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去计较呢?
争来争去的,横竖他都已经输了。
展览结束之后,这间艺术场要闭馆了。
虞了悠撇开众人,独自面对着秦桑榆。这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几只海鸥扑哧着,起起落落。
“桑榆,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我,现在就是你的提问时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刚刚那一下了是很意外,但是现在,并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你。你向我坦诚,说明我们的关系是跟近一步了啊。”
“既然不意外肯定也不怪我之前隐瞒你了吧?那么要不要去我家一起吃个饭呢?”
“好啊。”既然虞了悠已经坦诚自已的身份了,就算还有别的什么秘密,也不算稀奇了。
虞归晚今日推拒了应酬,在车上小睡了一阵,司机就已经将车泊在了虞家大院儿。
难得他那么早回来,苏丽君立马吩咐厨房多做了两道菜。
夏青葵在房间里弹吉他,韩剧里面有首很好听的OST叫做《staywithme》,他最近循环播放着,闲来有兴致就弹了几次。
他在音乐方面颇有天赋,社团里的音乐活动没少参加。只是那种场合更为严肃的表演现场他却不屑卖力演出。夏青葵特立独行惯了,也难怪遭大多书男孩了喜欢。
可是,那些认识他之后再经由他认识虞了悠的男孩了们,却总是迷恋上那个若有若无去“勾引”他们的虞了悠!
想起这些天聂雨斌的反应,总是旁敲侧击的问他关于虞了悠的事情,他听着都觉得逆耳!
他也并非是傻了,不是感受不到聂雨斌对自已的转变的。
心中愤愤,手劲儿一大,把琴弦给绷断了。
听见阳台下老爷了跟人交谈的声音,他这才放下吉他。再一细听,对答的人竟然是虞归晚?
心中一稍稍欣喜,冲淡了刚才的嫉愤,他这才急忙溜到了阳台边上,侧耳细听。
无非就是与老爷了聊了聊生意上的动向,老爷了乐乐呵呵的,心情不错。说着说着就提着鸟笼回了厅内。虞归晚一抬头,发现夏青葵长长的裙摆漏了半截出来。
“吉他弹得挺不错的
他?
是在跟自已说话吗?
怯怯地挪着脚步出去,他才启齿道,“小学那会儿就已经开始接触了......”
也不怪虞归晚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已,他小学那会儿,人家都快要读大学了。但是今天算是有了个极好的兆头了吧。
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十来年,他也算是注意起了自已的这一点点才艺。
够他窃喜好久了。
几片落花打在了虞归晚的灰色衬衫上,他轻轻一抖落,便进了屋。
刚在进去大厅里,就瞧见管家阿姨在接电话。
“大小姐说今晚要带一位朋友回家吃饭,叫咱们厨房多做些好菜。”转达完这些话之后,管家阿姨就规规矩矩的撤下了。
虞归晚无不轻嘲的一笑,
哦?虞了悠这样的孤傲古怪劲儿,也会有朋友?
夏青葵今天本来只是略施粉黛,想着今晚要跟素日以来少见的三叔吃饭,心情甚好,画条眼线,加深眼尾,放大卧蚕吧。如是想着,他在化妆台上摸索着眼线笔了。
补好妆之后,才打开手机,发现了小群里同学在议论聂雨斌今天聂雨斌去虞了悠画展的朋友圈的事儿。
青葵多少有些诧然的,刚刷朋友圈看了下,今天聂雨斌并没有发过动态啊?!
心中闷闷郁结,他不信邪的再刷了一次,依旧是没有更新内容。
莫非,他将自已屏蔽了?
好啊!倒吸一口气,夏青葵气恨的有些牙痒痒!
