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玉走投无路之下,答应元目会考虑,雨还在下,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空无一人的医馆,里面狼藉一片,颜玉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收拾着被元目的手下打翻在地的药材。
“孩子,她的孩子,到底如何才能平安将她的孩子们救出来?难道真要她用自己的身子来换吗?虽然她已非完壁之身,可她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眼下这仿佛是最好的办法了。”
从孩子被抓走,颜玉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吃了太多的苦,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就在颜玉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枝断肠草引起了她的注意。
断肠草有一定的药用价值,以毒攻毒、散瘀止痛、杀虫止痒。可同样它也是致命的毒药,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何不兵行险招了?
如此想着,颜玉的眼睛霍然明亮了起来,她眼中再次出现了自信的光芒,开始摆弄起了她的药材。
夜晚来临了,街道像一条没有波澜平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风雨沙沙凄凉无比,如同颜玉此刻的心情。
她是一名医者,不想害人,可奈何现实太过残酷,让她无从选择。
“砰砰砰。”
颜玉用颤抖的手,敲响了九门提督府的大门,一个小斯模样的下人,仿佛早就等着她的出现了。
见到她,他一脸兴奋地说道:
“颜大夫你可算来了,公子都等你等的不耐烦了。”
这次颜玉是打着伞走过来的,她缓缓收起雨伞,放在了门旁,没有搭理小斯的话,如同木偶般径直走进了院落,九门提督府很大,很壮观,可她却没有心情欣赏美景。
“吱嘎”一声。
小斯推开了一扇门,对着里面喊了一声:
“公子,颜大夫来了。”
“进来,快让她进来。”
里面传来了元目猥琐而又无比兴奋的声音。
为了救出自己的孩子,今日的颜玉特意打扮了一番,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香腮似雪,眉眼如画,美的出尘,有着绝代风华。
元目简直看傻了。
“公子,公子”
小斯的手,在元目眼前晃动了几下,元目这才回过神,有些不耐烦地摆手说着:
“去,去,去,门外守着,没事不要进来打扰。”
“是。”
小斯答应一声,关上了房门,元目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唾液,如同饿狼扑食般向颜玉扑来,可颜玉却一转身躲了过去。
元目扑了一个空,脸上顿时出现了不悦,阴蛰地说道:
“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躲着本公子?莫不是还没有想好?还是不想要你的那四个孩子的命了?”
元目无耻地用孩子的命威胁着颜玉。
颜玉娇拳紧握,双眸里闪烁着无尽火焰,恨不得将元目暴打一顿,可孩子在元目手里,为了孩子,她只好忍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红唇微扬,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吹气如兰般说道:
“元公子在女人堆里也算混迹多年的情场老手了,不会不知道男人与女人上床之前,需要先吧!”
“?”二字,让元目的眼,瞬间眯了起来,他用手摸了一把颜玉光滑的脸庞,阴阳怪气地说着:
“颜大夫想如何?不如先与本公子来个热吻如何?”
“讨厌,元公子,你怎么如此坏。不如就来杯酒助兴吧!小女子听闻九门提督府财大气粗,相信必有佳酿,公子不会不舍得与小女子分享吧!”
颜玉用连她自己都恶心的声音娇喋着。
可对元目这浪荡子却很受用。
“美人,佳酿,言之有理。”
元目碎碎念叨了几句,急忙扬高声音喊了一声:
“小柱子,去将本少爷珍藏的美酒拿过来,本少爷要与颜大夫饮酒作乐,花前月下,风流快活。”
“是。”
门外的小柱子答应一声,脚步渐行渐远。
颜玉这才知道,领着她进来的小斯叫小柱子。不一会小柱子便拿来了一坛子酒:
“公子,给。”
“来,美人,我们喝酒,喝完酒,上床好好乐呵乐呵。”
元目从那个叫小柱子的手里接过酒,挥了挥手,让其退了下去。
颜玉主动上前为元目斟了一杯酒,并亲自送到了元目嘴边,用暧昧的声音说道:
“小女子喂公子。”
“好,好,颜大夫要是早如此开窍,本公子何须抓那几个小子?今天你把本公子伺候好了,不要说那几个小子了,说不定本公子一高兴,收你做个同房丫鬟也不是不可以。”
元目得意洋洋地说着。用手挑起颜玉的下巴,好好端详了一番,想也没想便将颜玉送到嘴边的酒,喝了下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颜玉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之色。
闻着美人的芳香,望着颜玉如花似玉的脸庞,元目瞬间陶醉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一把将颜玉手里空了的酒杯夺了去,丢在了地上,有些迫不及待地说着:
“本公子受不了了,美人我们先上床,酒以后有的是时间喝,等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本公子赐给你几坛子都行,眼下先为本公子泄火。”
说完,就打算抱颜玉,可颜玉却后退一步,发出一声冷笑。
元目有些不悦地抬眸望去,只见颜玉狭长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可却让他感觉到全身发冷。
“你你笑什么?”
