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顶的时候,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刚走到房屋前,就看见窝头捧着一大块绵软的桂花糕坐在门槛大口大口地嚼着。
窝头看见她很高兴,捏着桂花糕就往她嘴里塞:“吃、姨姨,吃!”
苏婵想起了黑衣人刚刚捏着的布袋子,敢情是千里迢迢给孩子买回来的糕点啊,她不好拂了孩子的意,咬了一小口。
“窝头,你爹呢?”苏婵四处看看,并没看见黑衣人。
窝头嘴里含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说:“爹爹打老虎去了。”
苏婵无语:“呃,应该是打猎吧。不过人家正儿八经打猎的人早上就得出门,你爹这大下午的才去,能打着吗?”
窝头比划起来,意思是说她爹当然能打到,并且还是超级大的老虎,听得苏婵乐不可支:“真那样可就发财了,你们父女俩也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了。”
她转身去了厨房,想要煮饭,可是看了半天,除了小半袋米就只有几个干巴巴的芋头、一小把黄豆。除此之外,就是简单的一点调料:盐、油。
苏婵忽然想到了前世策划过的一期主食类节目,其中有一道芋儿饭颇受大家好评,就是芋儿切成小丁,用油炒过,再加了煮得七成熟的米饭一起煨熟,最后洒上一点葱花就行。
想到这个,她就不由自主地咽起了口水。马上烧锅准备了起来。旁边的小丫头吃完了一大块桂花糕,正舔着自己的手指头,看起来特别逗。
“你见过你娘吗?”苏婵有些好奇,一边削芋头一边问。
窝头茫然地摇头:“姨姨,娘是什么?”
“娘就是给你做饭,陪你玩陪你睡觉,温柔呵护你的女人。”苏婵解释起来。
窝头吸了吸鼻子:“嘻嘻,姨姨就是娘。”
“不不,”苏婵脸一红:“你姨姨我还没结过婚呢,不能当娘。”
她向窝头解释了半天,那小丫头也没听懂。索性不管她,专注地做起饭来。刚刚把芋头炒好,半熟的米饭加进去时,黑衣人就回来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回来,手里还拎了一只肥嘟嘟的灰兔子。苏婵见状马上收回了对他不正常的揣测,人家果然是很厉害的。老虎打不着,兔子也够他们仨吃一顿。
“锅太大了,用着很不顺手,也没锅铲和勺子,基本的姜蒜花椒辣椒也没有。”苏婵对他说:“下次赶集的时候记得买一点,你不懂的话,我去也行。”
黑衣人看她一眼:“你还在要这里待多久?”
苏婵添柴的手停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黑衣人说的话,他说等自己伤好了就得离开……
可是此时不能离开,真凶还没查到,现在回到村里,很有可能会遭人黑手。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保护自己。
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里的柴,站起身一把拽住男人的衣袖:“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拉着男人就走,几步后黑衣人甩开了她:“有话就在这里说。别拉拉扯扯,被人看见有损声誉。”
“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人?”苏婵缓缓说道:“再说,咱们还有啥声誉可言?抱了抱了,摸了摸了,全村人还传遍了,都说窝头是我的私生女。”
黑衣人眸光一暗:“你想怎样?”
“嗯,你让我留在这里……不要赶我走。”苏婵弯弯嘴角,一脸的单纯无害:“等我确定安全了,我自己会走。作为报酬,我帮你照顾窝头,如何?”
“我若是不答应呢?”黑衣人冷冷地说。
苏婵抿抿嘴唇,决定硬来:“如果不答应,我就去报官,说你欺负了我不认账。”
黑衣人无语地看了她几秒,拂袖而去,拎起那只灰兔子走远了。
苏婵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是答应了吧?
过了不多久,苏婵听见了刀进皮肉的噗呲声,然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灰兔子被拔了皮洗干净后拿了过来。
苏婵高高兴兴地主动接过兔子,将它们切成小块淖了水,加上黄豆、野葱结放在锅里炖,想了想又倒了一些瓶子里的白酒。
“可能会有点腥味,不过比烤着吃好一些。”苏婵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黑衣人根本不搭理她,拿了斧头用力地劈着柴,那力道,一抡子下去,很粗的一截树干马上四分五裂了。
苏婵瞥了一眼,心里一紧,这大哥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她马上拿了粗陶碗泡了一碗薄荷茶,狗腿地端了过去:“大哥你喝茶,柴留着我来劈。”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接了过来。苏婵见他喝了茶,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兔肉整整煨了一个小时,才算是熟了,肉香汤美,滋味醇厚,比苏婵想象中的味道还好。她高兴地洒上一点葱花,招呼大家来吃。
芋头饭的软糯与兔肉汤的香醇混合在一起,滋味很妙。让久未吃过正经饭的苏婵连吃了两大碗米饭。
小不点窝头本来填饱了肚子,这会儿也凑上来喝了一碗兔肉汤,吃了一条兔腿。
而黑衣人饭量大,剩下的大半锅米饭和汤全被他消灭了。苏婵喜滋滋地收拾了碗筷,拿去房屋后的溪流边清洗了。而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了。
望着被夕阳染黄的群山,苏婵生起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我看青山多妩媚,而青山料我应如是……
只可惜,此时的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些风起云涌的暗潮如果不破,以后的人生就全是血腥。
当天晚上,苏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安,恍惚间感觉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查看过。
月光从破破烂烂的窗户里照了进来,洒在地上一片银白,苏婵盯着那里几秒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自己忘掉了两个地方。
那个半山坡上的蓄水池还有李寡妇家竟忘了去查看,说不定那里会留下细枝末节的线索。
苏婵实在不能等到天亮了,她迅速下了床,穿上外衣,悄悄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完全可以看清下山的路,苏婵悄悄提上了门外的斧头与火折子,就这样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