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算了算,距离太阳落山恐怕还得有三个时辰。她这样跪上三个时辰不知道会不会腿都要废了……闭上眼,摒弃周围的一切,云衣开始在心里无聊的做推演练习,胡思乱想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应家老侯爷现在恐怕对自己很是看不顺眼,这孟思柔则八成派了什么眼线留意着抓我的小辫子,不然刚刚也不会来的这样快。云衣无奈,怪自己太疏忽,日子若这样叫板着过,怎么是个头,还是得想想办法才好啊。
时间过得实在很慢,她觉得自己膝盖都要碎了,可太阳还是不急不缓的挂在天边。虽然如此,周围的冷气却越发浓烈起来,在这花园之中显得更加湿寒。云衣的手脚都已经冻得麻木了。
这时,只见老侯爷优哉游哉的走过来,他打量云衣,看这个姑娘依然跪得笔直,脸上有股子不服输的倔强。他稍微纵了纵眉头,心里道到是个倔强有骨头的丫头。
老侯爷走入亭中,坐在云衣身后的凳子上,问她,“你叫卿云衣?哪里人?”
“不知道哪里人。”云衣被应简远揭发过,燕山脚下小村子这个说法不能用,怕这个老侯爷也去调查,干脆说了不知道。
“哦?为何不知道?”
“云衣在观音庙里长大。后来庙破败了,出来讨生活。不知家在何方。”这个答案云衣自认为还挺真实,而且也不好查证。
“为何来侯府?”
云衣心里默默吐槽,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应简远啊!但是嘴上却回答道“我家主人归乡去了,暂时将我寄托在侯府罢了。”
“哦?你家主人是谁?”老侯爷有些意外。
“琴师穆宇先生。”
老侯爷更诧异起来,“你可知道你长得像谁?”
云衣淡淡笑道,“就算以前不知,这些日子这么多人一遍遍的讲,也便知道了。”
“纵然如此,长得再像,你也进不得侯府!”老侯爷下了结论,难得这次没有恶狠狠的语气。
云衣点头,“我知道。云衣身世孤零,不敢高攀。”只能这么回答了,总不能将自己就是妃羽裳的话。
看看太阳已经西垂,老侯爷打量这个坚毅的姑娘,“行了,起来吧!若再让我抓到下一次,定然不饶你!”
云衣如蒙大赦,瘫坐下去,却没有马上起来。因为腿早就不是自己的感觉了,她根本站不起来。
“简远那里,少嚼舌头!”老侯爷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云衣苦笑,想瞒着他,估计不好瞒吧,纵然自己不说。
云衣偏坐在地上,见老侯爷走远,对着虚空道“清欢,去封口,让大家别乱说话的。”
清欢出现,站在云衣面前,抿着唇,缓缓上前搀扶起云衣,“少夫人……”
“别乱叫!”云衣提醒她。
“……”清欢一直在,但是这事她不能管。
“行了,去照办吧。”云衣打发清欢去封口。自己在那里坐了许久,揉着自己的膝盖,倒吸凉气。
当应简远回来,倒是真的没人去找他禀告这件事。晚上他找云衣时,下人们只说云衣姑娘今天有些风寒,在屋里躺着,没有过来伺候。
应简远起身马上去找了云衣。果然见到云衣靠坐在小窄炕上,抱着一碗姜汤在喝。
“怎么回事?”
云衣一笑,“天气越来越冷了,怕是换季不适应。没大事,就是觉得有些懒得动,恕我就不伺候你,偷偷懒啦!”
应简远看她精神还不错,点点头,“你只管歇着就好。”又抬手探了探她那碗汤,还温热着,“既然如此,快喝了这姜汤,仔细冷了到伤脾胃。”
云衣听话开始喝,却极其不耐那姜的味道,有些烦恼。本是摆在这里做做样子的。然而应简远盯着,云衣又没办法,只好忍着喝。
“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我吧?”应简远忽然开口。
云衣紧张一下被呛到,咳嗽起来,应简远过去拍她的背,“你急什么这是,慢点。”云衣摆手又咳嗽了半晌才停下,“你别平白冤枉我,我能瞒你什么。”
“不过一问。”应简远答得轻松。
两人闲聊几句,应简远离开。
夜色微微,他在院中停住,转头问清欢,“今天出什么事情了吗?”
清欢一愣,“……没有。”
“真的没有?”
“……”清欢不作声。
应简远蹙眉叹气,“这丫头的性子甚少这般乖顺。她看起来脸色并不好,状态也不似从前。若说只是轻微风寒,她会如此老实待在床上?”
清欢知道瞒不住,只好将事情说了。应简远问,“她不让你说的?”
“是……”
“你倒是真听话。”
“少夫人也不想少爷去和老爷争执吧……”清欢低声回答。
应简远看了看她,清欢意识到自己称呼又用错了。应简远摇摇头,“罢了,别告诉她我知道了。回头去送药给她。”
卧床几天,云衣终于又复活了。
“多亏了清欢姑娘送来的药,小姐好的这样快。”春盘看着云衣又能下床走路,心里可算踏实下来。
云衣点点头,“确实呢!”
“小姐这几日还是保养着吧,仔细别受了凉的。”春盘还是不忘记叮嘱。
云衣却呆了几天在屋子里,已经有些腻了,“家里不安全,我看我今日出去溜达溜达吧!”
“小姐要出门?”
“嗯,出去逛逛!”云衣换上厚衣服,看了看窗外有些阴天,“今天已经小雪了吧。哎呀,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呢!”
“想来应该不会这样早吧。不过今年冬天真的比往年冷些,却干冷干冷的。”春盘拿过披风给云衣。
云衣收拾妥当,缓缓走出府门便看见清欢已经在门外等她了。黑衣女侍卫穿的看起来依旧不厚实,抱着剑,笑容倒是很干净。
“不冷吗?”被清欢严密保护着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也不意外,上前拉着她的衣服摸了摸。
“练武之人!才没那么脆弱!”清欢回答。
云衣挽上她手臂,“走了,走了,我们去逛个街,散个心。最近闷在府里,我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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