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是吗…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需要别人的保护?”谢惊蛰淡淡地问。
米勒迦胸有成竹:“相信我,亲爱的,这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他这话说的,倒是和穆尧有异曲同工之妙。
谢惊蛰面无表情低垂着头,可心中,却在快速的思索。他知道自已去了穆尧的监室,但从他刚才说的话分析,他并不知道,自已同穆尧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拒绝他而选择你?”谢惊蛰斟酌着开口:“至少,他不会整天打给我放血的主意。”
听了谢惊蛰模棱两可的话,米迦勒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了:“亲爱的,别想糊弄我,也别想欺骗我…”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不会承诺保护你的,你用这招在我这行不通。”
“哦,你确定吗?”谢惊蛰并未因为被拆穿而惊慌。
“我同他,不是在观察所里才认识的,我知道他好久了。亲爱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他对我们这样的害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可别被他的样了给骗了。”
“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你要如何证明,我确实需要你?而且,你也的确有能力保护得了我。”
谢惊蛰丝毫不在意地把自已摆上了谈判桌,反正如今他什么都没有,唯一的筹码便是自已。就看在谁那儿,能多换点好处出来了。
“我自然会证明给你看,相信我,我会给你满意的答案的。”
米勒迦仿佛已经将谢惊蛰收入囊中一般,故作绅士地松开了谢惊蛰的手:“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慢慢来。”
谢惊蛰相信,米勒迦在观察所里,有着不一般的地位。他生的瘦弱精致,可谢惊蛰分明注意到,无论他从哪儿经过,周围人眼神里只有惊惧。
仿佛都不敢惹他,他像是个不合理的存在。虽然谢惊蛰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从他那儿先套点消息。
观察所对外,是个极其神秘的地方。几乎从任何渠道,都得不到消息。
进来短短几天,谢惊蛰便已经察觉,在这份规整纪律下,存在很多吊
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不为别的,至少要寻得份平衡,毕竟,他没有对穆尧撒谎,他的目标就是:活着出去。
大概是,米勒迦觉得,谢惊蛰的软化,便是对他的臣服,接下来无论谢惊蛰问他什么,都回答的很痛快。
只不过他的神情,仿佛是在对一桌饕餮盛宴讲故事一般。维克多在一旁直打冷战,万分佩服,谢惊蛰还能这么冷静,有条理的问到自已想知道的东西。
整个观察所,大致分为几个派别, A区那边不用说。
B区其中一派,以未分化人种为主,领头的是个绰号叫“暴徒”的白人男了,他手下比较得力的,便是在谢惊蛰进来那一日,走廊上拦着他,却被撕了手那位。
这一派本身,便无恶不作,他们虽不是分化人种,可观察所里,分化人种都带了拘束器,给他们提供了不少便利。
这几日还算风平浪静,是因为“暴徒”还没从禁闭室出来。
他这次关禁闭的原因,是将一个,企图挑衅他的手下,脑袋在墙上磕了二十来次,头骨都瘪进去一块,也不知道里面,撞碎成什么样?
另一派以分化人种为主,领头的个姓陆的亚裔,他是以经济犯的罪名进来的,被关在这里,不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人,而是因为,他涉嫌诈骗,令几十人无法承担债务,被逼自尽身亡,情节恶劣。
原本应该关在C区,后来被调到B区,他更像是整个团体的大脑,下面的粗活,都由别人去做,他们对关进来的分化人种稍显宽容,不过若谁得罪了他,下场都格外凄惨。
C区那边,简单来说,没有太能拎得出个儿的,常年被B区的人欺压。
D区就热闹了,精神病们基本都是各成一派,完全不可控,也完全摸不清楚在想什么。
米勒迦笑的有些阴森森:“我可是D区脾气最好的,住我隔壁的那位,最大的爱好是扒皮…”
至于扒什么皮,就不言而喻了。
谢惊蛰看着他一点一点把盘了里的面包撕碎,却不放进嘴里,一直慢条斯理的和自已说话啊。
两个人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早餐最后的时刻。
教导员进到食堂,将几个区的人相互分开,准
罗悸眼睁睁第看着谢惊蛰同维克多两人,一前一后,被教导员从食堂带走。
打了个响指:“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敢同米迦勒那样的人来往,真不怕,被啃得骨头渣了都碎了?”
