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水的历史并不短,话说十万年前,天界神仙成双结对,不务正业,导致诸多重要事务被搁置,无人参加灭魔大战,无人降服妖兽,无人钻研法道,天界一片混乱。无奈之下,天帝只好央求青玄天尊研制出一种断情绝爱的丹药——绝情水,强令上神们纷纷服下。服过此丹者,生生世世不得产生之念,更不能与异性有肌肤之亲,否则将遭受如同雷刑般的痛苦,与此同时,另一方也会受到反噬,承受相同的痛苦。
只是如此惨无人道的律令,只是执行了几月时间,就遭到众神反对。凌霄宝殿上,各路神仙齐聚一堂,向天帝逼宫,无奈之下,天帝只好下道命令废除此令,还毁了所有绝情水。自那以后,绝情水有如昙花一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已经被销毁的绝情水怎么会再次出现?云莳萝从哪里弄来的?已不是芷菡能弄明白的,她甚至怀疑绝情水的真假,但是,即便有所怀疑,也不得不警惕起来。
“不要!”她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冲出牢房,无奈被三双手死死地按住,根本无法挣脱。
“看到你这么惨的样子,本郡主倒有些心软!”云莳萝把玩着药瓶,“如果你肯学狗叫的话,本郡主或许会放你一马。”
“休想!死三八!”芷菡厉声斥责道,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怒视着眼中那个恶毒的女人,由于挣扎的太过用力,腹部中了几拳,手腕处也现出了被重掐的淤痕。
“敢骂本郡主?”云莳萝被激怒,骑在芷菡身上,死死地抓住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嘴,将药水猛灌了进去,她眼神阴狠,面容可怖,如同一个恶妇,正在戕害一位毫无反击之力的少女。
即便拼尽全力,都无法避开被喂食绝情水的噩运,当略苦的药水滑入食道之后,芷菡的整个世界变得死寂一般,一切声音和色彩都骤然消失。
“如果这真的是绝情水,那就意味着,从今往后,跟禹哥哥就再也不可能了我不怕受苦,但绝不能让他承受任何的痛苦!”眼泪夺眶而出,流淌在如同沟壑般的皮肤上,虽然很痛,但跟心中的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亲眼看着芷菡喝下了绝情水,脑海里浮现出她今后悲惨的境况——绝不能有感情,云莳萝心理念叨着,“再也没人跟我抢蓝大哥了!”一想起这点,她就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阴森可怖的牢笼里,越发恶狠。
片刻后,她收起笑容,似乎还不甘心,又端起旁边煮沸的水,撕开芷菡的衣服,泼向她的身体,口上还喊道,“你这个丑女人,世界上最低等、最丑恶的牲畜都不会要你,你准备孤独终老吧!”
“啊,啊”芷菡痛苦地大叫起来,原本肤若凝脂的皮肤,登时皱成一团一团的向外翻着,皱巴巴的一片片殷红看起来甚是可怖,云莳萝望着被破坏得满目疮痍的皮肤,满意地扬嘴一笑,随后令人将芷菡拖出大牢,扔到了乱葬岗。
把芷菡折磨的这么惨,事先云莳萝就预料到赫连禹定会追究,为了应付他,她还嘱咐狱卒,一口咬定芷菡是畏罪潜逃,去向不明。
躺在冰冷的乱葬岗上,芷菡心如死灰,心有所爱,却服下了绝情水从今以后要断情绝爱,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令其痛不欲生,不知不觉中竟然昏睡了过去。
待醒来之时,正值午后,虽然寒冷,但肚腹的饥饿感更加强烈,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虽然中了绝情水的毒,但法力犹在,并不影响活动,最大的创伤还是心灵的伤害,她根本无法振作起来,任凭丑陋的外伤展露在外。
跌跌撞撞走了几里路,前方有一条小溪,她有些口渴,掬了一捧水,正准备喝了一口,却被水中的影像吓得坐倒在地。
水中出现一张被划伤的脸,上面的血口似一条条沟壑纵横交错,看起来十分可怖。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脸,更不愿面对被毁容的事实,竟然捂脸痛哭起来。
此刻,她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虽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少可以不再痛苦。但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她眷念的东西,最终因为不忍离去,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又走了几里路,找到一间荒废已久的农舍,暂时隐居在此。为了填饱肚子,她必须外出觅食,担心毁容的脸被人看到,她找来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团团裹住。
