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苏蕤趁云轲在梦回池洗混合浴之际,偷走他的法印,赶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法印还回去,随后便赶到客栈,这是她与慕箜漓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刚一进屋,便看见慕箜漓神色严肃地坐在几案旁。
他着一身青衣,眉眼俊朗,令见者动容,连日来的疲乏也都烟消云散,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苏蕤堆起满脸的笑容,挤到他身旁坐定,一脸媚态地靠在他的肩头,娇声道“多日不见,苏蕤甚是想念三殿下。”
此举着实激怒了慕箜漓,但见他猛然推开她,还出言斥道“我是穹觞三殿下,你只是一个间谍,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话的时候,他还暗暗地紧了紧拳头。
“间谍?”苏蕤轻哼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落寞和无奈,“没错,我是一个没有权利选择生死,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机器,是一个被人唾弃的间谍!”
慕箜漓拍了拍肩头,似乎上面有什么脏东西,“所以,你最好谨言慎行,切勿做些有违尊卑贵贱之事!”他的眼中尽是嫌弃。
苏蕤默默地把玩着桌上的茶杯,自言自语,“作为一名间谍,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不懂是什么爱,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深情款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说,“自从遇到你,我感觉自己变了一个人。”
说实话,慕箜漓有那么一丝感动,但也只是因为眼前的女人与芷菡有些相似,让他产生错觉。片刻后,便回过神来,出言斥责,“作为大哥的女人,居然对本殿下说这种话,你就不怕掉脑袋吗?还有,本殿下不可能对你这种人产生感情的,你最好死了那条心!”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死有什么可怕?活着才痛苦!”被拒绝后,苏蕤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慕箜漓有些无语,不想再纠缠下去,“少废话,法印拿到了吗?”
苏蕤漫不经心地捋着发丝,带着一种傲慢的口气说,“只要我苏蕤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
“拿来!”慕箜漓伸手要道,在他眼里,两人除了任务,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不要着急嘛。”苏蕤又将手搭在男子的肩上,“要是我交出法印,你肯定立马走人!”
“你又想干什么?”但见慕箜漓直接站了起来,表现得十分抗拒。
苏蕤扑了个空,“干嘛反应这么激烈,我只是希望你多陪我一会。”
“我没那闲工夫。”受制于一个女人,慕箜漓十分憋屈,要不是有求于她,他早就走人了,也不会在这里受窝囊气,“不要忘了你此次来云谲宫的任务是什么,要是误了大事,父王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说起慕震合,苏蕤想起了初去穹觞时的遭遇。在当今的局势下,各方势力都害怕敌人的奸细混进自己的阵营,是以对外来人员都极为谨慎和严苛,凡是新进者都必须经过酷刑拷问,方可获得准入权。即便是慕子赟带来的人,都无法受到豁免。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完全获得对方的信任,还需要屡立奇功,来证明自己的忠心。
每每想起那种身心的痛苦和煎熬,苏蕤便恨得咬牙切齿,同时也心有余悸。所以,听到慕震合的名字,她的嘴角轻轻一颤,显是被震慑住了。
半晌后,她从腰间掏出一块玉制法印,放在几案上,但见慕箜漓嘴角轻轻一弯,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拿起法印就往外走。
“等等!”苏蕤立刻制止,“你应该知道云阁里有很多机关暗道,你怎么闯过去?”
“我自有办法!”
苏蕤叹了口气,“哎,谁叫我心仪于你呢,这个是我根据记忆画的地图,只要按照图上的标注走,便不会触碰机关。”她取出一副羊皮图递了过去,这幅图是云轲带她去云阁的时候,她凭借超人的记忆画下来的,作为一名高级间谍,这些都是基本功,自然难不倒她。
慕箜漓接过羊皮图,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发现上面用红色三角标明了路线,看完,便迅速揣入怀中。
“还有,我和云轲去云阁的时候,发现他对一个紫葫芦的物事格外在意,重新将其放回了一排矮柜最中间的金色匣子里。”
“你猜测那只紫葫芦便是克制饕餮的法器?”慕箜漓说道。
“也不确定,但应该跟饕餮有关。”苏蕤说话的时候,变得谨慎起来,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云祁峥对赫连羲格外看中,令云轲好生看管,云轲自然不敢怠慢,我去藏宝阁的时候,发现他对紫葫芦特别紧张,特意将它收进金色匣子里,还施了法咒。”
“真是天助我也!”慕箜漓喜道,“你这次立了大功,父王定会赏赐与你!”
闻言,苏蕤幽幽地说,像个深闺怨妇,“你要知道,我为穹觞卖命,并非为了帝君,而是为了你!”
