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战死的,不过你们运气比较好,没等到女真入关,就死在了信王的手上,被灭口。”
“不可能!”
丁白缨下意识的反驳,她和陆文昭对信王忠心耿耿,要不是出了徐宁这档子事,她想不到任何被灭口的理由。
“怎么不可能?就是沉船的事,说来我也纳闷,信王手下那么多人,让谁去当联络人不行,非得让自己的小情.人去,这是什么脑回路?”
“按照原本的轨迹,为了不牵连信王,你师兄安排人灭口,按说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但沈炼认识北斋,一见钟情,想给信王戴绿帽,主动参与了任务,不仅没灭口,还为此杀了同僚,挺简单的一件事被他拖泥带水,越拖越大,越拖越麻烦,最后,连你和你师兄也被他拖死了,只有沈炼自己命大,活了下来。”
“对了,你那几个傻徒弟也完蛋了,全都是因为沈炼。”
丁白缨沉默,驻足,猛回头,眼神超级凶,恰巧和回头偷看的陆文昭对上。
后者登时心头一凉。
师妹,要杀谁?
总不能是我吧……
徐宁拉了丁白缨一把,一边走一边继续说道:“不用管他,顺其自然就好,你想想,有你和我这层关系,就算沈炼再坑你师兄一次,你师兄也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也要在信王对你我动手之后。”
“不可能,信王不可能对你动手。”
丁白缨立即反驳,但随后,脸上闪过一抹黯然。
“这可说不准,不怕告诉你,其实我也想当皇帝,过一把皇帝隐,享受一下什么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只可惜时间太短,实在来不及,所以我才会选择帮助信王,我这种人,对帝王来说绝对是大忌。”
“那我呢?我怎么办?”
丁白缨看着徐宁的脸,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不知道徐宁事情办完之后,所谓的离开是怎么个离开法,但显然徐宁有自己手段,可她不行,一个知道了如此大秘密的人如果留在此间,必不被信王所容。
“当然是……靠!”
徐宁嘴角抽搐,苦笑着道:“完蛋,忘记关视角了。”
五分钟之后,徐宁带着早就换了古装的阿香以及一脸三观崩坏的丁白缨重新开始逛街。
“白缨,我跟你说,他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过去没怎么和女孩子接触,缺乏经验,偏偏最近胆子大了,脸皮也厚了,喜欢直来直去,经常叫人受不了。”
“但是吧,其实他心肠还是很软的,我敢保证,你要是打他他肯定不还手,你这是什么眼神?不信你现在就去试一下。”
“他虽然也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毛病,但肯定比你们这边的男人们要好的多,只要不歪他三观,其他全都能由着你。”
“哎,你这刀真帅,好想看你用绝招的样子。”
徐宁听着身后两个人叽叽喳喳,准确来说是阿香一个人叽叽喳喳,感觉心口不时就被人插上一刀,难受的不想回头。
原本他是打算徐徐图之的,比如说给阿香找个武术老师?
现在倒好,阿香直接挑破,太尴尬了。
徐宁觉得这应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阿香在监狱空间里面憋的慌,产生了强烈的倾诉欲.望,只要自己给她多找几个伴,或许就会好很多。
一定是这样的。
磨蹭小半个时辰,三人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京城最豪奢的酒店,酒店背后的人物更厉害,也是一位王爷,朱由检来了也得叫叔叔。
至于为什么王爷们都留在京城,徐宁觉得,大概电影世界喜欢搞事情吧,故意把一家人凑一块。
在二楼找了个靠窗雅座,徐宁对几百年前的美食感觉比较一般般,虽然纯天然,但太清淡了。
阿香和丁白缨倒是很喜欢,丁白缨不算穷,奈何这里消费实在太高,她也是头一次来。
美食缺乏吸引力,徐宁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分散,比如楼上觥筹交错的客人,比如楼下忙忙碌碌的行人,跟着又不由想到十几年,乃至之后几百年,这里满城尽是老鼠尾巴,心里的火气就开始冒。
这时,徐宁邻座来了几个文人,几个人言语间都对上首的人颇为恭敬,但徐宁一眼扫过去,就仿佛天生犯冲一般,只觉得对方面貌可憎,极是倒胃口。
只是周遭几人对其的称呼发音像是“龙币”,也好像“龙帝”,有种玄幻的味道,徐宁搜肠刮肚都想不起这是哪号人。
那桌子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徐宁几个,虽然感觉徐宁和两个女子嘻嘻哈哈有辱斯文,但他们今日是为孙之獬庆功的,倒也不会主动生事。
“帮我看看那人是谁,我好想打他一顿,快忍不住了。”
徐宁在桌子下推了推丁白缨,丁白缨手一抖,一块红烧肉落在了桌子上,又滚到了地上。
丁白缨气沉丹田,屏气凝神,面目表情的看着徐宁,直到阿香赶紧给她夹了块肉,这才吐出口气,慢慢转头。
虽然丁白缨也不认识那群人,但毕竟是混京城圈子的,听了一会就了解到大概,低声对徐宁说道:“上首那人叫孙之獬,之前在翰林院,与阉党亲近,近来更得魏阉器重,这次本地乡试的考官有他一个,不出意外的话,乡试之后会有较大晋升。”
徐宁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灼热,怪不得能让自己兴奋,原来是这个“进退不得”。
实在是,太棒了!
登时,徐宁胃口大开,一口肉一口酒,再看一眼孙之獬,用力咀嚼,肉汁甜美,鲜滑爽烂,酒柔顺喉,当真世间第一美味!
对于徐宁如此肆无忌惮的注视,孙之獬也不瞎,自然能感觉出不对劲,但今日这场酒宴关乎他的颜面,不好发作,只能忍着当看不见,等事后再打听徐宁的来路。
很快,阿香和丁白缨吃好了,徐宁擦了擦嘴,问道:“见过恶霸是怎么欺负人的么?”
两人齐刷刷的看向孙之獬,知道那家伙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