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赫连禹见芷菡受了一掌,心如刀绞,正要上去扶她,却被两名护卫给拦了下来,只得站在旁边干着急,又见她要自挖双眼,越发急躁,他怎能允许她这样做,用尽全力挣脱束缚,冲了上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你疯了!”
“只要自挖双眼,圣君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芷菡望着男人那俊俏又白皙的脸说。
“你以为你照做,她就会放过我吗?”赫连禹哽咽道,“如果要用你的双眼换取我的自由,我宁可不要这种自由!”
“放了她,我答应与你成亲!”停顿片刻后,他毅然转向容悦说。
“圣君,不可……”
“还真是情深意切!”却见容悦气得满脸涨红,“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很她!凭什么她可以得到一个男人无怨无悔的爱,而我却不能?”
“你也可以,只是那个人不是圣君!”芷菡试图说服对方,“强扭的瓜不甜!”
“你休想蒙骗我!”容悦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拼命地摇着头说。
芷菡意识到容悦应该是受过感情的伤害,才会变得如此残暴,并且她如此执着于得到赫连禹,并非真的对他有感情,而是渴望得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男人,而以赫连禹的品性,是最合适的人选。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人之所以执着于某一种事物,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诱惑不够大,筹码不够多,如果给某人五百万换他十年青春,他未必会答应,如果五百万变成五千万,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芷菡深谙其道。
恢复了几分理智,她重新振作起来,再次和容悦谈判,“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想要而又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我能帮你弄到,你放了圣君!”
闻言,容悦神情一振,陷入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我果然还是小瞧了你!”
她双手环抱,阴测测地笑,“如果你肯将你的内丹给我,我就放了他!”
闻言,芷菡讶异,“我的内丹?我只不过是一个连大乘都没达到的人,你要我的内丹作甚?”
“这你就别管了,你肯不肯交换?”
“你当真会守信用?”
“说实话,我并非真的要与他成亲,只是见不得你们两个好,有些不甘心而已。”为了证明自己会守信,容悦还发誓说,“如果食言,我就不得好死!”
沉思片刻后,芷菡应道“好,我答应你!”
然而赫连禹哪里肯答应,他心急如焚,“不可!你会灰飞烟灭的!”
“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圣君如此高贵,怎能被这种女人玷污?”说话的时候,芷菡眼中泛着泪花。
“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卑贱,甚至比很多人都要高贵。”赫连禹抚摸着女子的发丝。
“圣君对奴婢这么高的评价,奴婢太惭愧了!”芷菡微微一笑,“说实话,奴婢救圣君也只是出于私心而已,因为因为奴婢想将圣君占为己有,奴婢也知道那是痴心妄想,也罢,反正都没机会,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不知是不是被感动了,赫连禹紧紧地搂着她的身体,喉头像堵着什么东西,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卿卿我我,有完没完?”容悦颇不耐烦,移步过去,一把将芷菡抓了过去,令其飘在空中,紧接着,一阵施法,试图将她身体的内丹逼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一颗如鸡蛋大小的圆滚滚的物事逼出她的身体。
“菡儿,菡儿”赫连禹大吼起来,想要上前救人,却被几个护卫牢牢勒住手脚。
容悦握着芷菡的内丹,如获至宝,带领手下大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说道“让赫连禹陪我一晚,本谷主就放了你们!”
“你……”芷菡气得说不出话来,果然容悦没有打算放了他们。
芷菡失去内丹后,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整个人像患了重病似的摊到在地上,面色惨白,连挪动都成困难。
见到这种情况,赫连禹越发内疚和悲伤,他将其抱到床上,便匆匆出了门。
不消片刻,他就回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取出两粒丹药,便将芷菡扶起来,眼下,他法力被封,根本无法动用内力替她疗伤,只能去讨要一些丹药为她续命。
“圣君,您不必自责,一切都是奴婢自愿的!”等吃完丹药,芷菡觉得恢复了些力气,缓缓说道。
他轻叱,“你疯了吗?连命的不要?”虽然话说的重,但心中无丝毫责备之意。
“奴婢当然怕死了,并且怕的要命,但是,只要能救圣君,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为什么?”
