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芸护着萧小小,硬生生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姑娘,你可来了!你看这……”
锅里的粥已经见底,可排队的人却越来越多。
楚清芸:“叫人再多煮一些吧。”
萧小小睁大眼睛:“清芸你就是太好心,我看他们心眼坏得很,饿死才好。”
楚清芸没有解释,若是还有别的活路,这群人,也不想这般没有尊严的活着吧。
半个时辰后,第二批粥被端了上来,那群人跟疯了一样,向前冲去。
人挤人,人踩人,哀嚎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姑娘,快点闪开,这群人为了吃的不要命了!”
楚清芸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人朝着她扑过来,大约是因为她身上唯一的首饰,那个暖玉簪子。
楚清芸眼神一变,男人还没近她的身,楚清芸的脚已经动了,将人踹回了人群。
“意图袭击朝廷命官,看来得送去不良人府关两天。”
楚清芸可不是圣母,即便再有苦衷,也不能生歹念。
刘管家抓起男人的衣领,想把人拖走,那男人摇着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我妹妹要饿死了,大人,救救我妹妹吧。”
楚清芸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孩躺在一棵树下面,骨瘦如柴,两个大眼睛凹陷着,眸子里只有惶恐。
她和楚秋驰差不离的年纪,楚清芸心软,最见不得小孩儿受罪,走了过去。
“告诉姐姐,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女孩儿摇摇头。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帮你。”
女孩儿慌张的看着被抓住的男人,继续摇头。
“小小。”楚清芸微微点头。
萧小小:“看在这小姑娘的面子,我再问你一次,你们是哪里人,从何处来?为何来?”
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刚刚还在抢粥的人都停下来,盯着男子的反应。
楚清芸继续开口:“我可以救你妹妹,她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
男人挣脱了刘叔,爬过来抓住楚清芸的衣服:“我说,我说!”
“我……”
男人的话更在喉头,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跟着放大,整个身体僵硬的朝后倒去。
“清芸,看后面。”萧小小指着男人背后。
楚清芸将尸体翻过来,只见他的后心口处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从下往上倾斜,从伤口的角度来看,是周围的人干的。
有人在她眼前杀了人?
楚清芸看着现场不约而同低头躲避她眼神的人,心里的不安变得更大。
这么近的距离,绝不可能没人看到凶手,可所有人都低着头,仿佛是在共同保护一个秘密。
“哥——哥——”女孩咆哮着,从树底下跑过来,没走几步,便因为营养不良,摔倒在地上,楚清芸心里愧疚,她走近小女孩:“别跑,我肯定找到凶手的。”
说着,楚清芸想摸摸小女孩的手臂,女神“嗖——”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
“刘叔,好生安葬了,再多做些粥食分给大家。”
……
夜里,楚清芸又到了城外,这次,她直接穿了粗布衣裳,找到了白日的那个女孩。
女孩一眼就认出了他,满脸的惊慌,张嘴就要喊叫,被楚清芸一把捂住嘴。
“别怕,我不会害你。”小女孩睁着朦胧的大眼睛,眼中满是警惕。
“给你吃。”楚清芸拿出一款红枣豆沙馅儿甜果子,自己咬了一口:“没毒。”
小女孩想接又不敢接,楚清芸将她的手摊开,用帕子将他的手指擦干净后,才把甜果子放进她的手心。
女孩儿终是没抵制住诱惑,一股脑儿全都塞进了嘴里。
“慢点儿,别急,这里有水。”
女孩儿轻咳起来,喘息道:“你给我吃的,你是好人,好人快走,这里恐怖。”
“什么意思?”楚清芸脸色一变,谨慎的看向周围。
女孩儿摇摇头:“我不能说,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会打死我的。”
楚清芸看她神奇越来越慌张,响起百日她的哥哥惨死的景象,放缓了语气,委婉的套话:“好,不逼你了,不如你和我讲讲你的朋友?或者家人?”
女孩儿眼圈一红,眼泪吧嗒吧啦的往下掉:“没了,都没了,他们都死了,哥哥也死了。”
没了?
“饿死的?”
女孩儿摇摇头:“病了,死了,好多人,好多人死了。”
楚清芸是从她零碎的信息里,一点点拼凑出了一点影子。
她看了一眼南正,低声问:“可有听说过,最近哪里发生了什么洪灾旱灾?或者是疫病?”
南正摇头。
“昨日霍大人下朝回来还说陛下龙颜大悦,大战今年无病无灾,吉兆。”
楚清芸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若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抛家舍业的出来乞讨?
……
回城路上,楚清芸路过茶馆。
因着陛下高兴,要大庆三天,这大晚上的,茶馆的生意依旧红火。
楚清芸不急着回家,反而跑到茶馆里面,坐着听说书的讲故事。
“城外的难民又多了?”
“这到底是是哪里来的?”
“谁知道,那些人也不说,可我听着,像是临县那边的口音。”
“临县县令不是刚刚刚上任没多久?”
“是啊!”
……
楚清芸眉头皱起,临县是中州郊外众多县区的一个,虽说是个小县城,可离得中州极近,一旦发生点什么,中州这边必然有动静。
可如今,难民都逃到城门外了,中州上下的官员却视而不见,稳如泰山一般。
楚清芸越想越不对。
“南正,去一趟临县,探探虚实!”
……
南正快马加鞭,一日便回,这是这一日之间,中州城的难民便又增加了一倍。
“大人,出……”
“南正。”楚清芸瞟了一眼周围,确定周围没人,才开口询问:“什么情况?”
“大人料事如神,我一路去了临县,临县县命人封了县城,不过还有好多人挖了洞,从城墙洞口钻了出来,听他们说,临县发生了疫病。”
楚清芸表情沉下来,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古代,疫病的传播速度飞快,治疗几乎靠着土方子,一旦传播开,经常会导致整村,整城的覆灭。
“大人,这该怎么办?”
楚清芸捏着茶杯的手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
临县隶属于中州管辖,她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临县县令敢瞒着不报?
可偌大的中州城,一派祥和,显然有人故意扰乱盛德帝视听,视人命为贱草。
她不该管,可她偏偏生不出那副硬心肠。
楚清芸手上突然猛地用劲,骨瓷茶杯碎成了粉末,掉落的桌上,随一阵风起,飘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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