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刘逸清还不够,又来了个什么雪一飘,这妻子不要也罢。
刘逸晨心中憋屈,白日训练之时没控制好力度,将操练场上的大战鼓一锤击碎。神机营操练场上的这架大鼓,可是从蒙古人那里缴获而来的,用上好椴木打造的鼓身,再蒙上坚韧的牛皮。就算力大如牛的蒙古武士,想把它敲碎也是有难度的。刘逸晨这么一搞,整个操练场上都炸开了锅。底下士兵纷纷议论,说这新来的马军司坐司大人威猛如虎,战力非同小可。
不过这个举动在曹甫大人看来,就是故意炫技出风头了,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刚来就敢冒尖耍威风,怕是不想混了,下来我不得让你好看!
又过了两日,谢府派了马车来接林溪瑶和谢影珊。这时候,谢影珊将画好的厂房图纸交给雪一飘,让他监督刘逸清安排来的那几十名壮汉修建。自己则赶紧回城寻找合适的铺子。
马车里谢影珊再次向小姨提起了自己的开店计划,还是想说服小姨支持自己。
因为一开始小姨是不同意的,觉得她一个官家小姐,怎么能做这样的商贾之事。大家闺秀,未来的豪门主母,当以相夫教子的本事为重,再不济精通个琴棋书画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
但是这一次,谢影珊认真的给小姨讲了谢府的窘境。又一番开导,说相夫教子、主持内宅事务,打点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哪一项不需要银子,所以要管好一个家,能增加收入也是很重要的本事。林溪瑶这一回总算是听进去了,她是个风雅之人,一辈子都在诗书画里闲养着,从来没操过这些心,也不用操这些心,虽然平日里看着谢夫人铺张浪费行事不妥,但也无从说起。而谢影珊将来是要嫁到刘家去做当家大奶奶的,这些持家的本事自己可以没有,但或许对谢影珊来说确实是重要的,于是心中也有了支持的想法。
沉思了一会儿,林溪瑶转头对谢影珊说道:“你母亲的嫁妆里,在京城繁华处便有几间门面,我一直交给齐姑的夫家打点着,每年也有二三百两银子进账,你去看看,如果合意,就退了租,拿给你用吧。退租无非也就赔点银子。”
“真的吗?那不是省了许多事。”谢影珊高兴的抱住了小姨的脖子。
接下来几日,谢影珊忙得不可开交。她亲自去看了门面,位置相当不错,甚合心意。于是将租退了,自己又是画图纸,又是盯装修,忙得脚都快沾不着地了。
不过这个时候,应祥几人却是派上了大用场。这几个武夫,当做苦力甚是好使,搬东西抗材料的事儿全交给他们了。
呼呼半个多月过去了,厂房和店铺的工程都进展顺利,如果不出岔子的话,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完工了。
一大早的,谢影珊带着雅音正准备去铺子里看看。冯婆子一脸坏笑的又来了。
“大小姐,夫人喊您过去她屋里一趟,说是刘夫人送来了帖子,要您过去商量商量。”
“刘夫人?”谢影珊重复了一句,猛的想起来刘家夫人前些日子来家做客,曾经说过要邀请她也上府里去的。
糟糕,怎么忘了这事儿了,礼物还没准备呢。
“好的,你去回夫人,我马上就过去。”谢影珊只得答道。
谢影环此时也在谢夫人屋里,正和刚满十岁的弟弟谢明衡读书。见到谢影珊进屋来,鼻子里几不可查的轻哼了一声。
自从谢影珊开始张罗店铺的事后,谢影环就有意疏远这个大姐。以前的她是嫉妒姐姐有才有貌定的婚事又好,无论如何她也要搅黄姐姐的人生。结果大病醒来后的谢影珊不仅得了失忆症,性情也大变,不再舞诗弄文,居然跑去张罗那不入流的商贾之事。照这样发展下去,只怕父亲也会看不下去出面干涉的。于是,心中也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些优越感,觉得自己再也不比姐姐逊色,完全可以与她一较高下。
谢夫人见人来了,让屋里丫鬟去沏茶。
谢影环见了礼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谢夫人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宴席定在三日后,请的不止我们一家,听说刘夫人娘家那边的姐妹几个也是请了的,可见刘夫人是真没把我们当外人。那日宴席上你也听到了,刘夫人有意邀请我带你去她家做客,一来让你见见刘大公子,二来也是确定你们双方心意,我们作为长辈,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不是。刘夫人只怕是知道你有私心的,只不过那私心的对象也是她的亲儿子,也就才肯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如果你再不能表现好,只怕你父亲出面也不能挽回了。”
