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身世之迷
刘平飞脖上挂的玉牌便是灵瑶送他的那块两指来宽两寸来长的扁平玉牌,玉作淡清se,玉内仿佛有些杂质,并不名贵。但这块玉牌对于灵瑶却有着十分重大的意义,她自幼与父母失散,这块玉牌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不知多少次对玉流泪思念亲人。
灵瑶将这块玉送给刘平飞,其实就是将自己托付给了他,刘平飞知道其中的意义,这块玉牌一直贴身佩带,片刻不离。见老者直勾勾地盯着玉牌,刘平飞心头一动,莫非这老者识得此玉牌,要知瑶姐对于自己的身世一直耿耿于怀,曾经多次托人打听。
解下玉牌,刘平飞递到老者手中,老者一把夺过,眯着双眼对着光亮左看右看,突然肩头颤动,哽咽出声,满脸的热泪。一看这表情,刘平飞知道八成有戏,让老者尽情痛哭了一阵,这才递上擦手的毛巾。
老者展了展泪水,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歉然开口道:“老朽失态,小哥见谅,因为这块玉牌是我那丢失多年的女儿随身所带,见物思人,还请小哥告诉老朽这玉牌从何而来?”
老者一手握住玉牌,伸出一只手紧攥住刘平飞,生怕他脱手而飞,目光中流露着惊喜、担心、焦虑,说话间泪水又涌了出来,浑身紧张地直抖。
刘平飞连忙展颜笑道:“这玉牌是贱内所送,据她说这玉牌正是幼年时失散父亲留给也的东西。”
石姓老者痛呼出声:“颖儿,我可怜的颖儿,为父总算有了你的消息。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说着又泣不成声。
见此状,刘平飞心知这老者八成就是瑶姐的生父,两人的面容也有相似之处,难怪初见觉得面熟。刘平飞在旁边劝慰着,好不容易老者止住悲声,抽咽地拉住刘平飞的手站起,道:“孩啊,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你跟我到家来,也让颖儿她娘早些知道,她不定得多高兴呢,呜呜。”
这是应有之义,刘平飞交待魏五通他们在店中等待,自己跟着老者向村中行去。老者一面摩挲玉牌,再不肯松手,一面絮絮叨叨问个不停,思女之心跃于言表,刘平飞也满心替瑶姐欢喜,能找到失散的父母,瑶姐知道后不定得多开心呢。
村子不大,百余户人家,苍松翠柏修竹常见,鸡鸣犬吠之声时闻,路上行人衣衫虽破,却举止从容言行有礼,一路行来不断有人向老者问好侧身让路,让刘平飞有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老者住在村西,竹篱院落很大,栽种着些果树,正值果瓜飘香之际,枝头累累红桃青桔,树下卧着数只母鸡,听到院门响,“格格”地张着翅膀迎来。南北向的几间瓦屋,檐下悬着红辣椒、大蒜等杂物,靠墙堆着人高的木柴。侧屋中传来清悦的读书声,几个童声参差不齐地跟着学念。
听到门前动静,正中堂屋内有一老妇手持簸箩走出来,道:“老爷子过好酒瘾了,家里有酒不喝,偏生要到阿三的店里去,不就是嫌我弄的菜不合口味吗?”看到老者身后的刘平飞,妇人赶紧将簸箩放在一旁的木架上,笑道:“哟,有客人来了,老爷你带客人到屋中坐,我这就去烧水奉茶。”
刘平飞见这妇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已见花白,虽然一身粗布衣裳,收拾得利落大方,看容貌与瑶姐有六分相似,想来便是瑶姐的母亲了。
不待刘平飞说话,老者伸手呼住妇人,颤声道:“夫人,老夫有颖儿的消息了。”
那妇人笑容一凝,变颜变se地问道:“老爷,你说什么?有颖儿的消息了?老身听错了不成?”
老者急步上前,将手中的玉牌举起,哭着道:“夫人,我怎么会骗你,你来看,这不是颖儿随身所带的玉牌吗?”
