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周是第一次见这等吃饭的方式,这翻腾着热火的火锅,还有香醇的美酒,让他直呼大开眼界。
梁涛在一旁撺掇着说“今日既为马兄的接风宴,马兄何不趁机做个介绍,也与大伙认识一番。”
马周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众人说“我家里也没什么好介绍的,生在清河郡荘平县,原本是在博州做一个小小的助教。仕途不如意,我便离了职来长安游学,希望能多学一些见识。”
秦立摇着头十分惋惜的说“你们郡里那帮老爷们真是有眼无珠,连马兄这等才华的人,都如此落魄。那该有多少饱学之士,白白的委屈在了那穷乡僻壤里。”
“倒也并非如此。”
马周还是带着他那个十分特别的微笑,继续说道。
“以前我虽读书颇多,但是很难将书中的东西融会起来。虽然觉得自己憋屈,但不知道自己差在哪里。自从来了长安之后我才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只有不断的学习,才能够完善自己的学识。”
赵永乐没读过他的文章,不知道秦立为什么一直如此吹捧他,看来这人态度倒是挺谦逊,看这样子以后好像能成就一番事业。
赵永乐越回味越觉得这个名字不简单,他忽的问马周“马兄今后有何打算?是想要考试还是找个大人的府上当门客?”
“我现在还没想好,这段时间会先找着。若是没什么合适的,就等着明年科举开了便去试试。”
赵永乐突然想起来,为何这人的名字听着这么耳熟,这马周莫不是就是唐太宗时期有名的那位平民宰相?
唐朝的高官多半被世家大族所垄断,主要的有关陇的手握兵源的权贵、山东的一些传统氏族,还有就是江东兴起的大家族势力。能够进入到统治集团的平民阶层虽有一些,但到达如此之高位置的却没几个。
这马周应当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竟在这里被自己碰上了。
“不知道马兄认不认识中郎将常何?”
“中郎将常大人声名在外,广纳门客,我等寒门学子自然是了解一些的。”
“那马兄有没有去试一下?兴许常大人那里就能容你呢。”
马周摇摇头说“实不相瞒,常大人那边我也问询过,但我所投文稿皆了无音讯。看来常大人看不上我的见地。”
“不对!”赵永乐斩钉截铁地对马周说,“常大人一定十分欣赏你的才华才对,他不可能看不上你的文稿。”
秦立一把抓着赵永乐伸出来的手说“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赵兄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以马兄此等才华,只要中郎将看了马兄的文章,那还不亲自来请人上门?”
“但我的文章确实投到了中郎将府上,不过迟迟没有消息,我想这事儿也就这样算了,还是不去纠缠常大人。”
“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赵永乐急忙说,“马兄你放心,今日虽然是你我初次见面,但是我与你一见如故。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忙我帮定了!”
马周万万没想到,赵永乐竟然如此热情。赵永乐可是与魏征魏大人有约的人物,若是能提上一嘴岂不是……
“赵兄,为何对我这般关照?”
“我这人就这样,只要是我兄弟我都关照着。”
马周缓缓的抬起手,郑重地冲着赵永乐鞠躬“多谢赵兄抬举!”
“马兄不必客气,我赵永乐这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看不惯有才能之士被掩埋。”
赵永乐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这马周一定能进到中郎将常大人的府上,但是这事儿找谁比较好。
如果是魏大人,好像有些不太合适。毕竟他跟魏征都没见过几面,一下子就提这样的要求,到时候别帮了倒忙。
这么说来,老孙和老李在朝中好像关系颇多,让他们俩去试一下。
毕竟这史书上有记载的事情一般不会出什么岔子,他倒是可以从中赚个人情。
马周一杯饮尽,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烈酒给呛到,眼眶竟红润了起来。
他又倒满一杯酒站起身冲着赵永乐“赵兄,我再敬你一杯!今日赵兄说出此番话,以后你就是我马周的兄弟!”
“马兄不必客气。”
赵永乐借此机会对着几人说“大家都是兄弟,以后在官场上互相帮衬着,自然是好处颇多。诸位也知道,当今这官场无不被那些大家族所盘踞,我等出身贫寒的自然是要互相帮扶。”
秦立被赵永乐这一番话给感动得够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搂着马周失声痛哭。
“秦兄这是怎么了?”
赵永乐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看着秦立这副失态的模样。
孙元叹了口气对赵永乐说“赵兄有所不知,当初原本秦兄能够考上进士的。只是山东那几个大家族,有几个世子刚好同时参加。秦兄便被挤了下来,只能等到明年再来。”
“还有此段往事?”
秦立红这眼看着赵永乐说“我就是不服!论文采他们如何比得上我?论文韬武略,那帮人更是一帮烂柿子!什么都不懂,但偏偏就能够将我踩于脚下。”
赵永乐没想到平日里最喜欢说笑的秦立,今天竟说到如此动容处,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安慰着说“秦兄大可不必如此伤心,秦兄告诉我那几个人的名讳,到时若是再撞上,可与他们比试一番。”
“他们现在都入朝当了官儿,不是我等能够惹得起,还是等以后在官场打出名堂再说吧。”
“秦兄为何说此等丧气话,这帮人竟然是用卑劣的手段获得了成绩。那自然要在众人面前将他们揭穿,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秦立没想到赵永乐竟然来真的,他们几个无名无姓的白衣出生在这喝酒吹嘘就罢了。但如果真的招惹山东那帮旧部族,那岂不是自讨没趣。
“赵兄是在说笑吧?我等如何惹得起他们?”
“山东旧部族,确实有些底蕴。”赵永乐对几人说,“但他们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如此行事。这些事若是落在关陇的人那边,可就是切实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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