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较为开阔,还算明亮,可是走到半山腰的树林后,却是一片漆黑了。苏婵退了出去,发现周围有许多松树,上面有些残留的油脂。
她灵机一动,找了一根木棍,用斧头劈开一条10厘米左右的裂缝,然后撕下里衣的下摆,用它将那些油脂包裹了进去,用火折子引燃,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
苏婵懂得一些野外的生存技能,缘于前世的她经历丰富……那会儿身体虽弱,但是兴趣广泛,大学的时候,曾代表学校参加过为期三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
别说制作工具这样的简单事情了,就是打猎、建造房屋她也不在话下。被扔在原始森林也不会饿死的人物。
只不过,穿来之后一直忙着养伤、报仇,她还没有时间发挥她的技能罢了。
她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蓄水池的记忆,似乎是在西侧的半山腰,于是她循着山间的小路往西侧走去。
夜晚格外寂静,一路上只有落叶被踩碎的嘎吱声,偶尔几声动物的吠叫,听起来都很遥远。
半个小时之后,她看到了那个光秃秃的大池子。它很大很深,像是用粘土和石灰砌成的,仔细上,还能发现一些植物纤维的痕迹。
里面的水早就没有了,底部有些许水洼和青苔,闻起来有股难闻的怪味。
苏婵拿了火把查看,发现底部有一条水渠直通山底,那里本是有一扇封闭的铁盖,此时敞开着,边缘还有被敲打过的痕迹,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并没有线索,即使有,这么多天也早就看不见了。苏婵绕着蓄水池走了一圈后,终于在枯草堆旁停了下来,她眼尖地发现草堆里有一个暗红色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却是一枚布钮扣。
她仔细看了看,把它塞进了袖笼里,又加了些棉布条和松脂蓄燃了火把,这才匆匆下了山。
夜黑风高,秋寒露重,等到苏婵绕着小路到了李寡妇家的后院,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丽水村里漆黑一片,特别是眼前这座破旧的小院子,更是透着一股沉寂的死气。她忽然想起李寡妇的惨状,莫名地觉得瘆得慌。
苏婵正要找个地方溜进去,忽然听见了砖瓦落地的破裂声,然后是一串诡异的脚步声,她心里一咯噔,一闪身溜到了旁侧的柴棚里。
李寡妇死了,如今她屋子里鬼都没有一个,会是谁的脚步声?
说起鬼,苏婵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而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惨白的月光下,忽然多出了一双脚,踩着一双黑色的布鞋,拖沓而行,步伐沉重,听这一百多斤的体格,只怕不是死去的李寡妇。
那双脚缓缓往前,苏婵瞥到了他的裤子,看似普通的短打裤,裤脚都扎进了鞋子里,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再往近一点,苏婵看到了他手里的麻袋,鼓鼓囊囊的一袋子,走起路来叮咚作响,不知道是些什么。那人在院墙外停留片刻后,就急急往村东头去了。
而他走路的样子莫名让人眼熟,苏婵皱眉想了片刻后恍然大悟,看这身形不就是今天上午追踪自己的土匪之一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寡妇家?
不,不对,看他这驾轻就熟的样子,只怕原本就是丽水村的人,只是自己的记忆越发薄弱,所以忘记了。苏婵迅速从柴棚出来,决定跟他前去看个仔细。
那男人走得很快,一直在田间地头穿梭,若不是今晚月光明亮,还真看不见他,苏婵轻手轻脚地跟在身边,一直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十分警慎。
最终,他在某条岔路口站住,看了看四周,溜进了大榆树后的四合院里,而那里面,竟还亮着油灯,怕是早有人在等他了。
这是他家吗?苏婵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记忆里某个东西飘了上来,她才呼了一口气,原来这是村长家,呵呵……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村长家的房子很大,在丽水村是数一数二的,三面房屋一面大门,一共十几间房子,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建造的,尽量是深夜,都隐约透着一股乡村土豪风。
苏婵决定溜进去看看,绕了一圈后决定顺着那棵大榆树爬上围墙,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可是实施起来费了些功夫,待她稳稳坐上墙头,再轻手轻脚跳下来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所以那盏灯仍是亮着,并且能清晰地看见屋里的影子,很明显的是两个男人。
苏婵悄悄溜到门口,听见了哗啦哗啦的碰撞声,伴随着一个男人的抱怨:“那李寡妇不是说家里有点东西吗?竟全都是这些不值钱的玩意!”
“也就你信,她那病痨相公不早就花了个精光,要是能有值钱的东西,她能四处做工?”一声冷笑传出来。
这声音让苏婵遍体后寒,这正是丽水村村长周长富!他下令让人烧死她的那些话每晚夜里都会到梦中徘徊几次。
那男人又说话了:“咳咳,叔,你看她家那房子是不是也值点钱?”
啪的一声,周长富打了他一掌:“现在正是风头上,你别想打那房子的主意。”
男人委屈了:“叔,我可都是听你的吩咐做事,我就是想弄两银子还赌债,咋的还不行了?”
周长富很生气:“我让你去收拾了那丫头,也是为民除害,你倒是要上钱来了。再说了,那丫头不还好好地活着?”
男人气呼呼的:“这能怪我?咱哥几个本来十拿九稳,逼得那丫头跳了河,可哪知道后山那男人忽然来救她……”
周长富叹了口气:“这事下次再说吧。虽说咱们是亲戚,可全村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可是一村之长!你先回去吧。这点碎银子,你拿去先花用。”
“好嘞!”男人喜滋滋地要走。
周长富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对谁也不要提起,跟你那几个哥们儿也说清楚了,知道吗?”
“知道知道,叔,我有分寸。”男人嘻笑着开门走了出来。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男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他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太抠门了!还不如那死丫头的银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