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除夕,也是吴莎陪他吃的饭,当时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那时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很快他就知道了。明知身处困境,也无奈按捺自己的心情,他认真的考虑了一番,硬是得出了可行的结果。如今,她已经是他的妻子,陪他度过又一年的除夕,以后每一年她都会陪着他。
他得早点把身体养好才行,还得活得长长久久的,徐喻明心下暗想。
吴莎此刻也是这样想,本来把一个人喂胖就是她的兴趣爱好……呃,是她作为一个贤妻良母应该为丈夫做的事。男人成亲了总该有幸福肥,没得还瘦了病了,这不是间接在说她苛待他吗?去年府里要修院子,钱都得花在那上面,导致徐喻明的饮食水平没有大幅提升。
今年不一样,院子也修好了,府里除了要多养一个爱买买买的郡王妃,也就是她,就没有其他要大出血的地方,她可以多买点上等的食材来存着。正好她想吃鱼胶了,那东西可贵了,她都不好意思买来吃,现在用府里的钱,她就不客气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到午夜,再一块儿去前厅拜祭天地。出房门前,吴莎替他系紧披风上的绳,感觉才一年,他的个子好似高了不少。徐喻明早就发现了,不过现在的个子他还不是很满意,盼着还能再长高一些。等吴莎替他系好披风,他也伸手为吴莎整了整本就平整的衣服,再和她一块儿牵手出了门。
吴莎初时微一愣,倒也没有甩开他的手,由他牵着,微微带笑跟在他身后。忠上在前面提着灯笼照路,头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决不朝两人这儿偏一点。吴莎也没有在意,甚至不曾朝徐喻明多看一眼,好似两人一直都是如此一般。
府里的下人早就聚在前厅等着了,一看郡王牵着郡王妃出来,都愣了愣。马上有人醒过神,迅速垂下眼,还提醒边上的人,旁的人听到了也马上垂下头,只有几个喝大的看着两人嘿嘿傻笑。
明年不能再让府里的人吃大锅饭了,得分出个一二三等来,吴莎心下想。
去年除夕祭神,吴莎和忠上作为下人侍立在徐喻明两侧,燃烛燃香之类的杂事是杨管家办的。今年杨管家也不在,这些事就交给了忠上,吴莎和徐喻明并肩站在祭桌前,一同完成了仪式。跟在他们身后的下人,都静静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他们知道吴莎是郡王妃了,但是她的性子摆在那儿,除了不去大厨房做菜而是在徐喻明院里的小厨房忙活外,她所做的事和以前也没什么不同。
哦,还有一点不同,就是她的衣服比以前更好看了,戴的首饰也比以前更精美了。因为她不常离开主院,府里的人也没怎么留心,再说她的穿衣打扮本来就是府里所有女人中最花钱的。阿香虽有杨管家送她东西,但她没好意思戴出来。吴莎以前的首饰不怎么变换,却也是府里的独一份,加上她衣服一套套的比旁人不知多了多少,旁人对她穿什么已经不会有太多情绪的波动。
她近来穿的新衣,都是出嫁时萧家陪嫁的嫁妆,一共十二套,都是带点红色的时新样子。这些衣服现在不穿,等她不再算是新妇了,就不好穿了。
其实吴莎买衣服什么的,以前花的是自己的钱,以后花的也算是自己的钱。她现在是有月例的,比照着其他府邸的标准,每个月有三十贯钱供她花用。徐喻明是五十贯,他看病所花的钱不在其内。她还有的嫁妆,尽管是齐暄帝赐下的许多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也没有能花用的金银,但她私下存着不少钱,要是月例不够花了,她可以动外面赚的钱。
徐喻明平时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他的月例就让吴莎存了起来,准备大节小节地从这个钱里拿一笔买个小礼物送自己,就当是徐喻明送的。当然,徐喻明生辰的时候,她也会为他准备惊喜,不太花钱的那种。
三十贯钱只是买买衣服首饰,是尽够的,她也不出去应酬,不需要买太多,每个月买一点让自己开心一下就行。至于,那些她想买的吃食,都是用徐喻明的月例买的。
她就是想花她男人的钱,且花得明目张胆,相关的账本她已经准备好每年拿给徐喻明看一次。
徐喻明都不知道自己有月例的事,整个郡王府都是他的,平时在府里他也没有要用钱的地方,府里买些什么都是杨管家和吴莎在安排。
祭完神,请神用的饭菜两人每样都吃了一口,大半夜的两人都没什么胃口,剩下的让让下人们分食,照规矩每样他们都要尝点,但都不能吃完。
