!”
喊杀声越来越近,裨将徒手攀上攻城塔,拉着金万胜的手臂,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末将护送上大等突围,只要能够回到乐浪郡,我军定可重振旗鼓。”
金万胜面色灰败,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道:“汉军以有心算无心,我等已无路可退,退一万步说,即便成功突围,又能怎么样呢?汉军会放任我们重整旗鼓而坐视不管吗?”
金万胜摇了摇头,无奈的长叹一声,道:“他们不会给三韩丝毫喘息之机,破阵之后,立时便会挥师南下,直取乐朗全境。”
“我不想做他们的傀儡,为今之计,唯有一死而已。”
裨将闻言,重重的一拍大腿,不遗余力的极力劝道:“乐浪郡内尚有丁口二十余万,上大等只需从中抽取五万壮丁,敌军人马不足三千,届时,敌军见我声势大振,自会望风而退。”
金万胜皱了皱眉,显然是被裨将给说动了。
裨将见状,心下一喜,望向意有所动,却又表现得犹豫不决的金万胜,他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道:“上大等因一时决策失误,而导致大军面临全军覆没之危,如今上大等怕是碍于脸面,不愿做出临阵脱逃之事,为今之计,需要有人给他做一个台阶才行。”
裨将想着,忽然心下一横,遂环视四周,对随扈在上大等身侧的一众亲兵说道:“本将一意孤行,致使大军惨败,上大等曾多番劝阻于我,奈何本将早已被曾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之败,罪在本将,与他人无关,今日唯有以死谢罪,以报上大等多年栽培知遇之恩。”
裨将说罢,默默的与金万胜对视了一眼,旋即在其满脸痛惜的表情下,挥剑自刎。
正当裨将摇摇晃晃的即将坠落于塔下之际,却见金万胜箭步上前,一把将其揽在怀中,满脸悲愤的说道:“安心上路,汝死后,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金万胜说罢,裨将含笑而亡。
裨将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金万胜做了一个台阶。
如今金万胜面子里子都有了,于是当即借坡下驴,丢下裨将的尸体,率领近百名亲兵一路向西突围而去。
金万胜提着一柄金背砍山刀,纵马于万军中左劈右砍,倒是将所过之处的汉军杀得人仰马翻。
南极云见状,当即便要催动战马,前往擒杀金万胜。
这时尾随而至的刘辩却是一把拉住了他的马缰,旋即笑呵呵的侧头看向南极云,道:“当务之急是收编降卒,至于金万胜么...”
刘辩说着,抬头望向金万胜引兵突围的方向,忽然冷冷一笑,道:“呵呵,谅他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南极云闻言,皱了皱眉,旋即探头在四周扫视了一圈,看过之后,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南极云说罢,拨转马头,继续率军四处抓捕俘虏去了。
与此同时。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成功突破重重封锁的金万胜,回身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寥寥数人,忽然悲从心来,仰面而泣道:“数年积累,一朝尽丧,真乃天亡我也。”
正当此时。
前方忽然出现一支人马,当先之人身穿金盔金甲,手中提着一杆镶金凤翅镏金镋,来人正是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催动千里黄花马,缓步而来,道:“前方来人可是三韩上大等吗?成都早已在此久候多时了。”
金万胜闻言,心头一惊,刚刚突出重围时的喜悦之情,立时消散于无形。
望着身长近丈的宇文成都,金万胜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威严表情,而是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
金万胜默默的咽了口口水,道:“阁下可是一日间连克四城的宇文将军吗?”
“正是本将。”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
金万胜表情凝重,躬身向宇文成都行了一礼,道:“将军身负霸王之勇,岂可郁郁久居人下?若将军愿随老夫一同前往乐浪,老夫愿拥立将军为三韩之主,余生尽心辅佐将军,死生不相弃也。”
宇文成都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眼中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鄙视与轻蔑,道:“你怕死?”
“啊?”
金万胜闻言一怔,旋即默默地摇了摇头,硬着头皮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在下只是不想使明珠蒙尘,故而才会竭力相邀,若将军不肯屈尊降贵,便继续在玄菟治下做一名统兵百骑的百人将吧。”
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陛下已授我领军将军之职,某对这项封赏颇为满意。”
“陛下腹有雄才大略,定可率领我等鞭挞寰宇一统山河,至于你...”
宇文成都轻蔑一笑,道:“堂堂三韩上大等,竟然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就凭你也配招揽于我?真是可笑至极。”
“若你不肯挥剑自刎,便趁早束手就缚,本将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与你在此浪费时间。”
金万胜闻言,皱了皱眉,一脸玩味的看着宇文成都,道:“匹夫,你敢杀我?”
“呵...”
宇文成都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宇文成都说罢,当即轻夹马腹,催马缓步向金万胜走了过去。
金万胜见宇文成都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于是故作镇定的望着宇文成都,“若尔等引兵入侵三韩,则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为尔等稳定民心。”
金万胜说着,忽然十分自信的挺起了胸膛,再次望向宇文成都时,眼中写满了鄙夷与轻蔑,道:“老夫可以断定,即便是借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擅自做出杀害老夫的决定。”
金万胜说罢,却见宇文成都默默的勒紧了缰绳,胯下千里黄花马亦随之在距离金万胜不足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金万胜见状,重重的冷哼一声,道:“无知小儿,你竟也有投鼠忌器的时候?”
金万胜话音刚落,却见宇文成都默默的将目光越过他,向金万胜的身后看去。
金万胜顺着宇文成都的目光回身看去,却见刘辩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金万胜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说话之际,却不想竟然被刘辩抢了一句话头,却见刘辩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金万胜,沉声对宇文成都下令道:“杀了他。”
“这...”
宇文成都忽然显得有些迟疑。
刘辩见状,当即补充了一句,道:“三韩共有八位大等,之前死了一个,如今还剩下七位,除此之外,他们的头上还有一位王,试问他们哪个不是德高望重之辈?”
刘辩说着,冷冷的瞥了金万胜一眼,道:“当了几年上大等,还真把自己当成韩王了?真是不知所谓。”
金万胜闻言,面色一僵,正欲开口为自己解释几句,结果宇文成都压根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纵使金万胜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成了一声惊叫,旋即一头栽落于马下,献血自脖腔喷涌而出,脑袋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个圈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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