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跟着赫连禹及时离开,芷菡就会吃下那些血块,只是她根本不知道,等他们走后,祖宥迫不及待地提醒说,“这些食物全都是人体器官,不能吃!”
“还有,他们都是妖!”
话音刚落,诸人皆低头狂吐起来,等缓过神来后,纷纷感到庆幸,要不是祖宥及时提醒,吃了这些血块,那该有多恶心啊。
与此同时,跟着祖宥纷纷拔出长剑,对着一众宾客展开出击,各显神通。
果然,在他们的攻击下,一众宾客纷纷原形毕露,幻化成奇形怪状的物事,有的没有脑袋,有的只长一只眼睛,有的生有八条腿。
虽然祖宥他们法力高强,但那些宾客显然是被人施了符咒,拥有不死之身,再加上数量众多,不消片刻,就以包围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脱身不得。
且说赫连禹直接进入内堂,找到新房,来到窗前,从窗户的缝隙往里面看。
芷菡有些不解,“圣君有怪癖?对新人洞房花烛感兴趣?”她也顺着窗户外里面看,却见刚才拜堂的新娘躺在床上,依旧盖着红盖头,却不见新郎,他既不在庭院里,又不在新房,去了哪里?
正自奇怪,见赫连禹率先推开房门,偷偷潜了进入,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芷菡则是缓缓朝新娘靠近,说实话,她对新娘的容貌十分感兴趣,想一睹其庐山真面目。但是,走路不可能没有声音,新娘似乎没有听见,因为她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端自趟着。
芷菡觉得十分奇怪,来到床前,准备掀开新娘的盖头,一探究竟,却闻庭院的方向响起了打斗声,十分激烈,担心同伴的安全,她和赫连禹即刻返回了庭院。
来到庭院后,发现一众奇形怪状的物事将祖宥几人团团围住,那些物事个个张扬舞爪,凶神恶煞,竟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而刚才那位新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冷冷一笑,“各位让我好等啊。”
“终于肯现身了!”赫连禹的声音带着一丝蔑视。
芷菡似乎明白了什么,斥责道,“你就是那吸人灵力的妖怪?”
“没错,正是在下!各位来到岑遥镇时,我就发现了。”新郎停顿片刻,毫不避讳地看着赫连禹说,“各位都是修仙之人,法术颇高,特别是中间这位,如能吸收各位的精魂,定能事半功倍。”
“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吧,竟敢觊觎这位公子。”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芷菡竟然向前迈了一步,抽出宝剑,挡在赫连禹的前面,咬牙切齿道,“还不束手就擒!”
不想那人只是手指一阵比划,便将芷菡弹开几米开外,令其重摔在地,她虽然羸弱,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可见此人法术之高,超出众人的预料。
遇到此等高手,大家皆紧张起来,因为被那群行尸走肉包围,皆腾不出手来对抗男人。攻击者竟似不死人,刺死后,不消片刻又活了过来,如此一来,纵使有三头六臂,也应对不及。
赫连禹心中已有把握,飞身而起,手中的剑冒着寒光,剑气逼人,招招刺中男子面颊、胸口和腹部等软肋,数十剑下来,任凭男人如何狂妄,都被打得浑身是伤,王者出马,果真不同凡响。
不消多时,男人败下阵来,见打不过,他撒腿就跑,还是朝新房的方向奔去。
见赫连禹紧追出去,芷菡不顾疼痛,爬起来就追,追至新房时,见他与男人正在交战,他明显处于上风,而男人似乎不想恋战,不时朝床上躺着的新娘望去。
芷菡知晓新娘是他的软肋,于是趁机奔了过去,试图通过要挟新娘令男人束手就擒,盘算着抓住新娘。万万没想到,她抓了个寂寞,原来衣袖里并无手臂,再往脚上一抓,亦是如此,腿也没有,她才这意识到,拜天地时为何被人背着,原来此女无手无脚。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无手无脚?”她唯一能想到的是,此女也许并非人类。
然而,她的这一举动着实激怒了男人,他双眼陡现凶光,牙关紧咬,不顾赫连禹的攻势,奋不顾身地朝床边奔来,一拳砸向芷菡,幸亏赫连禹反应迅速,抓起她就闪到一旁,这才令她幸免于难。
在这一刹那的功夫,男人抱起女人飞奔而出,逃之夭夭……
没能捉住妖人,芷菡心中有愧,“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那妖怪就不会逃脱。”
赫连禹松开抱紧她的胳膊,往旁边挪动了几步,刻意保持距离,“那妖并非寻常的妖,道行不浅,要想捉住,绝非易事。”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并非芷菡的错,捉妖并非朝夕之功,还需从长计议。
正自感激,床铺,桌椅板凳,房子,如同人间蒸发陡然消失,无影无踪,顷刻之间,天地间变成混沌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妖怪设的幻境,目的是将几人擒获,吸光灵力。
芷菡用火折子点了火把,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周围居然是乱坟岗,白骨森森,鬼火狐鸣,瘆人发寒。一杯杯黄土垒砌的坟墓上面竖着石碑,周围还有胡乱堆在一起的尸体,发出了阵阵恶臭。
此时,已不见祖宥他们的身影,不知是否有危险?