这规矩不用人盯着他们也懂,吴莎和徐喻明也没有多呆,便回了屋,准备洗漱后就睡下了。白天两人都洗过澡,夜里也用不着怎么洗,夜也深了,吴莎就让徐喻明先洗洗睡,她要拆头发卸妆稍微慢了一点。等她准备好到了床前时,发现自己的被褥不见了,床上换成了两人用的大被子,是全新的。她的枕头也从床尾移到了床头。
尽管徐喻明的病也好了有几天了,两人还是分成两床被子睡,且不是睡在同一头。吴莎其实挺习惯的,以前她出任务常常睡大通铺,有时也跟男人一块儿挤(这事不能让徐喻明知道),那时哪有这么松软又干净的被褥,都是臭烘烘的不知什么人盖过,有的还有跳蚤臭虫。徐喻明的身体又不好,分成两床被子睡,说不定还利于他清静心灵安心养病。
不过,照她对人类生理反应的了解,都成亲了又睡在同一张床上了,血气方刚的,哪能没点想法,老是分成两床被子睡也不现实。想了片刻,吴莎上了床,在徐喻明身边躺了下来。见他睫毛微微一颤,嘴边又带含着笑,她心下又有点不得劲。
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得手,吴莎心下想,把被子一拉望着床顶。
徐喻明半晌也没有什么动作,就在吴莎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往她那边翻了一下身,一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吴莎眉毛一挑,转头看向他,见他紧闭着眼,像是真的睡着一般,一时倒不好发作。过了许久,他又靠过来了一点,整个人贴上了她,脑袋就压在她肩膀上,吴莎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声。
吴莎还是不动,她就是看看他能大胆到什么地步。
因为她没有反抗,徐喻明只当她是默许,慢慢地探身上去在她的颈上亲了一口。他自病好后就想要早点跟她圆房,偏她一点也不急,又好像还在生气,他只能暂时压着念头。现在好了,她也不生气了,对他前面的靠近也没有抗拒,这不就证明她是愿意的吗?
就在他这样想时,吴莎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信不信我能打折你的手?”
徐喻明马上就不动了,却也不躲开,就保持着姿势靠在她颈上。吴莎又担忧自己的态度不好,影响了将来的和谐,转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等天气暖一点再说吧。”
徐喻明不懂为什么非得等到天气暖一点的时候,屋里点着炭盆一点也不冷呀?但是吴莎这样说了,他也不好不听,谁让不管从武力还是府里的地位,她都要高他一等,且他似乎不知不觉就会听她的话。想想先帝,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倒不用顾虑太多,再说了,吴莎对他也不是一点心思也没有,这一点他还是能肯定的。等就等吧,最多两个月天就该暖了,她刚刚都亲他了,他能不答应吗?抿了抿唇,他起身也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可不能食言。”
“知道了,小色鬼。”
“我就想想,都还没有怎么样呢?”
“现在不准想了,好好睡觉,天已经晚了。”
“是,我都听细君的。”
“真听才好。”吴莎说着,拢了拢被子,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徐喻明也就静了下来,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梦乡。
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有一点不好,就是必须得紧挨着睡,不然两人中间的空隙会灌进风。但是挨得太紧,对一个长期独身的人来说,非常难适应。吴莎曾遇过几次夜袭,使得她夜里睡得都很浅。如果边上只是有个人在,她还能入睡,不过这个人的呼吸起变化时,她会忽然惊醒。要是边上有人把手放在她腰上,又靠得过近,她还是会睡不着。
她确定徐喻明睡着后,也曾跟着入睡,可马上又被恶梦惊醒了。她挪开徐喻明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总觉得像是真被人刺了一刀似的。
“怎么了?”徐喻明在边上问。
他也睡得不熟,吴莎一挪他的手他就醒了,心下还以为这是嫌弃他,可是听着又觉得她的呼吸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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