还未等对方说完,慕箜漓就一脸不耐烦,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去。
“过河拆桥!”苏蕤狠狠地盯着那个背影说道。
先前,在岑遥镇与芷菡他们分手不多久,慕箜漓便误入幻境,设置幻境的人虽然有些法力,但道行不高,他只是稍加施法,便破了阵法。
出了幻境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云谲宫,启动计划。在这之前,他便与苏蕤商定,在苏蕤离开云谲宫之前,向云祁峥要求去藏宝阁云阁寻一件宝贝,从而获得进入藏宝阁的安全路线。同时,利用约云轲泡温泉之机复刻他的法印,再由慕箜漓拿着法印去藏宝阁盗取制服饕餮的法器,然后他带着法器去大牢劫走赫连羲。
同时,时机上的选择也是相当巧妙,在苏蕤离开后去劫人,是为了洗脱她的嫌疑。而慕箜漓参加岑遥镇的历练也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洗脱自己的嫌疑,所以,如果赫连羲从擢翾序的大牢失踪怎么样都跟穹觞扯不上关系,即便云祁峥怀疑,也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话说,慕箜漓拿着法印,施法变成云轲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进了云阁,然后将法印嵌入机关上,顺利打开了进入云阁的大门,再按照羊皮图上的标注,顺利潜入藏宝阁内,并成功盗走了法器。
而此次行动如此顺利,跟苏蕤能亲自去一趟藏宝阁不无关系,这一趟让她了解到进入藏宝阁的安全通道,并意外收获了法器所在之处,令慕箜漓能轻易找到克制饕餮的法器。
拿到法器后,当夜,慕箜漓就潜到大牢,刚到大牢外面,却惊见断意站在门口。云轲受命去岑遥镇监视赫连禹,云莳萝又不知去向,云祁峥只好令断意加强对大牢的看管。是以,这几日,她时常会去那里转几圈。
月上中天,树影斑驳,躲在大树后面,透过细密的树枝遥遥望去,断意对着两名守卫正说着什么,估计是加强戒备之类的嘱咐。盏茶功夫,等断意离开后,慕箜漓领着慕廉和慕蔺两人打晕守卫,闯进了大牢。
进到擢翾序的大牢,解决完所有的守卫,便来到最里面的牢房,这里由饕餮把守,关押的人就是赫连羲,他虽然猜测里面关的是个冒牌货,但还是执行了慕震合的命令,来这里劫人,因为他们想要把这个假赫连羲的作用最大化。
前段时间,为了劫走赫连羲,慕箜漓也来过这里,还遇上另一名劫贼,与其打斗了十余个回合,最后却被赶来的茹薇阻止。后来,就传出有人夜闯擢翾序大牢被饕餮所伤的消息,想必与之交手的黑衣人定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细想之,要不是茹薇及时赶到,恐怕受伤的人就是自己,因此,内心深处对茹薇十分感激。
对付几名法力浅薄的守卫,对慕箜漓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只是略施法术,把将一众人打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来到最里层,一阵兽鸣声,有如利剑般激射而出,振聋发聩。紧接着前方传来闷重的踢踏声,还有扯动铁链的声响。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龙头、蛇尾的巨大怪物出现在眼帘,它引颈长啸,疾奔挣扎,要不是被玄铁链锁住,恐怕早就扑将过来。
饕餮左前方绑着一命蓬头垢面的瘦弱女子,她耷拉着脑袋,全身伤痕累累,衣衫破烂,显然遭受过酷刑,这人应该就是“赫连羲”。
“兽鸣声肯定会惊动云祁峥,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慕箜漓提醒说,话毕三人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分工行动。
慕箜漓迅速取出葫芦状的法器,略一施法,一道光线直射而出,罩住饕餮那庞大的身躯,只见它踉踉跄跄几下,最后却慢慢倒在了地上,丧失了先前的兽性,温顺地躺在地上喘气。
“快!”慕箜漓命令,慕廉和慕蔺趁机砍断赫连羲身上的铁链,架起她便往外走,冲出大牢后,纵身一跃,不消多时,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刚才三人闯入大牢之时,饕餮的吼叫声就传了出来,响彻云谲宫的天际。云祁峥被惊得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便往大牢的方向赶去,只是他的寝宫离大牢有一定距离,即便精通瞬间转移之术,也需要一些时间。
与此同时,断意也被惊醒,火速赶往大牢。
等两人赶到之时,守卫倒在地上,就连饕餮也干瞪着眼,似乎还受到法器法力的影响。更令人抓狂的是,赫连羲不见了,而歹人早就逃之夭夭。
“谁干的?”见状,云祁峥破口大骂,随即命令道,“来人啊,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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