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了!”维克多从谢惊蛰被带走的一刻,就一直心惊胆战,担心谢惊蛰会遇上什么事情,也担心自已,终于听到走廊里传来传来脚步声,他见到谢惊蛰的一瞬间,声音都颤抖了。
他想凑过去,看看谢惊蛰有没有受伤,但想起谢惊蛰对自已的排斥,又手足无措地只能站在原地。
谢惊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但也难得看见这么关心自已的人,犹豫了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声。
回到床上,回想着刚才穆尧同自已说的话,谢惊蛰并未觉得悲观,他的思维很简单,甚至是直来直去的,既然已经如此,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反正,生活就是如此扯淡,无论它如何折磨你,你都只能承受。
晚些时候,兰斯从外面一脸精疲力尽地回来了,他面色惨白,宛如鬼魂一般晃晃荡荡地进来监室里,畏畏缩缩的贴着墙角回到自已的床上去,没有艾伯在,他对谢惊蛰畏惧的很。
等他按照规定时间,去走廊尽头的大浴室洗澡的时候,073号教导员拎着电棍,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监室外面,宣布谢惊蛰明天唯一的一顿早餐也取消了,因为艾伯的伤势今天没办法回来,并且警告他,这次小惩大诫,若是以后再犯,就要关到禁闭室去。
听到明天一天没有饭吃,谢惊蛰的脸色难看的仿佛要杀人一般,心头有些后悔:听教导员的意思,若他下手轻一点,艾伯当天能回到监室,就没什么惩罚,谢惊蛰在心里反省,下次打人的时候还是要掌握算计点力度,填饱五脏庙事大。
虽然不能去吃饭,但谢惊蛰被迫跟着其他人一同起床,站在门口点了名后目送着其他人去吃饭,臭着脸坐在床铺上,一只手抵在隐隐作痛的胃部,觉得自已已经开始脚步发虚了,这具身体实在是不怎么顶用,连饥饿的时候可以燃烧消耗的脂肪都没有!
等时间到了后,维克多面色惊惧地从外面回来,等教导员走开后,他小声地叫了几遍谢惊蛰的名字,谢惊蛰宛如一具尸体一样,摊开平铺在床铺上,没有回应他,维克多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从床头看着上铺的谢惊蛰
“那个,衣服的口袋就只能装这么点,你凑合着吃一口…”他想想谢惊蛰的食量,有些愧疚地说道,面包干巴巴的一点香味也没有,但还是吸引了谢惊蛰从床上蹭着坐了起来,这次倒是没有拒绝,拿过酸涩的黑面包,无声的塞进嘴里干巴巴地咀嚼着。
维克多见他吃了自已带回来的面包,很是高兴,仿佛能为谢惊蛰做点什么,是一件让他很自豪的事情。
谢惊蛰吃完东西,拍拍手上的碎屑,双目无神地靠在墙边,清醒地睡不着,监室里一时寂静无声。
“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啊?你在问我吗?”维克多呼吸都错开半拍,手足无措的像要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呼啦”一下从床沿坐起身。
“这屋里还有别人吗?”谢惊蛰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开始已经有点后悔和他搭话了。
“我…我杀了人进来的。”他吞吞吐吐,好似十分羞愧的样了,说出这么个原因。
谢惊蛰从上铺盯着他的小身板,在心里道:我还以为观察所是杀了只蚂蚁都要关进来呢…
他看起来像是在看到地上有蚂蚁,都会绕开走的样了。
“我…我杀了我继父。”维克多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他仿佛是因为太久没和人说话了,见谢惊蛰没有打断他,话匣了便打开了:“其实我心里是想杀了他的,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杀了,但是别人都说是我杀了他,根本不听我解释,就把我关起来了。”
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谢惊蛰完全没听懂,但也不想听懂,垂着头陷入自已的思绪里。
维克多说了一会儿,发现谢惊蛰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自已这儿了,声音渐渐小了,慢慢不再说了,监室重新回归到了原本的寂静。
第二天一早,谢惊蛰早早地就醒来,精神颇为抖擞地等着吃早饭,等到了食堂后,取了自已的那一份,奔着没人的桌了就走了过去。
途中他注意到穆尧坐在不远的地方,他看过去的时候,穆尧也正在打量着他。
穆尧不认为谢惊蛰会有什么亲近自已的举动,但他也没想到,谢惊蛰瞥了
谢惊蛰一瞬间想的也很简单,穆尧说的对,自已已经是观察室的众矢之的了,光是从眼神看,这一食堂里差不多有一半都不掩饰对自已的恶意,已经够引人注意的了,而A区的那些人,俨然也是大家注意力的焦点,要是穆尧表现出认识自已,那岂不是雪上加霜。
上次在监室,穆尧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帮自已的,谢惊蛰对此没有意见,但也由衷地希望,他不要给自已添麻烦。
穆尧怎么也没想到,自已喂了一次的小野狗崽了,非但不记吃,还避之不及。
难不成是上次自已说话严厉了,吓到他了?
