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简远起身然后扶起云衣,还不忘抬手摸着她的头道,“吓到你了吧?”
云衣看着他,眼睛大大的,“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当年……祖父一意孤行,据说父亲怎么劝谏他都不听,还是做了这件事情。如今,应家所有人都还在这个泥潭中挣扎啊……”应简远无奈,那个时候还没有他呢,但是如今他也在这个“一念之差”中泥足深陷。
“所以,四皇子是……”
“是我小姑姑的儿子,她与贵妃娘娘生产时间接近。祖父收买了产婆,守卫又是他当年的老部下,他趁着出入宫中的便利和皇上特准的娘娘生产之时进宫探望的权利,做了这件事。”应简远无奈,“若当年生的确实是皇子也便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可惜……天不遂人愿。”
“皇子也好,公主也好,有什么差别!”云衣气闷抱怨,不过她也知道,这里面的差别恐怕太大。
“曾经有个老和尚给姑母算过一命,说她命里没有儿子。”应简远苦笑,“祖父怕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后来证明,也果然如此。”
云衣张了张口,没再说话。同样是从事算命工作的,她知道有时候命里没有,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小姑姑为了家族利益也认了这件事。却不想带着孩子远游的时候出了事故,她和孩子都没再找到,却没想到,居然那孩子活下来了……”应简远蹙眉,“那个胎记很特别不说,璃玠提到的那块玉也不同凡响。那玉中的一点血色状如心脏,红如血滴,所以那块玉被称为有心玉。”
“你们提到的那个姑娘……我似乎见过。”云衣回忆。
“你?”
“嗯,我跳崖前曾在后山救过那个姑娘。我记得她叫绿萝。只是一场山火,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云衣摇头叹息,“想来她应该不知自己竟然是个公主命。”
“先不管这些了。最近你在家中务必小心,别离父亲太近,他虽暂时放了你,却未必不会心里芥蒂这件事。”应简远不放心的拉着云衣的手。
云衣点头,“我知道了。”
应简远小心的将云衣抱入怀中。云衣忽然发问,“老侯爷只有你一个孩子,是不是因为……”
“是。”应简远搂着云衣在她的肩窝里点头,“家里有这样一个危机顶在头上。何苦拉那么多垫背?应家子嗣并不兴旺,是父亲的不忍与仁慈。”
“为何你也迟迟没有后嗣?之前不是也有小妾。”
“若在我这里不能拔掉这把插在头上的刀,要子嗣何用……”应简远松开云衣,“不过,也怪你自己不争气。小妾……我没真的碰过。但是你自己,也不见有个动静。”
“啊?!”云衣愣了一下,“小妾你没碰过?”
“嗯。”
“怎么可能!你不是经常宿在柳鸣翠那里!”
“宿在那里就一定碰她?”
“……”
“所以……你之前……我……的时候……你也是……第一次?!”云衣不信。他当初对自己下手时候根本不生涩,看起来轻车熟路的。
“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傻你才满意?”明白她的意思,应简远别过头,对讨论这个问题很是不适。
云衣咽着口水,有点尴尬,“你是不是个正常男人,旁边躺着女人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兴趣吗?”
“女人,若非真心喜欢,摆在身边就只会添麻烦。家里事情够多了,我没心思分出精力应付这些多余的问题。”应简远抱着胳膊不满意。
“你厉害!”
“你反省下自己吧。”
“我……我还有事,我去忙了!”云衣脚底抹油,掉头开溜。
自从知道这应家的魔咒之后,云衣便尽可能不出现在老侯爷面前。倒是孟思柔分外殷勤,整日上去讨好伺候,百般柔顺。
皇上体恤老臣,准老侯爷这几日不用上朝,在家休息一下。云衣便整日窝在后院干点无聊的事情,打发打发时间。
她倒是宁愿老侯爷去上朝,家里还能好点。
午后,云衣收拾完账目,和钱婆婆、春盘聊了下最近的家中应酬待客的各种细节事情,都分派完,便支在小花园中感慨,“这冬天里的正午暖阳,真的是最舒服的了。”
“小姐,你最近都躲在后院里,真的好吗?”春盘问。
钱婆婆倒是说,“我看这样挺好,免得生出些别的事情来。”
“可是那个孟姑娘,殷勤的很,每日连老爷用膳都是她去亲自伺候。”
云衣不以为意,“随她去吧。”
“若这样下来,老爷喜欢她,让少爷纳了她怎么办?”春盘担心。
“那就看少爷乐不乐意了。”云衣伸了个懒腰,换个轻松话题,“来,我们打个牌玩啊!”
“小姐,这不好吧?”
“有什么?午休时间,还不让轻松下!”云衣从袖中掏出一叠新制的薄竹片,“就照我之前教的!我们来斗地主!”
钱婆婆和春盘看云衣最近实在兴致不高,便应下来,陪她打发个时间,改善下心情。牌过三圈,云衣明显开心起来,她捻着竹牌,笑得洋洋得意,丢出一个炸弹,“炸!”
“该你们了!”云衣整理好手上的牌看向身边的人,却发现春盘和钱婆婆都不在座位上。再一转头,云衣手上的牌当时就掉了,她咽了口唾沫,闭目暗叫点背,站起来,行礼低声道,“老爷……”
只见亭下,孟思柔扶着一脸黑沉沉的老侯爷站在那里,不知何时来的。孟思柔脸上有挑衅的目光,笑得别提多么春风得意。
老侯爷一步步走上来,眼睛盯着云衣,“好啊!在家中公然赌博耍钱!”
“没有没有……”云衣下意识辩解,“我们就随便玩玩,不赌钱的!”
“还敢顶嘴!跪下!”老爷子厉声喝斥。
云衣叹气缓缓跪下来。
老侯爷瞪着云衣,瞪得云衣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不过这件事说到底是她不对,她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只能认栽,暗暗心里恨自己不小心。
“老侯爷,您别生气。云衣在府中一贯如此,大家也习惯了。”孟思柔笑着“劝慰”。
“一贯如此?!呵呵,好一个习惯啊!”老侯爷指着云衣,“那你便跪在这里!不到太阳下山不准你起来!也让你习惯习惯家里的规矩!”
春盘和钱婆婆跪下求情,老侯爷全做未听见一般。离开前还不忘记吩咐家里的家丁看着云衣,不准她擅自起来。
云衣跪在那里,石台的坚硬和冰冷透过衣服直达膝盖骨,带着一股锐痛。毕竟已然是过来立冬的时节,跪在那里的时间越久便越发觉得天气寒冷起来。云衣喘口气,示意春盘和钱婆婆离开,她自己的错自己认了罚便是,都在这里陪着她有什么意义。
两人不肯,却并云衣严厉的眼神逼走。
看着的家丁很无奈却也不能违抗老爷的命令,只得一直在旁边盯着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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