一种恐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忍不住结巴询问着。
“小女子笑公子自不量力了,与小女子上床,也要看公子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颜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别有深意地询问道:
“公子难道没有感觉到全身乏力,腹痛连连吗?”
刚刚还没有丝毫感觉的元目,经颜玉如此一说,他还真感觉到腹部一阵又一阵锥心之痛,让他不由捂住肚子,发出一声惨叫:
“啊你你对对本本公子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公子刚刚喝的酒里,加了一点小女子亲手制的毒而已。”
颜玉慢条斯文地说着,仿佛在说天气一般。
“你你这贱人,来”
元目刚想喊人,却听颜玉不急不缓地说着:
“喊吧!公子尽管喊人,此毒的解药只有小女子有,小女子贱命一条,若有公子在阴曹地府做伴,倒也值了。”
“你你想干什么?有有话好好说,只要你给我解药,我保证,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再为难颜大夫,并且会放了那几个孩子。”
元目是个贪生怕死的主,权衡利弊之下,立刻放低了姿态,向颜玉苦苦恳求着。
“元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本姑娘别无所求,只要公子放了我与我的孩子们,并为我们备一辆马车,送我们回医馆,解药自然双手奉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颜玉说出自己的条件,并将解药在元目眼前晃动了一下。
“妥,妥,只要你肯给我解药,我什么都听你的。”
元目顿时点头如搅蒜一般应承着,可眼中却一扫而过的寒光,心中暗道:
“臭娘们,等本少爷的毒解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在颜玉的指挥下,元目发了一个毒誓,以后不再找“善心堂”的麻烦,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性命攸关面前,元目如同一条听话的狗,颜玉说什么便是什么,让小柱子给颜玉备了一辆马车。
颜玉看到自己的四个孩子,身上个个都带着伤,心都碎了,急忙将他们一个个抱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颜玉丟下了一瓶解药,给元目身边的那个叫小柱子的小斯。
小柱子接到解药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门都没来的及关,便匆匆忙忙赶回了元目房间,大喊着:
“公子,少爷,解药,解药拿到了。”
“快快拿来。”
元目大喜,急忙向小柱子伸出了手。
可就在小柱子将解药递给元目的档口,一阵推门声响了起来。
俩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
“颜颜大夫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小柱子有些结巴地询问着。
元目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冷冷询问着:
“本本公子已经如如约放放了你的孩子,你你还还回来干干什么?”
腹部强烈的刺痛感,让元目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来人没有说话,而是如风一般走进了房间,拿出一条锦帕,在小柱子眼前抖动了一下,小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已经晕了过去。
“你你想干干什么?”
元目慌了,他急忙上前爬了俩步,直觉这个女人是冲着解药而来的,他伸手想将小柱子手里的解药,拿到手里,可就在此时,女人的脚却狠狠踩在了元目的手腕上,元目惨叫一声,她扒开了元目的手,将解药抢了过去。
“把解药给我,把把解药还还给我”
此时元目体内的毒已经发作,他虚弱地大喊着,可女子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因为先前为了与颜玉,不被打扰,元目将九门提督府的下人都调离了。
所以此时他们的动静,没有任何人听到,四周静悄悄的。
颜玉带着孩子们回到医馆,急忙给四个孩子全身检查了一遍,并给他们的伤口擦上了药,心痛极了,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眶。
“娘亲,不哭,娘亲不哭,我们不痛。”
“对,我们不痛,娘亲你别哭。”
四个孩子如同懂事的小大人般,用稚嫩的声音安抚着颜玉,并用娇嫩的小手擦拭着颜玉眼角的泪珠。
颜玉将四个孩子紧紧拥在了怀里。仿佛害怕自己一松手,孩子便不见了似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个坏人之所以欺负娘亲和大家,都是我惹的祸,是我用石子打那个坏蛋王爷时,不小心打到了他,才牵连了大家,害大家跟着我受罪,我对不起大家,呜呜”
阿如看着兄弟们身上的伤,还有颜玉伤心的泪水,愧疚极了,他主动道歉并抽噎着。
颜玉:“”
她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其他三个孩子却拉了拉她的衣襟,可怜兮兮地恳求着:
“娘亲,你不要怪阿如好不好?阿如他也是想为娘亲报仇,那个坏蛋王爷泼了娘亲一身冷水,害娘亲着凉,所以我们这才商量着去找坏蛋王爷报仇,如果阿如有错,我们都有错。”
“对!我们都有错。”
“娘亲,你就别生阿如的气,也别生我们的气好不好?”
孩子们稚嫩软糯的声音,满是期待地恳求着,颜玉感觉心在滴血。她作为一个娘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还让孩子们保护她,她还有什么理由谴责他们呢!
如此想着,颜玉再一次将四个孩子抱在怀里许久之后,安慰说道: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娘亲不生你们的气,你们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便离开这里。”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
孩子们疑惑地望着颜玉,稚嫩软糯的声音齐声询问着。
“娘亲也不知道,可总比待在这里好。”
颜玉的声音充满了太多无奈。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想离开京城的愿望也会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