他们继续往前走,跨过一座石拱桥,但见前方一酒肆的招牌迎风飘扬着,走到近处,是一幢三层楼高的酒肆,可以想象先前门庭如市的盛况,如今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酒肆大门敞开,走到里面,却见桌椅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
偌大的楼房空无一人,还黑漆漆的,跟鬼屋似的,怪瘆人的,芷菡不由自主地缩在赫连禹身后,透过其宽阔的肩膀观察周围情况。
不料,赫连禹正自冷哼,“怎么,怕了?”眼神中带着一抹嘲笑之意。
素来以胆大著称,岂能容忍被人说是胆小鬼,芷菡拍了拍胸脯,故作镇静,“公子何出此言,奴婢岂是胆小之人!”
赫连禹抬头望着楼梯的方向,“本公子相信你不是无能鼠辈,所以拜托你去楼上查看一番。”他的眼神中含着微不可查的戏弄之意。
“啊?”芷菡张大嘴,不敢相信对方会落井下石,故意刁难,更为刚才的一席吹嘘后悔不已。
“怎么?你不要告诉本公子,你不敢去,你刚才说的都是大话。”赫连禹收回眼神,破天荒地牵起嘴角笑道,“如果真的害怕,就主动承认,本公子便收回刚才的命令。再说了,这里阴风阵阵,肯定有妖怪,你又是女流之辈,如果害怕也实属正常。”
“奴婢岂会怕这些,奴婢这就去。”无法容忍被人瞧不起,感觉被逼上梁山,芷菡慢吞吞地朝楼梯走去,一步三回头地确认赫连禹是否还在原地。
岂料,赫连禹竟然拖了条凳子,端坐在上面,双手环抱,盯着那个娇弱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笑容,大有幸灾乐祸之意。
每走一步,感觉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才到二楼,却已汗流浃背,就如赫连禹所说,这酒肆里确实有妖气,因为手链一直闪着红光,她担心凭自己的能力应付不来。
酒肆的二楼除了一个公共饮酒场所外,还有十余个独立房间,令人头痛的是独立房间的门都紧紧闭上,只有打开房门才能看清里面的状况。她每踹开一个房门,便拔剑出鞘,做好应战准备。
所幸,查看完二楼三楼的房间,那里除了一些桌椅板凳、床铺等日常用品的摆设外,便无其他,也无任何异样,她赶紧下楼汇报情况。走到楼梯口往下张望,竟然发现赫连禹不知所踪,“他刚才明明还坐在那里?难道被妖怪吃了?”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凭他的法力不可能败给妖怪!更何况也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
这样一想,她翻身一跃,便稳稳地落在一楼,因为寻人心切,竟然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感,穿过柜台,绕到厨房,里面堆放了一些煮酒的锅,盛酒的器具,一口装酒的大缸,还有一些杂物,总之凌乱不堪。
厨房的侧面有一扇木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事物。
“公子,公子。”她叫喊了两声,声音在木门后面回荡了两次,却是无人应答。
最后,她鼓足勇气穿到木门,门的后面是一条深巷,沿着巷子走了不过丈许路,又发现一扇双开门的木门。从木门里面飘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腐烂变质的味道。
她壮了壮胆,缓缓推开木门,一股恶臭闻扑面而来,令其肚中翻滚,几要呕吐不止。就着火光一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房间里面堆了一屋子的尸体,横七竖八,有些尸体腐烂得只剩下骨架。
“啊!”纵然胆大,见到一屋子的尸体,她也没能控制住情绪,撒腿就跑,匆忙之间一头撞到一副软绵绵、热乎乎的物事。以为受到攻击,正欲挣扎,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跑什么跑?见鬼了?”
看见赫连禹,芷菡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有余悸,像个撒娇的孩童,紧抓着对方的胳膊,颤颤惊惊道,“那里面,那里面,有好多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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