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混账东西,自己亲妹妹都不救!”
“哎,孩他爸,别动手!老三,你还杵在那干啥,还不赶紧跑!”
“项穗穗她就是在装晕,本来就是她把石知青推下去的,还——哎呀!”
床上的项穗穗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嘟哝出声:“怎么这么吵啊?”
一旁正拉架的项二嫂瞥见了,赶紧大喊道:“爸,别打了,小妹醒了!”
项穗穗努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她挣扎着坐起身,却撞到了床板,忍不住痛呼一声,项二嫂见状,赶紧拿着枕头垫在了她身后。
“你们是谁啊?”
项穗穗被撞了一下,才彻底恢复了意识,看清楚了自己现在是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头。
一个浑身湿哒哒的男人走近,语气不善:“你别再装了!”
项穗穗看见他身上还在滴着水,才察觉到自己身上也是黏糊糊的,看那男人又要走近,不禁尖叫起来:“你离我远点!别过来,啊——”
原本松了一口气的项妈也紧张起来,一边说着“不会发烧了吧”,一边要去摸项穗穗的额头。
没想到被项穗穗啪的一下打开了,身子还警惕地向后缩了缩。
项大嫂和项二嫂对视一看,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项家的人在屋子外边商量,项穗穗自己也在观察四周,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她可能真的是穿越了。
抱着怀里的枕头,项穗穗忍不住埋怨起来:怎么不穿到一个好点的地方啊,想她项穗穗,江城大小姐,妥妥的白富美,要不是被那个坏女人推下楼梯,也不会穿越。
对!那个坏女人!
项穗穗忍不住摔打起手里的枕头。
一边看着的项二嫂忍不住将凳子挪远了点,心里更是确信,小姑子这次可能是脑子出了问题。
项穗穗养了一个奴仆,让他做自己的管家,外头都传她是想包养那个男人,他每次见了自己也躲得远远的,可就是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把那个坏女人引进家里,还把自己推下了门。
她记得自己摔下楼梯后,那个男人还装出一副很慌张的样子,说不会嫌弃什么的,即使自己有点娇气,他也甘之如饴。
项穗穗忍不住嘲笑起来,就算她死了,那两个人也一分钱也拿不到,真不知道他们知道连现在的一切也保不住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爸、妈!”
项二嫂看见项家人进屋,赶紧站起来,往人群里躲了躲,这小姑子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她看着心里头瘆得慌。
项妈有点不确定,又出声问了一遍:“穗穗,你真不记得了?”
项穗穗抬头看了看项妈,十分确定地摇了摇头:“你们快把我送回家,我爸妈该着急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项母搂进了怀里,头顶上还传来一片哭声。
刚才那出声质问自己的男人见状,也是撒腿就跑,项父脱下手里的鞋子,向他砸去。
可惜没砸中,项穗穗可惜道。
项爸也不去追,转身走出了屋。
项家人想的开,也是家里穷,这脑子不清楚,也不知是不是病,家里也没有钱去县医院,就只能让项母把家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项穗穗接受了原身的记忆,明白自己这是穿到了华国七十年代的那个时期。
自己现在,是五谷村项家的小闺女,所在的是第一生产队。项父项母有三儿两女,自己就是最小的那个。
刚才那个落荒而逃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三哥。虽然项母故意遮掩今天落水的事,但项穗穗心里明白,这是认定了落水的事,错在自己。
村子里的一个男知青有意向原身示好,三言两语就把小姑娘迷惑住了,没想到这事让另一个女知青知道了,就把原身约到河边,让原身不要痴心妄想。
别说原身了,就是项穗穗自己,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两人争执之间,原身就被推下水。女知青见状想逃跑,脚下一滑,也摔了下去。
正巧原身的三哥经过,便跳河救人。救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心上人,那位女知青。
项穗穗正听着,项爸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瓷碗。
“穗穗,爸给你熬了三个荷包蛋,还加了红糖。”
项妈接过来,心疼极了:“煮一个不就得了,还……算了算了……”
项穗穗接过瓷碗,只舀了一口糖水,就觉得甜的过分,刚想习惯性地抱怨,就看见门旁边躲着几个小萝卜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碗,还时不时咽口水。
她只能小口小口地把荷包蛋吃下去,但本来就胃口小,平时就吃不了多少东西,好不容易塞进去两个鸡蛋,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项穗穗把碗放下,指了指门外,小声道:“要不,让他们也吃点吧。”
项爸更是心疼:“你吃就行。”
“可是,我吃饱了。”
项爸见状,也不再坚持,把门外的几个孩子喊了过来。
一、二、三、四,项穗穗不禁张大了嘴,四个孩子!