“奴婢很肤浅的,看上了圣君的容貌,救圣君,完全是为了取悦自己!”芷菡讪讪地笑。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赫连禹无奈地摇了摇头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赫连禹从梦中醒来,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是做梦!”虽然是梦境,但回忆起梦里芷菡被夺去内丹的画面,他的心头还是止不住隐隐作痛。
透过拈花镜,赫连禹瞧见芷菡驱赶老鼠的那一幕,眉心处微皱起来,眼神中含着隐忍的痛,他知道芷菡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老鼠,这是一种心理障碍,和英雄好汉怕高,小姑娘怕黑是一个道理。
来不及犹豫,他收起拈花镜,匆匆出了门,穿过几条廊道,便来到容悦的殿门前。对方知道他来了,兴高采烈地出门迎接,未曾想看到的竟是一副冷漠的脸。说实话,除了面对芷菡会有邪魅的笑容外,对待其他人都是同一张脸——面无表情。
“考虑得如何?”容悦试图去挽赫连禹的手,却见他稍稍转身,令她扑了个空。
“把他们放了!”毕竟是圣君,就连恳求都带着命令口吻。
容悦的眉眼弯成月牙状,一副极具魅惑的神态,“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必须和我成亲。”
“我心有所属!”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不会与任何人成亲,你还是趁机打消这个念头!”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虽然被拒绝,但从容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失望,她重新回到案几旁,倒了杯酒水,灌进口中。
赫连禹遥遥地望向那副令人生厌的脸,眼中泛着寒光,“要是菡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九色鹿全族偿命!”
“啧啧啧,你这为情动怒的样子真让我动容。”静默半晌后,容悦突然松了口,“不成亲也行,但也不能就这样把人放了,你得陪我玩个游戏。”
停顿半晌后,赫连禹冷言道“什么游戏?”
“明日你就知道了!”
是日夜里,赫连禹躺在床上,心里想着容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她的为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所以明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他辗转反侧,未能入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匆匆洗漱后,便出了房门。
在长廊里,他看见一群女护卫手中拿着火把、树桩,往另一个方向赶去,拦住一人询问后,才得知,练武场要举行一项大型活动,他们这是去布置场地。
联想起昨日容悦说的话,他猜想练武场应该是她口中所说游戏的场地,不容犹豫,他也跟了过去。
在练武场上,女护卫们有的布置看台,有的喂马,有的往马身上绑马车——这种类型的马车很特别,四周没有护栏,只有一块木板。虽然忙,但有条不紊,应该是提前就计划好的。
约两个时辰后,所有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在练武场的尽头才晃晃悠悠地走来几个人影,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芷菡,他们手脚都被锁上铁链,本就行动不便,还被无良狱卒当犯人驱赶,毫无尊严可言。
见芷菡脸色带黄,眼中布满血丝,或许是怕老鼠,昨夜一夜未眠吧,赫连禹不禁心痛起来,幻想着,跑过去,紧紧地搂住她,好生疼惜一番,但这种场合实在是不合时宜,更何况现在大家都命在旦夕,尽快脱身才是当务之急,这才作罢。
当瞧见赫连禹之时,芷菡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丝惊喜,才几日不见,竟如隔三秋,眼中的男人竟似又好看了几分。他身着蓝色双禁长袍,头戴蓝色发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对剑眉飞入鬓发,即便气色不好,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绝世容颜。
再看他眼神带着淡淡的忧愁,双手紧握垂于身侧,那是他紧张或者担忧时,才会有的动作。见此,芷菡这才醒悟过来,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有心思顾念儿女情长,不禁惊出一身汗来。
两人正相互对视,双双陷入纠结的复杂情绪中,对身边走来的人丝毫没有察觉,只听身侧传来咳嗽声,“还真是情深似海,都生死关头,还想着对方。”转头一瞧,发现说话的人是云莳萝。
却在这时,广场的高台上轰然飘下一个红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容悦,落定后,便躺在一幅华丽的椅子上,周围早就布置好了瓜果酒水,与此同时,从另一侧浩浩荡荡地走来五六个健硕的男宠,他们皆上半身,下身着一条蓝色折叠长裙,眉眼清秀,俊俏非常。这些人应该是来伺候容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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