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
蒋丁幺的决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几乎就在蒋丁幺话说完的瞬间,就已经有侍卫前去囚笼处,准备将阿九提出来斩首示众。
这一刻,楚遗根本就没有时间再考虑什么。
足下一点,他整个人就已经跃到囚笼之上,手持一柄黑色长剑。
长剑,正是十方匣所幻化而成。
见到楚遗有如此表现,蒋丁幺脸上露出一丝凶残的笑来,他沉声兴奋道:
“来呀,此贼胆敢阻拦我天巡寺行事,速速将他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如今,蒋丁幺终于有了除掉楚遗的正当理由。
楚遗的冲动怀词看在眼里,这一次,她心里没有责怪,而是学着楚遗同样的动作,落在楚遗的旁边。
今日,她势必要将保护楚遗贯彻到底。
怀词又一次出现在这男子身旁,蒋丁幺恨得是牙痒痒。
不过,他如今可没有打算因为怀词就放弃了除掉楚遗的想法。
“宁安殿下,天巡寺本是代天巡视,你如今之举可是忤逆当今陛下,您可要三思啊!”
“代表他?你瞧瞧你那模样,你配吗?”怀词语气冰冷,说话更是不留丝毫情面。
一向高高在上的蒋寺丞何曾听过这般侮辱性的话。
他面色一黑,整个人赤手空拳就往怀词奔去。
“既然如此,那殿下就莫怪下官无理了;下官待会多有得罪之处,自会向陛下主动请罚!”
蒋丁幺的想法很简单,他只需要缠住怀词。至于楚遗,天巡寺的侍卫除掉一个入世境的家伙并不是什么难事。
怀词如何看不出他的打算?
她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剑都钻着蒋丁幺的破绽去。
洛神剑法何其精妙,单轮招式而言,蒋丁幺即便是长枪在手也断不可能是怀词的对手。
可如今他虽无长枪却足够发挥了,因为他并不需要战胜怀词,只需要拖住她。
楚遗的局面更是糟糕,面对十多人的围剿,他根本就有些难以招架。
若不是暗中借助了情绪的几道术法,楚遗此刻早就被穿了几个窟窿出来。
这短暂的交手里,楚遗面对自己的困境总算是想出了一个不是什么好办法的办法。
他知道,如今心里着急的人还有云脂。
云脂的心情也很复杂,一双眼睛紧盯着场内的局势。她内心里其实已经下了决定,待会只要是这二人中任何一人有生命危险,她都会出手。
只是蒋丁幺必杀楚遗的心,自己未必可以做到及时出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现在出手阻拦场内的争斗。
现在出手救下怀词还能有理由说得过去,可要想救下楚遗就没有更好的借口了。
毕竟,先前的确是楚遗阻拦天巡寺行事在前。
蒋丁幺这一步,就如同一招秒棋将本来明明已经颓势的场面硬生生给扳了回来。
如今,到底该如何做?
“云剑魁,若有人觉得执剑司好欺负,无辜关押执剑卫,甚至栽赃陷害执剑卫,要将我执剑司的执剑卫当街斩首示众,执剑司可有血性管一管?”
疑惑间,云脂突然听到楚遗如此喊话。有了楚遗的开口,云脂马上就做出反应。
只见她突然就出现在楚遗四周,浑身气势一震,直接将天巡寺众人震开。
其实在云脂的心里根本就还没有搞清楚楚遗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她选择了相信楚遗。
场内的变故蒋丁幺看得一清二楚,他忙是拉开和怀词的距离,对云脂怒道:
“云剑魁,你先前阻我杀这人尚且有借口,那你这一次呢?你包庇想要劫走半妖的贼子,可是也要沦为妖魔的走狗?今日之事,本官待会定要进宫面圣,让陛下看看你们这些妄食君禄的乱臣贼子!”
这话说得很重,云脂固然能说会道,可一旦扯到官场上来,她就有些哑火,不知所措起来。
好在楚遗适时地往她靠了靠,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
“别怕,讲嘴皮子这东西我们不一定输;既然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大家就都别藏着掖着了,你就安心保证我的安全,今日我偏要让这天巡寺在这宣安城中臭名昭著!”
楚遗的怒火一燃再燃,到如今,他已经无所顾忌。
管你什么天巡寺,管你什么代天巡视。今日,你就是皇帝站在我面前,劳资也要蹦跶。
虽然不知道楚遗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但云脂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份心安。
还真是好笑,我居然会在一个比我小好几岁,修为低了不知多少的男子身上感受到这种心安?
云脂目光匆匆掠过楚遗那张脸,然后落向远方。
“有把握吗?”怀词呼吸有些不稳,说话略带颤抖。
毕竟和她交手的人可是宗师境,下五品最高的境界,即便对方有留手,应付起来也不容易。
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关心,楚遗认真地点了点头。
“今日,就算是黑的我也要想办法给它变成白。”
这是楚遗的决心。
危险的局面在云脂入场后暂时缓和,代价则是执剑司有被卷入此案的风险。
在这种时候,云脂是相信楚遗的。
她知道如果执剑令在的话,他也一定同意自己的做法。
“执剑司与妖魔沆瀣一气,今日我天巡寺便代天巡视,将尔等尽数捉拿归案;来啊!”
刷刷刷!
在蒋丁幺的一声令下,街道两侧的高楼顿时涌现出无数身穿甲胄的侍卫,手持强弓,张弓搭箭。
只待一声令下,就将是万箭齐发的场面。
蒋丁幺缓缓举起右手,目光回到怀词身上,他厉声道:
“宁安殿下,莫要再受此等妖魔蛊祸,还请殿下三思。”
这突然的强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望着周围高楼上出现的侍卫,楚遗心里暗道一声“要遭”。
关键时候,怀词和云脂各往前迈出一步。
“蒋丁幺,你若是有那份胆子尽可下令放箭,今日,本宫若是倒退半步,便不配做这大离皇室之人。”
怀词的语气很强硬,她并非笃定蒋丁幺不会下令放箭,她只是不想退,不会退。
云脂站在怀词旁,脸上的俏丽的笑容消失不见,她冷漠了许多。
语气森然,寒意愈浓,她道:
“你若胆敢伤害宁安殿下半根毛发,我必当着帝都众人将你碎尸万段!”
此话,绝非是简单的威胁。
蒋丁幺盯着这二人,那高举的右手迟迟未动。
下令与不下令,此刻不知究竟该如何抉择。
“皇姐,你这……又是何必了?”
就在局势僵持中,天巡寺队伍后却传来一声叹息,随后,一位身穿淡黄色衣袍的男子缓缓走来。
男子身材颇高,还在楚遗之上,一张丰神俊朗的脸看得不少围观的女子心动。最让人喜欢的则是男子脸上那一丝温润柔和的笑意。
端的是好一副偏偏风流之姿。
同样身为男人的楚遗,心里升起一丝妒忌:帅而不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这口呼皇姐的家伙,也是皇室中人?
我擦。
九哥一个人引得天巡寺和执剑司纷纷乱动不成,还能扯出两位皇室中人;这以后吹牛的资本可就彻底雄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