就在不远处的农家,她化来一些食物,足够应付几天
为了陪伴小夕雾,赫连禹一直待在小岛上,过着清淡的日子,远离纷争,倒也悠闲。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茹薇火急火燎地找来,说芷菡出事了。
按照外界的说法,云莳萝在芷菡的碗里扔老鼠,芷菡为了报复她,不仅将云莳萝打伤,还将其丫鬟打死。云祁峥一气之下,将芷菡关押至大牢,择日审问。为了逃避惩罚,就在昨日,她逃出了大牢,至今下落不明。
听完茹薇的话,赫连禹只觉天旋地转,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登时悲从中来,“当初如果我把菡儿带回琉璃境,她应该就不会”他悔不当初。
可是接下来,茹薇所言,更加令他痛不欲生。茹薇作为谍者,耳目遍布整个浮虞,据潜伏在云祁峥身边的探子回报,此事并非外界传言那般简单,真实内幕,令人不寒而栗。
茹薇犹豫半晌后,思索着该不该说,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她发出低沉的声音,“芷菡确实被关进大牢,但并非畏罪潜逃,而是被云莳萝毁了容,扔进了乱葬岗。”
闻言,赫连禹大惊失色,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缓过神来,放在扶手上的手狠狠发力,似要捏碎木块。
紧接着,茹薇哽咽起来,带着哭腔说,“不仅如此,芷菡还被喂了,喂了绝情水!”
“什么?绝情水?绝情水不是早在几万年前就被毁了吗?”赫连禹惊得脸色发白,颤抖着双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虽然我也不愿相信,但此事千真万确!”茹薇斩钉截铁地说。
赫连禹知道绝情水是何物,也知道它的害处,“菡儿她一定会很痛!”像做梦一般,他呓语道。
“为什么会这样?”他感觉天旋地转,脸色惨白,双耳嗡嗡直响,那种绝望的感受再次重现。当年赫连旌为了保全赫连禹,故意将其支开,与雷翀决一死战,最终死在雷翀的剑下。对此,赫连禹追回莫及,要是当年留在父君身边,或许父君就不会死了。
如今因为赌气,他离开了芷菡,导致她被人陷害,不仅毁了容,还中了绝情水的毒。不同的场景,却带来了相同的痛苦。
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却见茹薇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禹哥哥,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和芷菡坦白我对你的感情,还以死想逼,她也不会离开你,她不离开你,就不会出事!”
“你处罚我吧,即使让我去死,我也无怨无悔!”茹薇悔不当初,痛哭起来。
闻言,赫连禹恍然大悟,一直想不明白芷菡为何离开,还突然之间跟落枫如此亲密,原来是茹薇在从中作梗,以芷菡的性格,她重视姐妹之情,茹薇恳求,即使再为难,她也会答应。可是,她这样轻易答应,置自己于何地啊?
“你?等找到菡儿,我再找你算账!”赫连禹气急,虽然痛恨,但眼下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找到芷菡才是当务之急,在这悲痛万分之际,他还保持着仅存的一丝理智。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至今都没有消息。”茹薇面带郁色,随后又承诺道,“禹哥哥放心,即便将整个浮虞翻过来,我也会把芷菡平安送到你身边!”
赫连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茹薇走之前,从怀里取出一枚古朴的铜镜说,“这个是芷菡托我交给你的!”说完,她就退了下去。
赫连禹将拈花镜拿在手中,百感交集,“拈花镜分明被灵胤给夺了去,她是怎么拿回来的?原来她一直惦记着帮我夺回此镜。”一想到这里,就更加心痛,“菡儿遭受如此创伤,定是躲起来,不想见人,只怕是找不到。”
他一阵施法,那拈花镜便发出悠悠的黄光,他欲借此镜探寻芷菡的去处。
作为可以窥探世界万物的神器,拈花镜从未令人失望。镜面先是闪动着星星点点的碎光,不消片刻,便呈现出清晰的画面,那是一座如同废墟一般的房屋,屋内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四周布满了蜘蛛网,桌椅板凳等设施残破不堪,没有一件完整的器物,像是被荒废了许久。镜头缓缓向前,最后探到一处墙角,却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蒙着脸庞的人坐卧在那里,她紧闭着双眼,应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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