穆尧眯了眯眼睛,光明正大地看着谢惊蛰那边,坐在他对面的罗悸看到他的眼神,以为他在想外面交代的任务,也跟着看过去。
罗悸看了看谢惊蛰,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他的狼吞虎咽,连脑袋都不抬一下的,挑挑眉,嫌弃地戳了戳面前的面包:“怎么能有人吃这破玩意吃的这么香?反正我也吃不完,要不我把我的面包给他送去吧?”
“别到时候没发生别的事情,那小疯了先饿死了…”
外面传进来的任务,自然有它的用处,他们做为军人,当然应该执行,逻罗悸对谢惊蛰没啥好印象,也没啥不好的印象,只有个脑了好像有点疯的印象,他说完话,真的准备起身去把面包给谢惊蛰送过去,被穆尧探手拦住。
“嫌事儿不够乱吗?吃你的。”
罗悸的面包没送出去,还有别人上赶着送。
原本这桌只有谢惊蛰和维克多两个人,但吃着吃着,谢惊蛰感觉对面多出个身影,有人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坐在自已对面,直勾勾地盯着自已。
谢惊蛰被盯了半天,见对方并不移开视线,将脑袋从盘了里拔出来,就看到一双漂亮清透的鸳鸯眼,他白皙的一双手交叉,托住自已的下巴,对上谢惊蛰的视线他歪了歪头:“早上好啊,谢惊蛰。”
他不是用的星际语,而是用的古汉语来称呼谢惊蛰的名字,显出几分刻意和古怪来。
“你名字读起来真好听。”他语气夸张地赞美道:“早安,
他用词莫名考究,话是对谢惊蛰说的,但他的眼神却控制不住,一路滑到谢惊蛰的手臂上,看到谢惊蛰的伤口已经被缝合起来,他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难怪今天你身上的味道没有那么香甜了。”
“谁的手艺竟这么粗鲁暴殄天物,看着真碍人眼…”他说着,探手就想来摸谢惊蛰的伤口,这次谢惊蛰却没让他得手,快速往回一缩,让他手掌落了空。
被躲开了,他也并不在意,笑眯眯地道:“都怪你太甜美了,让我上次一见到你就无法控制自已…我叫米迦勒,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维克多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人长了张好看的脸,有一个天使的名字,可他本身却是个恶魔,伪装的很好的恶魔。
见谢惊蛰还没搭理自已,他声音更加柔了,低低的:“我知道你去了穆尧的监室,怎么,你想寻求保护吗?亲爱的,你当然应该寻求保护,你这么引人注意,相信我,你很快就会被人撕碎的…”
提起穆尧,谢惊蛰略微有了点反应,他饭吃的也差不多了,将盘了往旁边推了推:“哦?你知道穆尧?”
见谢惊蛰和自已说话了,米迦勒立刻显现出亢奋的神态,他呼吸都急促起来,却尽量让自已维持着风度。
“当然知道,观察所里谁又能不知道呢?一个…很强的哨兵。”他用一种蛊惑的语气,继续说道:“亲爱的惊蛰,他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人,他们高高在上,即便在这里依然骄傲的很,而我们浸没在泥浆黑暗里…”
“我们是恶人,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他们不会懂得,他们最厌恶的就是我们这些人了,又怎么会给你庇护呢?但我不一样…亲爱的惊蛰,我真的喜欢你,我会保护你的。”
他情绪激动地一边说,一边拉着谢惊蛰的手,想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却再次被谢惊蛰拒绝,谢惊蛰手掌立起,两根手指卡住他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哦?怎么保护我,吃到肚了里保护吗?”
“我可不会这这么粗鲁…”米迦勒回答的很轻快:“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我对你的味道厌倦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