妇人一把夺过玉牌,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着,口中念念有词地道:“这是颖儿的玉牌,这是颖儿的玉牌,颖儿,我的颖儿,我的颖儿呢?”说着,撕扯着老者的衣襟摇晃着,突然脚一软,侧坐在地,将木架碰翻,簸箩中的黄豆撒了一地,树下的母鸡见状大喜,纷纷飞身上前啄食。
老者也软坐在地,扶住妇人两人放声痛哭,哭声惊动侧屋的读书人,一大一小两个年轻人带着五六个童儿出来,见两位老人坐在地上痛哭,两个年轻人急忙上前掺扶,口中急切地问道:“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一面用jing惕的眼光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刘平飞,有一个小儿更是手持竹杖对着刘平飞怒目而视。
老者勉强止住悲声,轻声喝道:“不可无礼,小哥勿怪,请里面坐。”
进得堂屋,分宾主落座,两个年轻人站在老者身后,老妇人在侧座相陪,又是一通询问介绍,众人是又悲又喜,刘平飞这才知道老者名叫石出泉,两个年轻人分别是瑶姐的兄长石青忠和弟弟石青义,而灵瑶原本的名字叫石青颖。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中,刘平飞颇感有几分吃不消,事关瑶姐的身世不能马虎,虽然有玉牌为证,从面容上看也差不离,不过刘平飞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开口问道:“伯父伯母,从你们的诉说里我那妻子应该是你们的女儿,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想问一问,颖儿身上可有什么记号?”
“颖儿左腰有颗豆大的黑痣。”那妇人应声答出,不错,瑶姐的腰上确实有颗黑痣,已经不可能再错。刘平飞起身重新向岳父、岳母见礼,又和两个舅子重新见礼,算是一家人团聚,大家看向刘平飞眼光热情亲切起来,尤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何况这女婿还长得一表人才。
杀鸡宰鸭买肉煮酒,竭尽全力招待,刘平飞一看这架式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好在军中无事,管束得不严,事出有因,便让魏五通替为请假,就说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明ri再回营报到。魏五通他们恭贺了一番,自行离去不提。
酒过三巡,刘平飞问起灵瑶因何会与家人失散,石出尘口打嗨声,叹道:“老夫原本也是申人,住在南安府(南安府,靠近大江),十八年前洛国趁我国正与大凉开战,引兵突袭南安府,南安府破后老夫一家被洛人裹胁着渡过大江,颖儿当时只是四岁,忙乱之中不知去向,老夫虽多方找寻,但终无结果,苍天有眼,今ri让老夫得遇平飞,又把我的颖儿送还给我。”
席间问起瑶姐这么多年的经过,刘平飞只说当时被一家富户带走,后献于信亲王,信亲王将灵瑶赐于自己为妾。听闻自己的女儿只是刘平飞的妾室,石出尘夫妇眼光一黯,转瞬又被重逢的欣喜替代。
一家人叙谈,刘平飞发现瑶姐一家并非普通人家,无论是石出尘夫妇还是石青忠兄弟都温文尔雅,即便是石青忠的六七岁的儿子也应答得体、谈吐有物,看来自己的老丈人一家不简单。
打量四周,发现瑶姐家并不宽裕,刘平飞试探地问道:“如今这里已经被申国所占,不知岳父可有意归乡与颖儿团聚(刘平飞此时已经改口称瑶姐为颖儿了),颖儿这些年也一直念叨着岳父母大人。”
相谈之中石家已经知道刘平飞为西平侯庶出长子,现为申军中的从四品的奋武将军,自家颇有资产,可谓年少得意。叶落归根,石出尘颇有意愿,又觉得不好事事麻烦女婿,一时难以择决。
刘平飞也不强求,住过一夜后,告辞回营,约定下次会面之期。
(与三十九章有冲突,已修正三十九章灵瑶出身洛国重臣家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