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楚楚落地之后,回望高墙,只觉此女所言并无恶意,声音听上去亦甚为耳熟,便也不再斥责。接着转至院门处,去迎候木兰一行。
木兰一进大门,见楚楚独自来接,便问起吴铭等此刻进境如何。楚楚忽见如此多人入宅听命,院内复又热闹起来,心中欢喜,忙引众人进厅叙话,跟着向木兰答道“这三人整日未出,不过亦无甚异动,定是有何难以索解之处耽搁了吧。不然直至此刻仍是水米未进,竟能耐住饥渴么?”
听楚楚说得有理,木兰便温言笑道“想来楚楚妹子也早已如此了吧,先不必理会公孙大夫传功之事。你还是快些趁热吃些饭食,以免饿坏了身子!”说罢,便命身旁燕离新赐侍从将箪盒取过打开,一阵菜肴香气瞬间飘出,溢满厅内。
楚楚到此时腹中早已饥火难忍,一见美味在前,便含羞笑道“木姐姐当真体贴,那小妹便却之不恭啦!”说罢,便将盒中佳肴各取了少许放于自己案上,刚欲动口,忽听厅外胜遇大声赞道“是何珍馐,竟如此香气四溢,难道是龙肝凤髓么?哈哈!”
木兰与楚楚一听,便知三人今日之功已毕,木兰忙站起身来向厅门迎去,楚楚则停箸笑答“既知美味,还不快快来享用。修炼了一整日,也未见你三人出房,偏生此刻嗅到木姐姐所送宫中佳肴,便无心向学,抢着前来吃喝!”
“啊哈!楚楚姑娘这就冤枉公孙大夫与吴将军两人了,若不是老胜悟性太差,他二人便可早早出门用饭了!嘿嘿!”胜遇闻言,忙为吴铭开脱道。
吴铭见胜遇客套,便也笑道“此事与胜兄无关,一见此芬馥美食,在下便已食指大动,垂涎欲滴。试问谁人又能把持的住啊?呵呵!还不尽早让我等大快朵颐!”
木兰在旁听了三人玩笑之语,心知其早已饥肠辘辘,当下抿嘴一笑,道“你二人年少,尽可忍得饥渴。却不为公孙大夫着想一二。当真无心!”说罢,便急命众随侍摆列盘盏,将剩余菜肴酒水自箪盒中尽数取出,以飨四人。
席间吴铭问起木兰为何带了如此多侍从而来,木兰笑言皆是公主所赐。吴铭听罢不由眉头微皱,谢道“小将生性俭朴,大王赏赐此间豪宅已然受之有愧。今日又蒙殿下遣人服侍吴铭,却如何使得。不如司宾稍晚将其领回宫中,可好?”
木兰闻言,刚欲答话,不料却听楚楚抢先回道“铭哥哥常外出征战,若是宅内无人看管,引来盗贼却如何是好?”
“此宅中又无甚贵重之物,谁又会来此空房行窃,呵呵!楚楚定是过虑了。”吴铭听楚楚担忧言语,不禁笑了起来。
“便在不久前,楚楚便见一女贼自院中跃出。只是我追之不及,放她走了,又怎能说无贼光顾?大伙如见了此女之轻身功夫,定然会大吃一惊,晓得严加防范啦!”楚楚见吴铭意似不信,当即焦虑道。
木兰曾于不久前见楚楚追上院墙呼喝,知她心直口快,应不致当众妄语。因此稍作犹豫,便也向吴铭劝道“楚楚妹子之言有理。兼且殿下所赐,亦是为将军起居安逸。何况她召集我等来此之时,若无人服侍,岂非大为不便?故此吴将军不必推辞,泰然受之便是了。”
吴铭听木兰如此劝说,叹了口气,便也不再坚辞,转头又向楚楚详询了一番被盗之事,接着便命新收家丁前去探查各房中可有何异状。待安排妥当后,这才重与众人饮宴畅谈。
不料过不多久,便已有家丁回报,说是楚楚昨晚所居之房中,似是为人翻动过后,重又放归原位。席中众人听罢,不由都吃了一惊,心中齐道“看来楚楚之言果然不假!”吴铭更是暗自心惊道“如今楚楚功力几可与顶尖高手并驾齐驱。却仍未察觉有盗贼入宅,可想此女身手之高,非比寻常!”念及此节,吴铭当即便命那家丁引路,欲亲自前去细查。
木兰亦感此事大为蹊跷,便请公孙犀与胜遇于席中少待。自己则与楚楚随着吴铭二人出门而去。待到了楚楚闺阁门前时,吴铭先命木兰等在屋外哨卫,接着将房门缓缓推开,径直向内张去。
吴铭一看之下,只见房中器物虽略显简朴,但在楚楚巧手摆设之下,却甚为精雅,远较其于宫中与其他异人族共居之处整洁了许多,想来是因她今生首次有了自己居所之故,方更为珍爱此室。思及此情,吴铭心中不由一暖,只觉楚楚如此钟情于己,此世可不能再有负于她。
感慨过后,吴铭又垂目向地下望去,忽见地面之上有串淡淡纤小足印显现而出。若不是凝神细看,又或是此女绣鞋未被春泥沾湿,实是令人难以觉察。吴铭见状,对楚楚所言,更是深信不疑。
接着吴铭又顺着足印向楚楚所卧香塌看去,只见绣枕之旁尚放置了两朵楚楚日间于院中所采金桂,顿使得屋内暗香浮动,清雅宜人。吴铭一嗅到花香,瞬间念起楚楚鬓发胜美如云之姿,娇卧在床,胸中不禁一荡。不过想到三人在外守候,便忙定了定神,接着又向余处望去。
不想细查良久,除地上浅浅足迹及床头妆奁为人翻动外,再也未见其他异状。吴铭一想妆奁之中必有楚楚女儿家私藏物事,不便外人看到,即回首唤楚楚入内自行查检是否有所缺失,自己出屋与木兰将适才所见细述了一番。
木兰听罢,不禁轻声笑道“莫不是那女贼遍寻宅中贵重之物不得,竟看上楚楚妹子凤钗玉器,故而盗取自用?若果真如此,他日木兰再送她两支便是了,也不必为此事太过费心劳神。”
哪料木兰话音刚落,只听屋中楚楚失声惊呼道“我那琅玕宝珠却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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