谢影珊虽然没有继承前身的所有记忆,但是这段时间她做梦总是能梦到过去的一些事情,感觉谢夫人以前是不敢如此同她说话的。难道是自己最近表现得太过于软弱可欺了吗?唉,懒得管了,现在自己一门心思搞事业,本来就累了,谁还有功夫跟你们勾心斗角。
于是随口说道:“多谢夫人提醒,珊儿定会谨慎行事的。”
谢夫人听她如此作答,终于相信了环儿的话,这谢影珊是真的转了性了,若是换作以前,她必定会几句话回怼过来,强调她的事不需要夫人操心。
谢夫人好好打量了一番坐得歪歪扭扭没个大家闺秀样子的谢影珊,突然心里在想,这丫头会不会是故意搞怪,目的就是想让刘大公子和刘夫人知难而退?于是故意冷笑道:“刘夫人在京城的贵妇里边儿,是出了名的精致讲究的,最喜欢长得标致又懂风雅的姑娘,在外也经常说她那大儿子军中历练,还到广西镇压过叛乱,怕他整天和一帮糙汉子为伍,沾染上一身俗气,所以必定是要给他找一个美娇娘,懂情调又会伺候人的。还好我们老爷有远见,找了林姨娘这么个贵妾,把你□□的那是一个高贵不可攀,我瞧着,刘夫人必是会喜欢你的,你也不用过于拘谨。”谢夫人知道,正是因为这位大小姐被养刁了,自认为才情斐然,因此就瞧不上那些粗俗武夫,她便是故意要把刘逸晨说成那样的人,让她心生厌恶。
果然,这番话成功的让谢影珊陷入了沉思。
原来刘夫人和刘逸晨喜欢的是那样的姑娘啊,照着前身的才情和样貌,倒确实是符合人家条件,不过现在自己这样嘛,恐怕就有点哎,管它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本来也没打算通过婚姻改变命运,因此也不十分在意这种事。
谢影环在一旁看到大姐姐这副纠结的表情,心中暗爽,表面上却附和母亲说道:“母亲说的极是,刘夫人确实是喜欢姐姐这样的人儿呢,不然也不会亲自登门催婚了!”
一直在旁边读书的谢明衡也插嘴道:“大姐姐,刘家人一定会喜欢大姐姐的,我也喜欢大姐姐。”
谢影环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噌道:“小孩子家插什么嘴,你懂什么?”
谢明衡做了个鬼脸道:“就你最懂。”
谢影珊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谢夫人这院子里吧,也就这小家伙看着顺眼。
从谢夫人那里出来,谢影珊也没工夫去多想,连忙让雅音去店铺上将应祥叫来,商量得给刘夫人准备准备礼物。
应祥这可就高兴了,十分卖力的回忆刘夫人的喜好,毕竟这是给自己主子家挑礼物,还不得加倍上心啊。
最后,谢影珊决定给生活雅致有情调的刘夫人挑一套沉香木的梳妆台,小巧精致又名贵,这可是她从母亲的嫁妆中挑选出来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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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刘逸晨那边,已经提前了两天回到京城。原因是皇帝召见!
一路骑马飞奔回到家,父亲还在宫里没回来。母亲听说他到家了,忙亲自出来迎接。
看到自己这大儿子被晒得又黑了一圈,心中着实心疼。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屋里去。
“晨儿啊,看你这样辛苦,为娘真是于心不忍,当初就不该听你父亲的将你送去从军。”
“娘,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男子汉大丈夫的,你不希望我建功立业。”
“男子汉大丈夫也不是都得上战场杀敌啊,在朝堂上运筹帷幄,难道就不是为国为民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这个,总之呢,儿子觉得从军没什么不好的。您先坐,喝口茶,平平气。”
“哎,娘后日邀请了谢夫人带着你那未过门的谢大小姐来做客,本来想将婚期定下来的,可是今晨我在你二弟的房间里竟发现了这个!”刘夫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手绢。
刘逸晨看到后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前世不是这样的,这块手绢,应该是他今晚去二弟房间时才发现的,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母亲手里?
“你看看这词,句句写的都是相思啊,这最后一句,错爱今生无怨惧,长情只愿珠联璧。简直就是山盟海誓了!”
“娘,这是何物?”刘逸晨一时不知作何回答,只得含糊问了一句。
“我查验过了,以前你二妹妹曾拿回来过谢影珊的诗文,这笔迹,一模一样。”
刘逸晨脑子不由得飞快转动,这需得如何向母亲解释,传闻毕竟是传闻,眼前的可是真凭实据,如果没有合理解释,这一关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