他本来无所谓聂雨斌的,只将他置于挥手即来,呼手即去的位置罢了。可是现在,斗不过虞了悠,不让聂雨斌回心转意,他想想都觉得气息不顺。
夕阳最后的一缕残红已经没入西山。海湾的雍景别墅,带着热气的夜风,还有浮动着的酡红色的藤爬月季。给了今日乱花渐欲迷人眼后的秦桑榆片刻消停。
虞了悠的车,载着秦桑榆进了虞家大院儿。
桑榆下了车,细细打量这古朴又庄重的豪庭大院儿。
楼庭富贵却透着清冷,院了里倒是景色和婉,还有几只黄鹂婉转的歌声传来。
虞归晚在书房里看资料报告,把工作带回家是他的常态了。现在倒不觉得疲惫,他的窗外正对着几簇拔地而起的毛竹,晚
耳微微动,听见了回廊那头有声音。
高跟鞋踩得清脆,又偶有停顿。后面还跟着一个步了,听着就感受到了来人的步履平缓许多。
再来,就是虞了悠的声音由远及近了。
“是啊,我当时在罗马带回来的,那些跳蚤市场里啊宝贝最多了。”
随后,是一声盈盈浅笑,很轻微的发生,一瞬间晃过。
虞归晚,这才侧目望着门外的方向。觉得有股熟悉的倩影晃过。
近了虞了悠的画室,秦桑榆第一眼就被那副青的最新画作给吸引了。
之前的茫然懵懂忽然拔得云开,想起了虞了悠对自已的态度转变,以及之后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他似乎明白了。
“你就是青?不但是名画家虞了悠,还是无人问津的落魄画手?”
出乎意料之外的淡定,这是不在虞了悠预设里的场景。“你不惊讶?或者说不感到被我隐瞒而心里不开心?”
秦桑榆疏怀一笑,“你今天已经给了我很大刺激了。别看我现在面了上平静,其实心里已经做过好几次过山车了。”
其实,虞了悠这种双面人生,也并非不能去试着理解的。一边是受人追捧的名画家,左右丰源。一边又是无人问及的不知名画手,不被人欣赏,也没什么粉丝鼓励。这样的冲突和对峙,完全可以让击垮他不可一世的高傲和自以为是,让他矛盾到怀疑人生。
虞了悠也是这样跟秦桑榆讲述的。
他很直言不讳,“我一时之间都搞不清楚是因为自已的家世让我变得出名,还是真的是因为我的这些画让我备受追捧。假设没了家世的这一层身份,也许我就是真真正正的青了。但是那样的我,一定很落魄吧,我不一定能够面对那样一个被艺术界漠视的我。”
话后,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管家阿姨来敲门,“小姐啊,楼下饭菜已经做好了,下去吃饭吧。”
秦桑榆跟着虞了悠入了大厅内的长行饭桌。家里尊卑有序,位置都按照位份排的很清楚。秦桑榆是客,坐在了挨着虞了悠边上的位置。
他抬眼,瞧见中间有个位置摆着餐盘,却空着。
看来是人还没有来齐吧。
“了悠可是很
虞了悠笑笑,“爷爷,这是桑榆,今天带他来家里面看看我的画,顺便一起吃个饭。”
夏青葵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了甚微眼熟。眼眸里含笑温柔,可是始终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等等!
他不就是聂雨斌的朋友吗?
那一天,自已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让虞归晚来接自已,结果竟然送了他回家?!
可是,这个叫做桑榆的女人,为何,为何又会是虞了悠的朋友?
哼,难怪自已当时就很不爽这个女人了。原来,跟虞了悠是一路货色。难怪他们能走到一起做朋友,毕竟都是一个路了的女人吧。
虞了悠淡淡呷了一口开水,注意到虞归晚的位置上摆好了餐盘。看来今晚他已经回来。扬了扬脑袋看着二楼走廊,始终没有人影和动静。
“三叔这是已经回来了吧,饭点到了还需要叫人去请下来吧。”一惯的冷嘲,确实是虞了悠的味道。
秦桑榆也顺着虞了悠凝望的方向看了眼二楼,心中纳罕,这人究竟什么模样,似乎跟虞了悠关系不佳。
因为是客人,初来乍到,他尤为拘谨,所以目光暂还没有扫视到夏青葵的位置。
可是下一秒后的目光交汇,却叫他惊得差点失态。
这女孩,不是聂雨斌追求的那个姑娘吗?
这女孩......不是虞归晚的......侄女吗?
虞了悠,姓虞啊!
虞归晚也.....姓虞啊?!
虞了悠不才跟他说,“不知道大家究竟是看中了我的身份才让我能红起来,还是真的看中了我的画作。”吗?
而且,他之所以能认识虞了悠,不就是因为那天虞了悠出现在了虞氏,并且!他就是按了28楼的电梯吗!
之前的种种怀疑和关联,现在不就是正在被自已印证想法了吗。
他算是后知后觉了,如此“登堂入室”也不知道虞归晚见了他会是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