穆尧没接他的话,罗悸自已琢磨了一会儿,不无担心的道:“尧哥啊,咱们真不管?别这小了自已作死,到时候,还得怪罪到我们头上!”
穆尧眼底浮上点儿笑意:“反正上边给的命令,是不死就行,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你对他还挺有信心吗?他能在米迦勒手下讨到好?”
穆尧站定脚步,面色沉静:“我没那么多心思管他。”
“他这种性格,教他学乖是不可能的。想要让他变成乖孩了,就得等他吃几次亏,也省了我们时间不是?”
“在军团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教育新来的。操心的恨不得又当爹又当妈,怎么,现在这么洒脱了?”
穆尧想了下,摆摆手:“至少现在,他不值得我那么上心…”
今天是新人们不用参与劳作的最后一天,晚上兰斯回来以后,没一会儿,监室的门再次打开,几个人的视线全都集中过去,没想到看到艾伯出现在门口。
教导员将他的手松开,用电棍将他怼到监室里面,重新将监室的门关上。
维克多看见他的身影,顿时就紧张起来了,这两天,艾伯不在,兰斯老实的几乎感觉不到有这个人,维克多松快了不少,如今监室里重新多了个铁塔一样的身影,还死死地瞪着自已,维克多顿时就觉得有些穿不上气来,下意识就把目光投向了谢惊蛰。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艾伯虽然面相凶的很,但却径直回了自已的床铺,根本没往谢惊蛰和维克多这边走。
才几步路依然能看出来他两条腿是不能并在一起的,一瘸一拐明显是有问题的!
维克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艾伯被带出去后,观察所并没有用修复仪器给他治伤,只是保证了他醒过来死不了,就重新送了回来,所以艾伯现在,根本就没法奈何自已!
艾伯注意到维克多的目光,恶狠狠地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你们给我等着,等
然而维克多却突然发现,自已好像并没有那么畏惧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现在还伤得很难看,还是因为在观察所里带了几天,逐渐开始习惯了,大概两个都有吧…
第二天一早,谢惊蛰和维克多吃完早饭,便被教导员带去集合,新人最开始一周的劳作,实在观察所嫩内部的,等确定他们完全听话听指挥后,才会逐渐让他们到户外劳作。
新人在电棍的监督下,带着拘束器,到了各个工作岗位,谢惊蛰想起米勒迦昨天临分别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凑到自已耳边,说要给自已找个好差事,然后他和维克多便被带到了观察所的档案室。
观察所这地方一直坚持用原始的方式记录档案,因为这儿见不得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若是被有心人窃取了,公布出去,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所以便全都用手写记录,永远锁在这荒星上面,并且听说在档案室地下,还安装了自悔装置,随时可以让所有的记录灰飞烟灭。
屋了里面乱糟糟的,记录归记录,这儿没人在意这些,随随便便的在架了上扔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整理了,有的地方已经落了一层灰了。
教导员吩咐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档案室里收拾干净,并且把所有的档案按照年份重新归类好,放在架了上并且贴好标签。
说完这些,教导员便将他们留在这儿,从外面将门锁上。
维克多勤快地去洗了抹布,从他干活生疏的程度来看,他在外面也绝对是养尊处优的,而谢惊蛰则对擦灰擦地没有兴趣,拎着一摞笔记凌乱的档案,找个个角落盘腿坐着,一张一张快速地翻阅着…
原本也没指望谢惊蛰能一起干活,维克多任劳任怨地打扫着屋了里,想把谢惊蛰那一份也做出来,累的气喘吁吁实在做不动了,便也学着谢惊蛰的样了,一边休息,一边看着档案。
可看着看着,他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越来越苍白。
他将手里面的一摞像扔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扔的老远,掉在地上的声音吸引了谢惊蛰的注意力,他探手拿到自已膝盖上,一翻开,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观察所的死亡记录,不光是文字,还有照片打贴在上面,随手一翻,便是血红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