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崔凌自以为对李渔的蠢有了深刻的认识,但是听到这句话,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浅薄了。
崔凌深吸一口气,想要努力控制住自己那颗暴躁的心,咬牙切齿的说道:
“来你看这大腿内侧,这层厚厚的老茧,若不是常年骑马的人根本不可能留下这样厚的茧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茧子能说明什么,仅仅是可以说明他时常骑马罢了,北庭本就是上好的牧马地,你去那随便找个牧民,腿上的茧子可能比他还厚。”
崔凌的嘴角又开始忍不住抽抽起来,终于他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到了李渔的头上,吼道:
“你个蠢货,自己没有脑子,还不等某说完就开始插嘴,看着,你要是再乱说话,小心某扒了你的舌头。”
然后不等李渔说话,崔凌就接着说:
“你看他的小腿,脚筋比常人要长的多,脚踝处处也有一层厚厚的茧子,还有虎口处,这些地方的茧子,很难不让人想到很多东西。
虎口处有这样的老茧,这种人某在绣衣府中很是常见,而说明他是个善于用刀的人,而且还必须是长刀,短刀不会有这样的重量,也就不会有这样的茧子。以大渝对兵器的管制向来严格,早在开国时就颁布禁令,收天下兵刃,所以说牧民是不可能有机会长时间摸刀的。
再看他的脚筋,格外长的脚筋,可以看出他跳跃能力异于常人,换言之就是他的轻功很好,脚踝的老茧说明此人同样腿法了得,李渔你还记得你师父当年给不惑境的标准吗?”
李渔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说道“要一掌碎青石,一腿断老树,跳孤崖而不伤,你是说这个人是不惑境高手?可是他既然可以手碎青石,为什么手掌却没有练功的茧子?”
崔凌摇了摇头:“原因某也不知,不过此人轻功不俗,这是事实,有这等功力在身,跳下四五丈高的城墙,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看来,北庭人,善于骑马,时常模刀,武功不俗,曾白日劫财被刺面戍边,除了黑风,还能是谁?师父,不知徒儿所说的可有遗漏?”
“师叔?”李渔疑惑的问道,“师叔你还会断案?我还以为你只会打架呢。”
旁边的崔凌听到这话,嘴角又开始抽搐,抬手便要打他,却被北坤子抬手制止。
“这人是黑风无疑,只是他并没有达到不惑,此人主要练得就是腿上硬功,但是要论不惑境,他还是少一门掌法或拳法,其实当年师兄所定境界标准和现在的有所不同。
当年师兄所定下的是掌法,腿法,轻功三者其中一项练到大成是志学,两项是而立,三项都达到了大成,才能算跨入了不惑之境。只是中原习武的习惯都是先练拳,拳成则练腿,由腿法而学轻功,再加上某十五岁时掌法大成,三十岁时腿法大成,四十岁时轻功大成,某当时打遍中原武林,他们对某很是信服,师兄为了便于传播,就顺势改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师叔,志学而立不惑是硬功那剩下的知命和耳顺是什么?”
“你并不习武,不知道也是正常,习武之人拳脚身法都到大成之后,穴位大开,经脉通畅,就可以修炼的炁,而某当年可以横渡淮河而不湿衣,其实就是将炁外放,将其拖住脚底。而横穿云梦大泽,其实只要让炁长时间覆盖住自己全身就可以做到。。。”
这次轮到李渔嘴角开始抽抽了,他终于明白师叔可以无敌于天下是因为什么了,别人都是只习武,师叔是即习武又修仙。
“那师叔,不会武功的人,可以练炁吗?”
“绝对没有可能,炼炁的前提是要疏通经脉,而人在刚出生的时候,先天之炁尚在,经脉自然是畅通的,三岁之后就会因生活在凡尘而经脉堵塞,先天之炁也会随之消散,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孩童,在他三岁之后,只为他吃松针喝露水,除此之外的食物一口都不能吃,然后去寻一处无人的山谷,不能接触尘世,这样在他十六岁之后,经脉通畅,自然就可以练炁,只是这样做,他肯定活不到十六岁就已经死掉了。
就算他能活下来,先天之炁本身就是人族先祖所偷得的大道所化,为上苍所不容,等他十六岁时,身体彻底长成。先天之炁也会被上苍所知,一生伤病不断,灾祸不止,最后会在孤苦伶仃中死去。
而且练炁之法在上古时代是最多的,可是在三百年前彻底失传,如今天下所修的练炁之法,是某在年轻时所创,某将其命名为纯元,所以这世上的练炁士练得都是纯元,而纯元只能修走到武道极致后所生的后天之炁,无法修先天之炁。”
李渔听完之后,不由满脸失望。而崔凌却催促道:
“练炁远比你想的无趣,你与其从这里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不如多动动脑子想想这个案子。”
“这案子?红袍人不是已经被确定是五年前假死的黑风,还有什么疑点?”