项妈见闺女是真心把鸡蛋分给小的,刚才的心疼也就减轻了点,看着几个孩子争抢的样子,骂上几句:“就只知道吃,还不谢谢小姑!”
孩子们异口同声:“谢谢小姑!”
“穗穗真是懂事了。”
项穗穗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虽然有钱有颜值,除了一点小脾气样样都好,只是这懂事,好像还从来没人说过。
吃完荷包蛋,项穗穗才想起来自己从落水被救上来还没洗澡呢,刚才听项二嫂进来说水挑好了,难不成还要自己去挑洗澡水?
屋门撞开,项三哥被压着进来,项妈刚想说话,就被项爸瞪了回去,又坐下了。
“你认不认错?”
项三哥把头扭到一边,不吭声。
项爸拿起鞋子就要抽过去,项妈见状赶紧拦住了。
“他爸,别打了!你这孩子,给你爸认个错!”
“我没错!”
项爸气的脸上发红,但也放下了鞋子,撂下一句话:“好!你骨头硬,你给我滚出去!”
项三哥这才慌了起来,见旁边的项母给自己使眼色,赶紧松口:“爸,我错了。”
项爸指了指项穗穗:“给你妹妹认错!”
“小妹,我错了。”
项穗穗对他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很不满意,也没说话,转向项妈:“妈,我想洗澡,是不是要自己去挑水啊。”
项妈接口:“赶紧去给你妹妹挑水!”
说些便不轻不重地踹了项三哥一脚。
项三哥只得老老实实去挑水,临出门的时候狠狠地瞪了项穗穗一眼。
项穗穗只觉得他很幼稚,不禁翻了个白眼,项三哥连忙指着她对项爸说:“爸,你看——”
“看什么看,你赶紧挑水去!”
项穗穗洗了三次澡,项三哥来来回回挑了七八趟,腿都快软了。
项二嫂一边择菜,一边问项二哥:“小妹之前有这么爱干净吗?”
项二哥嘴里嚼着地瓜干,有点含糊不清:“反正……咱们家就小妹最爱干净……长的也最好看……”
这点项二嫂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个小姑子脾气不怎么好,平时干活也少,但长的是真水灵,白白嫩嫩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秀气的很。哪像她,整天做饭洗衣服,手都像土疙瘩一样。
想着,项二嫂把菜篮子搬到灶房去,顺手抓走了项二哥的地瓜干。
“哎?”
“整天就知道吃!”
等到吃晌午饭的时候,项家人都坐在了一张桌子上,项穗穗才认清了项家的人。项大哥项为民,一张国字脸,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人看着也是憨厚老实的样子。项大嫂倒是声音洪亮,时不时和项母搭两句话。听项母说,项大哥和项大嫂是二婚,和原先的老婆有个闺女,叫大丫。和项大嫂生了两个儿子,二牛和虎子。二牛看着黑黑的,很像项大哥,虎子就机灵点了。
项二哥项爱民倒是一顿饭上话没没怎么停过,时不时说个俏皮话,可惜项爸板着脸,谁也不敢接话,几个小的憋的忍不住了,就把脸埋进碗里。
项二哥只有一个丫头,叫妞妞,项二嫂吃饭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往自己闺女碗里夹菜,被人看见了,也只是干笑两下。
至于项三哥项建业,整顿饭就盯着项穗穗了,项穗穗夹哪个菜,他筷子随后就挡住。
项穗穗本来也没什么胃口,这窝窝头吃的她嗓子痛,还有咸菜疙瘩,一股怪味道。可她就是看不惯项三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妈。”
项三哥刚放下的筷子,顿时收了回去。
项妈一脸纳闷:“咋了?”
“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项穗穗上头还有一个姐姐,叫项麦子,和项三哥是双胞胎,不过两人关系同样不怎么好,听项妈说,是去省城了。
“应该是晚上,要不就是明天。”
项穗穗装模作样嗯了一声,接着便响起来项妈的声音:“你就再歇两天,什么时候好了,赶紧去上工。”
项穗穗顿时就没了力气,想着要去做农活,心里更想回自己原来的家了。