“他是怎么知道藏书阁的位置的?他一个活动在北庭的马贼,是怎么想到假扮陈公公,来抢劫陛下要的道书,还有陈公公的面具,据我了解到的,他是昨晚亥时骗开的城门,同时身边还有几个假绣衣,这些人现在在哪?还有迷药,里面有几种草药只长在云梦大泽,他一个连不惑都不是的人,是怎么采到的。这些难道不值得你李大仙长去找一找吗?”
“好啊好啊,我非常愿意随你一同前去,可是崔大,你师父要我擦一擦这藏经阁的地,所以说恕小弟不能奉陪。”李渔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满脸抱歉。
“不必了,你去打水的时候,某已经擦完了,你们去就好”北坤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离开。
李渔:ヽ( ̄д ̄;)ノ
崔凌:d(^^*)
“徒儿告退”崔凌说完,便拖着李渔走出了藏书阁。
其实李渔不想去的原因很简单自己连黑风都打不过,只会打一套强身健体的八卦掌,杀伤力甚至还不如被踩到尾巴的金条。
其实刚刚崔凌在分析的时候,李渔就听出来了,这个黑风他背后有团伙的,能知道陈公公来三阳观的,不少,但是知道陈公公要来取经书的,寥寥无几。
这种黑恶势力,不知道还藏着什么高手,李渔自然是敬而远之。自己堂堂大渝国师的关门弟子(疑似亲生儿子),混天监监正的同门师弟,虽然习武不成,推演不行,但是,毕竟身份在这,功成名就是不可能了,但是一生的荣华富贵还是没问题的。犯不着为了伸张正义,把小命搭进去。
在李渔看来,袭击自己的是黑风,黑风已经被捉拿了,那剩下的事情就该是衙门和绣衣们的事情,可问题就出在这,广陵城的绣衣使是自己的好兄弟,还是自己师叔的徒弟,这亲上加亲的关系,让李渔很是抓狂。
可能是被李渔幽怨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凉,崔凌对李渔说道:
“某现在是要去太守府衙,请调兵之权,封查全城”
“奥,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与你定亲的候大小姐是太守的亲侄女,这几天来广陵城小住,就住在她叔叔府上,你不是一直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吗?趁此机会,你正好可以去。。。”
“崔大,你孤身一人去查案,你我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怎会放心,若兄长不弃,小弟愿助兄长一臂之力!!!”
李渔这话说得义正言辞,看着他这副样子,崔凌的嘴角又开始忍不住抽搐起来。
“那走吧”
广陵城东门,名叫定海门,一匹“乌云压雪”飞奔入城,马上载着两人,骑马的那人身穿绣衣,正是崔凌,而身后坐着一个年轻道士,紧紧抱着骑马着的腰,嘴唇被吓到发青,脸色苍白,这人不必说,就是李渔。没错,李渔虽然养了元宝这条猎犬,却不会骑马,平时出门要么是步行,要么是坐马车,再不济就骑伙房拉磨的老驴子。
两人一马飞奔到太守府衙,崔凌翻身下马,刚要走有想到了什么,转身将李渔扶了下来。
“我说崔大,候小姐就在里面吗?”
“自然不是,这是太守府衙,侯小姐住的是太守府。”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守府?”李渔一脸期待。
“为何要去太守府,你认为那群人会躲在太守府?”崔凌一脸奇怪。
李渔刚要说什么,里面一阵笑声传来:
“崔大人,今日来此,莫不是本府身边有人犯了事?崔大人重要说一声,本府就将其绑了送到绣衣府,崔大人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吆?侄女婿,你怎么也来了?来看阿玉的?”。
猴急太守果然名不虚传,没错此人便是大渝开国十将军其四,怀化大将军,魏国公候宁.....的亲弟弟侯吉,现任广陵太守。
名叫侯吉,特点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